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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裡被瑪瑙這麼一提醒,盧秉真突然反應過來,原來她的生辰已經快到了。一想到生辰,盧秉真就對以後的宮中生活有些憂慮不安。
以前隨父母外放時,每年生辰都是盧秉真最喜愛的日子之一。
因為這一天裡,盧蘄夫妻總是對盧秉真格外縱容。無論是城郊騎馬踏青,還是扮作男裝去書院旁聽,又或是一整天都流連市井隨意購置各色珍寶,盧蘄夫妻都對盧秉真有求必應。
但是今年的生辰有所不同,不僅是盧秉真身在京中受到盧宅的重重管制,更是因為她如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準太子妃,一言一行都被京中多少雙眼睛盯著,早已沒有裡肆意妄為的權利。
盧秉真長嘆一聲,仰倒在長塌之上,隨手用手裡的書蓋在自己的臉上。裁冰在案几盤沏茶,融雪在博山爐前點香,兩人聽見盧秉真的長嘆,同時回頭看向自家的小娘子。
裁冰知道這是自家小娘子的心情有點不好,她笑著嘆道,“九娘子想到以後入宮的日子忐忑憂愁。可前幾日賜婚聖旨到了咱們盧家的時候,據說沉楠院裡很是鬧了一場呢,摔碎了不少杯盞碗碟,說是連玉佩玉簪子都差點砸了。“
沉楠院本來不叫這個名字,是盧秉真的五堂姐盧秉卉那次大鬧了盧秉真的縣君冊封之後,祖父盧峙給改的名字。沉香與奇楠都是名貴的香料,但是功效卻都是是靜心寧神的。
盧峙這意思便是五娘子的心不寧,改名之後盧秉卉走在路上都不願意多看侍女僕從,只覺得她們都是在笑話自己。不過范陽盧家素來規矩大,侍女僕從哪裡敢真的當面笑話五娘子呢?
裁冰和融雪原本跟著盧秉真各處外放,對這位多年未曾打過交道的五娘子沒有什麼感覺。但是自上次五娘子差點大鬧了自家小娘子的縣君冊封之後,裁冰和融雪便暗暗討厭起了五娘子。
眼下看著五娘子這個最想要嫁入高門望族的人,只能對自家小娘子的前程捶胸頓足,就算自家小娘子也有些憂愁未來在東宮裡的日子,裁冰和融雪也覺得解氣。
見裁冰擠眉弄眼的說了一通,盧秉真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咱們別管沉楠院的事情了,今年生辰當天是出不去盧家了,不過生辰之前嘛······“
盧秉真狡黠的眨眨眼睛,想著怎麼逃過四位嬤嬤和祖父盧峙的眼睛,出門去散散心。不過沒等盧秉真如何絞盡腦汁的思索著辦法,現成的機會就送上了門。
宮中女官奉皇后娘娘口諭,於三月二十八那日召清寧縣君入宮。
當日,清寧縣君盧秉真再一次按照縣君品級梳妝入宮。一入宮門,便有宮女太監要討好她這位準太子妃,殷勤的要用步輦抬著她入宮。
在這段時間被四位嬤嬤輪番惡補了各種宮規禮儀之後,盧秉真當然知道這對於目前的自己來說完全是逾制之舉,客氣的謝過後還是打算靠自己走進去。
正推辭之間,就聽見背後太子的儀仗到了。裴儉快步走到盧秉真面前,抱拳行禮後說明來意。
“清寧縣君,此處前去皇后娘娘宮中腳程不近,太子殿下特派臣來邀您共乘步輦前去皇后娘娘宮中。“
盧秉真聞言微微遲疑,前兩次入宮都是為赴宴,皇后娘娘宮中她是第一次去。她也摸不準具體路程有多遠,不過與太子殿下同乘步輦算不算逾制呢?
遲疑之間,盧秉真抬頭看了一眼隱在步輦的簾子之後,只隱約露出一個下巴的太子殿下。恍惚了一瞬,或許是宮牆巍峨,又或是沿途宮女太監小心恭敬的模樣。
這些都讓盧秉真突然意識到太子殿下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是生殺予奪的儲君。之前她與太子幾次短暫的相處之中,太子殿下都表現的如同世交家的表兄,輕厚溫和,沒有半點太子的架子。
有時候盧秉真甚至會覺得太子殿下和王家表兄很像。王家表兄是真溫和真君子,但是一個真溫和真君子的人當真能作為太子之位多年,還贏得朝野上上下下的讚譽嘛?
世家的榮光早已經隨著科舉制的出現而逐步衰亡,祖父父親科舉入仕,皆為朝中重臣,這才勉力維持住了范陽盧家作為第一等世家的榮光。
可如果自己的兄長並無入仕之才,今後的范陽盧家只會慢慢衰落下去。或許有一天,范陽盧家也會和前朝顯赫一時的蘭陵陳氏一樣落寞下去,甚至變成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
而自己和太子殿下或許也會如今日這樣,太子端坐在高高的步輦之上,而她只能站在低處仰視太子。
久候盧秉真不至的太子殿下,又派人前來催促了。
裴儉本來對盧秉真便無甚好感,眼下見她磨磨蹭蹭差點牽連自己被太子殿下責罰,更是不耐煩起來,語氣也開始冷淡起來,“清寧縣君,太子殿下有請,還請您遵命。“
盧秉真默默點了點頭,直接忽視了他的語氣態度,隨他上了步輦,倒是裁冰和融雪有些不忿於此人對自家小娘子的態度。
步輦上,太子殿下端坐主位之上,盧秉真行禮後安靜坐在一側,不發一言。
蕭旻有些詫異於盧秉真今日的反應,前幾次見他,盧秉真可沒有半點拘謹和恭敬。她每次見自己時的表現都像是對待一個不太熟悉的親戚,需要剋制有禮貌,但沒有很深的敬畏心。
而今日盧秉真的表現像是終於發現了自己其實是儲君一樣。
蕭旻反而有些不太適應盧秉真如此恭恭敬敬的模樣,輕咳了一聲後開口道,“阿蕤,不必如此拘束。今日母后召見你也不過是尋常敘話。“
盧秉真對於太子話裡的尋常二字很是懷疑,但也只能應下。
皇后的宮中一派富貴堂皇之象。
坤寧宮正殿之上,皇后娘娘端坐高處,座椅之上刻畫著展翅欲飛的鳳凰。兩側有打造出仙鶴模樣的宮燈與插著一簇簇鮮花的花瓶,博山爐上輕煙嫋嫋散發出馥郁清甜的花果香氣。
盧秉真本想恭謹的完成跪禮,卻沒想到一入殿便被皇后娘娘免禮後叫來自己身邊。聞皇后是個爽朗性子,她吩咐宮女繡心在自己座位旁添上一張椅子給盧秉真坐下,又握住盧秉真的手感嘆連連,完全不吝嗇於讚美。
“不愧是本宮看中的人選,當真是品貌家世第一流。也是巧,剛好盧大人回京述職,不然本宮都難以在宮宴之上瞧見你。由此可見,你和太子是天賜的良緣,註定要做夫妻的。“
太子殿下聞言卻在心裡暗想,哪有什麼天賜良緣,盧大人回京還是孤從中斡旋,才能這麼巧的趕上母后為選定太子妃而舉辦的賞梅宴。
大抵是今日皇后娘娘當真很是高興,她足足說了一刻鐘的功夫。盧秉真似乎也和聞皇后很是投緣,她全程的安靜認真的聽著,有時也會隨著為聞皇后的調侃微笑。
太子殿下卻是等不得了,接連幾次的輕咳,終於引起了皇后娘娘的注意力。聞皇后笑了起來,有些促狹的看了看兒子蕭旻,又看了看了一派安靜溫柔表現的盧秉真,終於肯放開盧秉真讓她去坤寧宮的小花園走走。
蕭旻和盧秉真並肩走在花園的鵝卵石路上,身後的宮女侍從都遠遠的跟著。
約莫是今日皇后娘娘的爽朗衝散了先前太子殿下給盧秉真的威壓,她又恢復成了一貫的鬆弛,有些好奇的說道,“今日在步輦之上,太子殿下喚我阿蕤,殿下是怎麼知道我的乳名的?“
蕭旻微微遲疑,然後還是流暢的回答道,“是你小時候自己告訴我的。阿蕤“
聞言,盧秉真終於從記憶裡扒拉出一點久遠的回憶,貌似自己小時候確實阻止了一次太子殿下的取風箏。不過時間過去太久,盧秉真大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盧秉真想要問問太子殿下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太子殿下卻似乎不想說一般,只說坤寧宮小花園裡這個時節有鮮花芳草無數,要帶她去瞧瞧。
之後盧秉真飽覽了坤寧宮內的各色鮮花,太子殿下似乎對這裡極為熟悉,一草一木都能說出其中典故。什麼十八學士茶花、姚黃魏紫豆綠,太子殿下都信手拈來。
兩人倒是因此慢慢熟悉了起來,臨走前皇后娘娘還賜下了兩盆寶石盆栽與西域進貢的曇花。
那兩盆寶石盆栽,一盆是金底鏨福字玉石玉蘭盆景,一盆是畫琺琅盆蜜蠟佛手盆景,花瓣上流轉著玉石溫潤的光澤,綠葉以琺琅製成顯得青翠欲滴。更難得的是,這兩盆花上都撒上了相應的香水,擺在屋裡香氣馥郁。
這幾樣都是這個時節應景的花卉,很適合擺在屋子裡。
謝過聞皇后後,盧秉真再次被太子殿下一路以步輦相送到宮門前。臨上馬車前,太子殿下低聲說,“阿蕤,我知你往年生辰當日總是能外出,過兩日我接你去東宮散散心。“
盧秉真聞言一驚,嚇到跌坐在馬車座椅之上,轉而臉色坨紅,耳朵都隱隱燒了起來。
聞皇后有心讓兒子和未來兒媳多多培養感情,便命繡心將裁冰和融雪兩人留在後罩房吃茶。也因此,兩人完全不知花園裡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為何小娘子突然臉色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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