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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領著兩個小輩在淵山堂的側廳內等著。一眼瞥過猶且覺得自己佔理的盧秉卉,李氏都懶得生氣,只靜候著盧峙發落。

側廳內一時間氣氛沉默,落針可聞。

當盧老夫人暈倒的訊息傳來之時,盧秉卉只覺得自己拿住了大伯一家的把柄,假惺惺的勸說著,“九妹妹,你居然氣暈了祖母,這可是不孝。不過祖母寬仁,你不如現在就去請罪,想來祖母思及大伯的官位也就是跪幾天祠堂、關幾天緊閉的懲罰罷了。”

眼看著五娘子就要將氣暈祖母這頂不孝的大帽子扣在九娘子頭上,眼看著九娘子長大的瑪瑙哪裡能忍。主子們不好在這個時候發話,正是她們做奴婢盡忠的時候。

“五娘子還且慎言。在老夫人來之前,夫人和二位小娘子就已經避開來側廳了。眼下,還不知老夫人是因何暈倒,五娘子這話未免武斷了。”

盧秉卉聞言暗暗咬牙,只覺得對方人多勢眾,自己此刻寡不敵眾。又回想起這麼多年來,祖母一直在耳邊絮叨的事情,盧秉卉只覺得勝券在握,便不情不願的止住了話頭,只是眼神輕蔑的掃視過對面一行人。

殊不知,此刻的李氏和盧秉真都用一種難以察覺的憐憫眼神看著她。

生於京中、長於京中的盧秉卉,對於當年的一切事情的瞭解都是來自於盧老夫人的話語。可是對於李氏和盧秉真而言,當年的事情是一家所親歷的驚心動魄。

盧秉真至今都記得當時當時一家都隨父親在坊州上任。一個寒冷的夜裡,父親接到家中親衛的訊息披星戴月而出,之後便是一月有餘的毫無音訊。而母親則是留在坊州內強顏歡笑的應付各路人馬,假裝丈夫只是在家養病,惶惶不可終日的擔憂著邊境之事。

看著仍舊趾高氣揚的盧秉卉,一貫寬仁的盧秉真的面上終於也浮現出了怒色。想起父親多年來為了家族的嘔心瀝血,而這些卻能安然在京中享受著父親帶來的尊榮,還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素來冷靜的盧秉真也忍不住衝動了一回,她冷嗤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五姐姐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當年之事究竟如何,三歲小兒都能分辨。若是四叔父當真是戰死在邊境之上,以范陽盧家之勢難道會讓四叔父悄無聲息的埋在邊境上,而無任何嘉獎嗎?”

見盧秉卉還想辯駁,盧秉真不用聽就知道是一些“當年形勢嚴峻,不便遷墳”又或是“這一切還不是因為大伯父頂替了我父親的功勞”之類自欺欺人的陳詞濫調。

步步逼近盧秉卉,盧秉真將一杯茶水自上而下的澆在盧秉卉的臉上,“清醒點吧,這種話也就只有你會當真了。埋骨異地他鄉,這分明是永不許入祖墳、享子孫祭祀供奉的懲罰。”

不知是茶水涼,還是盧秉真的話冰冷刺骨。盧秉卉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口中喃喃道,“這不可能,我爹不會是臨陣脫逃的叛徒。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盧秉真還想說什麼,耳邊已經響起了李氏厲聲的斥責,“九娘,你在做什麼!姐妹間拌嘴哪有這樣對你姐姐的道理,給我回留春塢關禁閉,這半個月都不許出門。”

瑪瑙馬上就懂了李氏的意思,扯著九孃的袖子就將她往外拉。偏偏這個時候九娘犯了倔不肯走,李氏又斥責了一句,“還不快去。”

這才讓瑪瑙把盧秉真帶走了,裁冰和融雪兩人急急的向李氏行禮之後就跟著離開了。

剛回留春塢,盧秉真的眼淚就順著面頰往下落,她哽咽著道,“五姐姐怎麼能這般不明事理,當年明明是爹爹差點將命搭進去才勉強挽回了邊境之事。這麼多年來,爹爹一直都被外放不能回京,不也是因為此事。明明是在替四叔父掃尾,卻還要被他女兒這樣的誣陷。”

招呼了兩個侍女給盧秉真更衣淨面,瑪瑙心知素來不愛掉眼淚的盧秉真眼下在僕役面前落淚,不僅是為父親不平、也有被母親斥責的委屈。

瑪瑙口中安慰不停,“九娘子,何必與這等不明事理的人生氣。夫人讓我們帶您出來也是為了維護您,夫人歷來都將您視作掌上明珠,哪有不疼您的道理。眼下老夫人暈過去了,五娘子又是她的命根子,焉知老族長不會因為老夫人的緣故偏疼五娘子。

您就這麼劈頭蓋臉的淋了姐姐一盞茶,讓她丟了顏面,難保老族長知道之後會不會罰您。夫人讓奴婢帶您回來不就是想先發制人,高高抬起輕輕放下,讓您在留春塢裡面休息上幾日就將此事揭過去。”

這道理,盧秉真自然明白。明日就是臘八節,過不了幾日就要過年,范陽盧家不興在年關裡懲戒小郎君和小娘子們。到時候估計確如瑪瑙所說,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盧秉真卻到底過不去心裡這道坎,她臉色不虞,卻也不再辯駁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斜躺在榻上任由侍女們替她敷眼睛。

見此,瑪瑙便知九娘子已經心氣去了一半,她吩咐小廚房的人讓做一盞疏肝解鬱的天香湯來。不多時,天香湯便送來了,湯裡的桂花香氤氳了整間屋子。

今日一早先是接旨,又有五娘子鬧的那一出,再到後來又氣又急。瑪瑙估摸著九娘子已經累了,哄著九娘子喝了湯,便又勸九娘子去休息。

直到看著九娘子安安穩穩的睡下,瑪瑙才鬆了口氣去回淵山堂去向李氏稟告。

淵山堂側廳內,此刻只有李氏一個人。適才李氏耐著性子柔聲讓侍女帶五娘子盧秉卉下去更衣潔面了,想必此刻還是收拾。

見瑪瑙回來,李氏頭疼的說,“阿蕤未免也太沖動了,她素日從不如此。那日五娘子宮宴之上頂替她的身份,我也沒見阿蕤氣性這般大的。”

瑪瑙邊上手替李氏揉著額頭邊道,“這正是咱們家九娘子的孝心啊。五娘子欺負她,她不在意。可是五娘子誣陷大人,九娘子就決不能忍受了。”

聞言,李氏也不接腔,只是眉頭略略鬆開,唇邊也有了淡淡笑意。

就在此時,側廳外傳來男人的腳步聲。李氏抬頭一看,便見盧蘄拾階而上進了側廳。

“九娘和五娘呢?安娘,怎麼就只有你在這裡?”盧蘄有些奇怪怎麼兩個小娘子都不在,李氏還是一副有些頭疼的模樣。

“別提了,郎君。九娘子氣性大,聽了五孃的話起了爭執,連茶盞都潑了。我罰她回屋禁足,這半個月都不許出門。五娘子,我也讓人扶下去梳洗了。”

盧蘄何等聰明之人,一聽便知妻子遣散兩人的用意。

淵山堂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盧蘄和李氏很快便相攜回了主院。

屏退一眾僕役之後,盧蘄低聲道,“母親醒過來了,父親給母親請了大夫悉心調養。照父親的意思,在母親大好之前,都讓這大夫隨侍左右,片刻不離。”

迎著李氏震驚的目光,盧蘄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唯恐嚇到她似的輕聲說,“父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當年之事盧家親衛早已向他稟明始末,他心中自有一杆稱衡量。至於五娘,父親說了以後便要辛苦你替她挑戶人家,遠些也無妨,規矩嚴些最要緊。莫要讓五娘在成婚後再像今日這般鬧出這等事情來。“

聽這話的意思,似乎要將五娘打發出去嫁人,而這一切都因為五娘今日之言行叫老族長認定她有一日會鬧出於盧家不利的事情來。

李氏聞言冷汗岑岑而下。一日之前,五娘還是被盧老夫人的命根子。而今日,五娘已經是盧家的棄子。在盧家的聲名前途面前,曾經寵愛過的孫女也不過棄如敝履。那若是有朝一日,和盧家的聲名前程放在一起比較的是她的阿蕤呢?

猛地攥緊丈夫的手,李氏略帶顫抖的聲音輕輕響起,“若有一日,九娘嫁入東宮能換盧家鮮花著錦的盛況。是不是,是不是九娘也……”

“不會”,盧蘄斬釘截鐵道,“安娘,我多年夙興夜寐,確實是為了范陽盧家能站在世家大族之巔。可九娘也是我的心頭肉,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犧牲掉九孃的幸福。她當年那麼小就陪著我們離開京城這個安樂窩四處外放,坊州的時候更是差點死在敵寇手裡,我決不會對不起九娘。”

聽到丈夫的保證,李氏略略安心。

想到五娘也不過是比九娘略大了一點,被盧老夫人養歪了才有今日之下場,李氏也有些同情。“郎君,不如五娘嫁人的事情先放一放。我從族裡尋幾個耐心不錯又規矩嚴格些的嬸母,請她們代為教導一二這五娘,將道理都掰開揉碎了講於她聽。”

盧蘄目光柔和的看著妻子,點頭稱是。妻子李氏出身高門隴西李氏,卻沒有因為身份高貴而忘了體恤別人。五娘鬧出宮宴和今日之事,兩次衝撞於她,李氏也能想到五娘是因為缺人好好教導的緣故。

輕攬妻子入懷,盧蘄輕撫妻子云鬢柔聲道,“這一切都依你,莫要太勞累委屈了自己。安娘,得妻如你,是為夫今生幸事。”

李氏擁緊了丈夫,低聲道,“郎君,我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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