新雨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十三章大火起,春日遲,新雨霽,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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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蕭旻終於捨得鬆開了懷中之人。他以修長的手指細細描摹過似乎又清楚了一些的阿蕤,口中喃喃自語道,“阿蕤,孤是不是不該將你捲入這些風雨之中?”
察覺到他的反常,阿蕤反握住他貼在自己臉頰的手,認真且肯定地說道,“清晏,從始至終就不是你將我拖入風雨之中的。是我自己選擇的這一切。
清晏,其實我一直都很慶幸,我是范陽盧家女,我可以選擇我的夫婿,而不是被迫在家族的壓力之下,去走一條毫無選擇的路。我從來不覺得這條路辛苦,我只覺得沒有選擇的路走起來最辛苦。”
蕭旻怔怔地看著懷中的少女,似乎沒有想到她居然有此驚人之語。不過,蕭旻很快便釋然,他的阿蕤本來就不是尋常閨秀,說點出人意料之語也屬尋常。
兩人度過了自從陛下昏迷後難得安靜溫存的一夜。第二日,蕭旻起床後照舊去前朝議事。這些日子以來,大多數的緊急朝政都是蕭旻領著群臣處理。
豫王黨有心想要從中作梗。可是,陛下病中太子監國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也只能作罷。
巧的是,陛下在八月十五中秋節這一日自昏迷中醒來。陛下醒來時,正伺候在他床邊的是聞皇后。
聞皇后一見陛下醒來,先是驚訝轉而便是欣喜,然而陛下的一句話就打破了她臉上的歡欣之色。
“阿娉呢?”阿娉是顧嬪的小名,昔年她與陛下恩愛情濃的時候。聞皇后曾無數次聽著陛下親暱地用這個小名稱呼著顧貴妃。
聽見這個久違的稱呼,聞皇后的表情再次變得端莊而冰冷。她用一種皇后的雍容冷靜平鋪直敘地說出了一句話,“陛下不妨聽聽太醫院元首的話,好對顧嬪獻上仙丹的功效知道一二。”
說到功效二字,聞皇后的語氣裡帶上了明顯的諷刺。“皇后此話何意?”聞皇后卻是不願意再多說什麼,只是擺擺手示意其他人進來伺候。
很快,陛下醒來的訊息就傳到了皇太后娘娘耳中。皇太后娘娘匆匆忙忙地乘坐著步輦趕來,她一臉慶幸又欣喜,“皇兒可算是醒過來了,顧嬪這等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居然敢用那勞什子仙丹戕害陛下御體,真是讓她死上一萬次都不夠。”
皇太后娘娘說話間,呼啦呼啦地湧入了一大批人。有前來診治的太醫,有哭哭啼啼的嬪妃,也有滿目焦急的朝臣。他們的口中都喊著陛下陛下。
太子殿下只覺得場面混亂,他皺皺眉讓哭哭啼啼的嬪妃和滿目焦急的朝臣都先退下,準備先讓太醫院院首診治陛下的身體狀況。
“啟稟陛下,您的身體較之之前略略和緩了些,只是您的脈搏急促而有力,舌質偏紅而苔少,伴隨心悸氣短,疑是心肺失衡。陛下宜調和心肺,平衡氣血,平心靜氣地修養一陣子。”
聽到太醫這一大段掉書袋的話,皇太后娘娘著急地詢問,“院首,你也莫要與哀家兜圈子,直接說陛下這病究竟是因何而起,又該如何調理修養。”
面對著這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一家人的注視,太醫院院首也不敢隨意糊弄,只能斟酌的言辭,“這,這,這,微臣推測陛下恐怕是最近服用了什麼進補的虎狼之藥,這才在短時間內掏空了身體。若要調養,自然是要先斷了這虎狼之藥,再平心靜氣臥床靜養,輔以湯藥膳食。”
聞皇后卻並不允許太醫院院首如此含糊其詞,“院首,你不妨直言,究竟是什麼虎狼之藥掏空了陛下的身體?”
“是顧嬪娘娘獻上的仙丹,其中有大量的硃砂,短時間內能使人精神煥發,可是長久之後,就會反而掏空人的身體。”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陛下,萬萬不可聽他胡言。臣的妹妹在獻上仙丹之前都會送於太醫院核查一番。未經太醫院核查之物,顧嬪娘娘絕不敢擅自獻上。”顧嬪的兄長顧大人言之鑿鑿,只差沒指天發誓。
也有人嗤笑顧大人的反駁,“顧大人此言差矣,太醫院院首檢驗的可是顧嬪娘娘獻給陛下但是陛下還沒來得及服用的仙丹。此物可是板上釘釘的出自顧嬪娘娘之手,顧大人還想狡辯什麼?
再說了,長春宮中可有不少宮女都曾聽聞顧嬪娘娘怨憎陛下,曾經在深夜之中詛咒陛下。說不定,顧嬪娘娘就是包藏禍心,想要加害陛下?”
這兩派的說法都有人附和,一時之間,大殿之上再次變得嘈雜起來。
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陛下,終於出聲說了一句話,“夠了,既然有此嫌疑,就先將顧嬪和豫王一併禁足於宗正寺裡,任何人不得探視。來人,去長春宮內搜查可有違禁之物,待此事水落石出再做發落。”
事關自己的龍體,陛下也不可能一味偏聽偏信顧嬪和豫王。而他作為天下之主,又怎麼可能容許顧嬪對他暗生怨憎。
“是,陛下。”沒有哪個在御前伺候的人,會不長眼地在這個時候提醒陛下,顧嬪娘娘和豫王殿下早就已經被聞皇后關進了宗正寺,而皇太后娘娘一直默許著此事的發生。
沒想到,顧大人心如電轉,他知道若是陛下這個無異於禁足顧嬪娘娘和豫王殿下的旨意傳出,豫王殿下在如今的情形之下就絕無可能繼承大統。他反應極快地哭著撲在了陛下的床前,“陛下三思啊,陛下,您是顧嬪娘娘和豫王殿下唯一的依仗,他們怎麼可能會加害您呢?”
“咳咳”,陛下顧不上聽他解釋,一陣劇烈的咳嗽襲來。總是以溫和不爭的姿態出現的皇太后,難得地強勢了一把。“夠了,顧嬪戕害龍體已經是證據確鑿,顧大人不必再多說什麼,你沒看見陛下眼下需要臥床靜養嗎?”
見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顧大人也只能上前一步磕頭謝恩。
而此言一出,殿上其他的眾人都只能告退。聞皇后也準備先回宮一趟,皇太后娘娘看出她再一次被陛下傷了心,出言寬慰道,“皇后,你總歸是皇后,陛下心裡總是有你的。他眼下不過是一時被顧嬪所迷惑罷了。”
聞皇后笑意勉強,也不知信了沒信,只是說了句,“多謝母后。”說罷,聞皇后便扶著繡心離開了,不過等她一踏上步輦,臉色就完全變了。
步輦之上的聞皇后,臉上沒有半點被陛下傷透了心的委屈和勉強的端莊,有的只是冰冷的恨意和無法言說的暢快。“本宮熬了這麼多年,就這樣,最後再陪他演一場戲吧。讓所有人都知道,本宮是如此如何痴心,顧嬪是如何瘋狂。”
大殿之中,只餘下蕭旻卻在等候著父皇的發落。“兒臣未得父皇恩准,擅自處置國事,請父皇恕罪。”
可是病榻之上的天子,卻是半天都毫無動靜。蕭旻只當陛下這次還是如往常一樣,用漠然向自己施壓,用一雙喜怒難辨的眼睛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良久,蕭旻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抬頭向病榻之上望去,卻發現陛下只是已經陷入了沉睡。原來不知從何時起,這頭盤踞在帝位上的雄獅已經變成了一隻病獅。陛下他再也無力向周圍人昭示他生殺予奪的權力,也無法向即將接替他的儲君示威。
蕭旻只覺得這一切來得既荒唐又理所當然,他與陛下相爭權力數十年,最後居然是以這種方式靠進了勝利。蕭旻不聲不響地起身從大殿上退出,召來東宮屬官和幕僚商議。
聞鉦也是適才同在大殿之上的人,他低聲道,“殿下,臣適才觀顧大人手勢怪異,恐怕已經向著同為豫王黨的其他人傳遞了訊息,只怕他們心有不軌。”
“無妨,孤不怕他們有所動作。不過,豫王黨若是沉得住氣、按兵不動也無妨。”蕭旻的語氣之中盡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篤定。
確實如聞鉦所回稟的那樣,豫王黨的其他人已經在顧大人的細微動作裡察覺到了他的意圖。訊息迅速傳到宗正寺裡顧嬪和豫王的手上。
“母妃,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舅舅傳信給我們就是要讓我們去爭奪最後一線生機。”可是顧嬪到底沒見過什麼風雨,心有慼慼,總是擔心後果。“七郎,此事若敗,那可是誅九族的大嘴。”
豫王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母妃,你不會以為我們安安分份的,等到太子登基,他就能給我們留條活路吧。此事進也是死、退也是死,母妃,我們還不如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
想起自己多年來與聞皇后母子相爭,等到太子登基,自己必然沒什麼好下場,顧嬪咬了咬牙,“好,七郎,母妃都聽你的。”
當日夜裡,皇宮西南角上的宗正寺就燃起大火,將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此處。陛下尚未給顧嬪娘娘和豫王殿下定罪,那他們就還是主子。宮中侍衛、宮女和太監都匆匆忙忙趕往此處救火。
而顧嬪娘娘和豫王殿下,早已藉助著豫王黨的勢力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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