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斷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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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心?到底是誰狠心?”
陳離海終於扭過頭,怒視著彭母。
“彭氏嫁我為妻,每每回趟孃家,你們便拉著她,說三道四的,讓她鬧的陳家家宅不寧。
等發現鬧到最後,無利可得時,對她又打又罵,使得她小產,甚至還將我們二人趕出家門。
今日又為利而來,毀我小家,將我媳婦送去別家做妾。
試問這天底下哪有你們這般狠心惡毒的父母?”
“不,你們不配為人父母!”
陳離海將彭母所有的陰暗面撕開,裡面的不堪赤裸裸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只是他到底是小輩,這般大不敬的開口,倒是失了上風。
村長沉著臉厲聲喝道:“陳離海,不可無禮!”
陳母也趕忙上前,試圖拉起陳離海。
陳離海卻是避開陳母的手,他緊咬著唇,又是給彭村長磕頭,力氣之大,從他額頭處滲出的血就能看出來。
陳母和村長見他宛若一頭倔驢,眉頭緊蹙。
彭母也豁出去了,甩開彭父的手,指著陳離海的後腦勺破口大罵。
“我呸,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生她養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怎麼就不配為人父母?”
“我告訴你,想要斷絕關係,沒門,只要我還活著,她就得聽我的,得報答我,孝順我!
“別說是把她送去做妾,就算是打她罵她,讓她去死也得乖乖給我照做!”
這話說的可真是難聽,饒是彭村長也聽不下去,惱怒地看向彭母。
“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利益誘人心,彭母不知哪來的信心,相信縣丞能看上彭氏。
這會見自個村的村長動怒,心裡雖有些發怵,但想到往後的榮華富貴,她竟是往前走兩步,仰首挺胸的。
“彭叔,我們也是看在您是長輩,敬重您。
但這是咱們的家務事,您還是別插手的好。”
“好…好個家務事!”
彭村長被氣到了,凌厲的目光掃過彭父和彭母二人。
“即是如此,就別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陳老兄,此事我管不了,還麻煩您報官吧!”
大雍律法有言:白日無故入人家者,笞三十,囚三十日。
諸夜無故入人家者,笞八十,囚九十日,主人登時殺者,勿論,群毆傷而死,勿論。
大致意思便是白天未經允許私自闖入別人家,笞三十下,關牢房三十天。
而夜裡未經允許私自闖入別人家的,笞八十下,關牢房九十天。
若被主人發現,而將其打死,不承擔法律責任,主人家喊人來將其毆打受傷導致死亡,也不用承擔法律責任。
彭父彭母雖沒文化,但一聽到報官,不免有些慌。
“你們可別嚇唬我,這就是咱們的家務事,報官也沒權利管!”
陳母聽見這番話,譏笑一聲:“家務事?……你倒是說的好聽,就是不知道縣太爺會不會聽進去。”
彭村長自認理虧,也配合著說道:“你們也該是慶幸並非入夜後而來鬧事,律法有言,諸夜入人家者,主人有權處置其生死。”
話音剛落,陳離海就投去惡狼般的眸光,嚇得彭母雙腿一軟,若非彭父扶著,就該摔在地上了。
“不…不能…不能報官!”
彭母死死攥住彭父的衣裳,她不要去做牢,也不要捱打。
再者兒子還沒成親,若是她們坐牢的訊息留傳出去,這往後可就給兒子娶不到媳婦了!
他們彭家就這一個種,可不能被她給毀了,不然等她死了,哪還有臉面去見彭家的列祖列宗。
彭父也清楚這點,動他們可以,但動兒子不行,兒子就是他們心肝,放在嘴裡怕化了,仍在手心怕掉了。
彭父趕忙認錯,生怕晚一步,陳家的人就該報官去了。
“彭叔,我們知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們吧!”
彭村長冷著臉,考慮到底是族親,沒好氣的輕咳一聲,給他們使眼色。
冤有頭債有主,這事跟他認錯有什麼用,該跟這陳離海道歉才行吶!
只是陳離海這人認定的事,那是十頭驢都拉不回,無論彭父和彭母如何開口,他就一個要求。
讓彭氏和彭父彭母斷絕關係。
陳離海認為,彭氏不需要再接觸這種會挑事生非的孃家人。
彭母不想耽誤兒子,同彭父繼續道歉,可到底耐心有限,見陳離海一直不鬆口,她氣急敗壞的指著他的臉。
正欲怒罵一句:“勸你不要不識好歹”,就察覺到彭村長那縷冰冷無情的眸光,她這到嘴邊的話當即改口。
“女婿吶,娘糊塗,做了不少錯事,可她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這天底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我和你岳父只是對她的疼愛都放在心裡,沒有表達出來。
再者這件事你可有和她商量過?可是她自願的?
你可千萬別一時意氣,卻害得我女兒痛苦後悔一輩子!”
“您大可放心,她回去後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讓我替她來同您們斷絕關係。”
陳離海抬起頭,面不改色的盯著彭母,一字一句的說道:“自從初二那日撕破臉皮,她便已經對您們二老死心,今日一鬧,更是讓她下定決心。
說是我們不孝也好,我們狠心也罷,若您們二老真的是心疼她,還請放過她!”
“若您們不願意,那我們也只好報官,求縣令大人主持公道了!”
陳離海的沉默,從不是懦弱。
他就像是一座火山,平日寡言少語,一根筋扎進那對小玩意裡頭。
但堆積已久的情緒一旦釋放,如同火山爆發般,不記手段,不記後果。
他赤裸裸的威脅,使得彭父和彭母臉色大變,他們看向陳離海,只覺得他眼中滿是冰棘,刺的他們心慌。
彭母嚥了咽口水,“想要斷絕關係也不是不行…”
她同彭父交換眼神,隨後道:“我生她養她也花費不少銀子,這樣,只要你再給我十兩…不…二十兩銀子,我就答應這事!”
“不可能!”
陳離海冷漠臉,“銀子我一分都沒有,這事要麼答應,要麼報官,您自己看著辦!”
至於孝不孝順,陳離海是不在乎這些了,他就是個匠人,不至於什麼讀書科考,至於往後若是孩子有本事,那也是下一代的事了。
他態度決然,陳母見狀,微微鬆了口氣,看向陳離海的目光不免有些欣慰。
村長也意外的看他一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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