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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些嘴硬的貴女不同,皇后娘娘和一眾貴夫人都在心底暗暗承認,這盧家九娘當真是個絕妙的人物。
容貌嬌妍不失清雅,增一分嬌妍則妖豔,增一分清雅則冷清;舉止大方不失驕矜,減一分大方則輕浮,減一分驕矜則侷促。關鍵是適才眾貴女圍堵的那一幕眾人心底都有數,這般沉得住氣果然不失大家典範,不愧是被譽為世家貴女中的翹楚人物。
身份倒轉一事讓皇后娘娘也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將羊脂白玉鐲送出去又擔心這樣倒像盧秉真撿了盧秉卉不要的東西一樣,最後只有一句,“九娘子真是叫人喜歡,倒叫人不知道賞什麼才好了。”
盧秉真聞言接過裁冰抱著的畫恭敬又不失親近含笑答道,“臣女聽聞娘娘閨中時亦是書畫大家,娘娘不如賞臣女一副題字吧。”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眼下立朝不過兩代,皇帝也要仰仗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們。而范陽盧氏這些年在老族長盧峙的帶領下,在百年世家之中隱隱有為首之勢,皇家自然更是看重范陽盧家。今日宮宴之上,李氏母女一直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眾人都小心奉承著,連皇后也對她們格外親和。
只是誰能想到,盧家五娘居然靠著語焉不詳的含混讓她們誤會了兩人的身份。眼下得罪過盧家九孃的人不敢記恨九娘,只將五娘恨的牙癢癢。
見盧秉真主動遞來臺階,皇后娘娘哪會有不答應的道理。繡心捧來筆墨,皇后娘娘一筆揮就“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數枝雪”十二字,賞賜給了盧秉真。
之後的宴席眾人都是心思不定。一同譏誚了盧秉真的貴夫人惴惴不安,不知如何和家中主君交代,唯恐被斥責,又擔心皇后娘娘因為此事看低自家女兒。遠遠圍觀的貴夫人則在心底暗暗計較,不知自家的子侄能否迎娶盧秉真這個世家女翹楚。
而這一幕幕,正被遠處高樓上的兩人盡收眼底。
“殿下,娘娘今日幾乎邀請了京中所有聲望地位出眾的家族貴女,您可有選定的太子妃人選?”說話的人是太子蕭旻的伴讀,母家表兄聞鉦。
蕭旻放下手中的千里眼,不答只是淡笑道“你看著吧。別看宴會過半了,後面凌家小姐和汝陽長公主之女必定要遭殃,那盧家九娘可沒有看起來那麼好脾氣。”蕭旻想起十年前盧家夫人帶著盧秉真進宮謝恩的事情來,一想只覺得手臂處隱隱作痛。
聞鉦一愣,想問太子殿下為什麼遠遠一瞥就知道那被擠兌的少女乃是盧家九娘,更不明白為什麼殿下如此篤定盧九娘不肯善罷甘休。明明從面相到衣著,盧九娘看起來都溫柔可親,她甚至還主動給皇后臺階下。可他看來看去也沒有發現芳華廳內有任何騷動不安。
而剛剛在芳華廳內的繡心宴席一結束便出現在高樓之上,她屈膝行禮道,“奴婢參加太子殿下、聞大人。娘娘命奴婢前來,太子殿下今日可否擇定太子妃?”
蕭旻挑了挑眉,拱手道,“還請繡心姐姐稟告母后,本宮婚事但憑母后做主。”繡心知道這位看著長大的主子極有主意,還當這話的意思是今日芳華廳內的貴女皆可,哪裡知道太子殿下的屬意之人就在廳內卻不肯直言。
倒是聞鉦頗為好奇芳華廳內發生了什麼,他與太子相交多年,知道太子算無遺漏。故而聞鉦更好奇盧家九娘能做些什麼,“繡心姑姑,不知可否告訴下官今日芳華廳內可否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繡心對著一貫與主子們親厚的聞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據實以告。“今日宴席上本也沒有什麼事,只是臨走前兩位小娘子不知為何被雪淋溼了一身。按理說倚梅園中枝上雪花被清掃過,積雪並不多,小娘子們玩鬧的力氣也不大,不該這樣才是。”
繡心很是不解,那兩位小娘子的模樣她見過,根本不像是被雪淋溼,更像是在雪地上打滾了一番。滿頭滿身都是雪花,數九寒天裡被凍的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可是丟大臉了。聞鉦聽聞此事不由得詫異看向太子殿下。
蕭旻忍不住笑了一聲,待兩人看來又忍住,任憑他們再怎麼狐疑也不再多言。
蕭旻心中暗道,“養在深閨的這些小娘子們的力氣確實都不大,可盧家九娘卻是個例外。她十年前隨母親進宮就能在孤想把她推開的時候,硬生生扯著我的胳膊不放,孤當時習武都不是她的對手,這嬌滴滴的小娘子哪裡是她的對手。”
思及此,蕭旻也奇怪為何盧九娘能有此神力。她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貴女,出身高門大戶、身邊僕從如雲,按理該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質女流才對。
事實確如蕭旻所料,凌綺和遲唯妍被積雪劈頭蓋臉淋溼了一身就是盧秉真所為。宴會之後,皇后娘娘發話讓眾位小娘子都去倚梅園中折一枝梅花帶回家去賞玩,盧秉真選梅花時恰巧看見凌綺和遲唯妍躲在假山後竊竊私語。
當時盧秉真環顧四周就看見了竹林上覆蓋的厚厚積雪,積雪將竹子壓彎,此刻正險險的懸在兩人頭頂。心下一動,盧秉真就走到竹林之下晃動了竹枝。一般人難以撼動的粗壯竹枝在盧秉真手中像是一支筆一樣輕巧。
就這樣兩人直接被積雪劈頭蓋臉的淋溼了一身。而盧秉真在離開後還不忘用竹枝掃清雪面上的腳印,叫兩人吃了個啞巴虧。凌綺和遲唯妍一口咬定定是盧秉真所為,周圍人卻沒有一個相信的。就連兩人的母親都讓她們閉嘴,不許再攀扯盧家九娘。兩人又氣又委屈,回去之後就病了。
宮宴結束後,盧秉真和母親共乘一輛車,盧秉卉被打發去另乘一輛車。李氏低聲詢問女兒,“阿蕤,今日宮宴上可是受了委屈?京中貴女多得是捧高踩低。”說這話時,李氏面有薄怒,而盧秉真神色溫柔的看著母親,只是微笑著安撫著母親。
李氏嘆氣一聲,知女莫若母,阿蕤不是個喜愛計較的脾性,她不否認就已經是預設了。李氏一直不懂自家女兒是怎麼養成這副性子的。出身世家大族備受寵愛的貴女們哪個不是頤指氣使、驕縱任性,更不必說忍下今日這般頂替身份的事情了。
阿蕤明明應該是這世間最驕傲的女娘,論家世、容貌、詩書、禮儀樣樣都拔尖,偏偏是一副不愛計較的性子。小時候堂姐妹搶她的首飾玩物,她笑嘻嘻的就給了。長大了堂姐妹乾脆敢頂替她身份,她居然還能心平氣和的安慰母親。
李氏看這個過分懂事守禮的女兒也覺得頭疼,她本也不在意小兒女之間無傷大雅的小玩鬧,只是阿蕤今年已經十四歲,是該說親的年紀了。是不是等她嫁入生子了,阿蕤也不在意姑嫂妾室爭奪她的地位和榮光。
盧秉真看著母親擔憂的眼睛也不知道這麼說才好,她是真的不覺得受了委屈。她從小備受寵愛,珠寶首飾幾大箱,在堂姐妹翻出首飾前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這些首飾。她當時想著反正不日就要啟程隨父母外放,東西放著也是積灰,順手也就給出去了。
而今日,無論是凌綺與遲唯妍,還是盧秉卉,她們都沒有討到好處。盧秉真實在是覺得已經還回去了便無需多在意。而盧秉真不知道的是,她越是這樣,父母便越是覺得她受了委屈,從而加倍的補償給她,倒是讓她歪打正著的走了家中團寵路線。
至於盧秉卉今日的行徑完全是沒見過世面的小門小戶女兒的把戲,在場的貴夫人各個都是人精,不見兔子不撒鷹。就算她們誤會盧秉卉是九娘,也不會貿貿然的下聘,自然早晚會知道兩人的真實身份。
晚間,盧蘄回到家中,見屋內黑漆漆一驚。喚來侍女點燈後,盧蘄一進屋就見妻子李氏面色疲憊的斜坐在榻上,臉上連妝容都沒有完全洗去。“安娘,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今日宮宴之上有什麼變故不成?”
李氏閨名李儀安,與丈夫感情甚篤,盧蘄歷來私底下都是喚她閨名的。她眼神疲憊,只示意跟去宮宴的侍女說了盧秉卉的事情。盧蘄聞言大驚,顯然沒想到這個侄女居然有這等心思。
“今日宴會之上,阿蕤是機敏冷靜,沒被那些貴女的咄咄逼人嚇亂陣腳。可若是阿蕤有那麼一瞬間慌了呢?我帶著五娘去赴宴,反倒是帶出亂子來禍害自家女兒了。五娘今日可以半點考慮過堂妹會不會在宮宴之上被冷待、被羞辱?我千嬌百寵捧在手心的女兒,今日卻被人堵在角落裡逼問。”
李氏越想越生氣,最後居然摔了手中的茶盞。盧蘄聞言也是面色難看。弟弟早逝,弟媳改嫁,侄女一個孤女孤苦伶仃,盧蘄當然要照拂一二。可是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有人坑害自己女兒甚至頂替自己的女兒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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