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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嬸子們,真是不好意思,都沒事吧?”

蘇末訕訕笑著,將跌倒在地的婦人們都一一拉起來。

“沒事沒事。”

“這事怪我們才是,一下激動了,應該在你門口等著的。”

“不是嬸子說,你這力氣也忒大了。”

婦人們七嘴八舌的,但生氣的一個都沒有。

她們本就是來送謝禮的,又不是來尋仇的,摔跤多大點的事,沒必要計較。

蘇末再次回一個歉意的笑。

這事還真是不能怪她,烏泱泱的二十來個人衝她飛快的跑過來,還跑得面目猙獰的。

她下意識以為是來找事的,趕忙做出攻擊姿態,出拳迎上。

要不是她聽見有人高聲道謝,及時收拳轉身,可就不是被她撞倒這麼簡單了。

婦人們都緩過勁來了,將籃子遞過去,樂呵呵的。

“我聽我家男人說了,多虧你提起什麼土質改善,村裡才會得這份活,而且往後還有的事做。

我這也沒什麼好東西,就自家曬的魚乾,你拿去嚐嚐。”

“我這是昨個孩子去撿海得的泥螺,處理好的,直接用清水泡會就能炒。”

“……”

婦人七嘴八舌的,拉著籃子往蘇末眼前放。

蘇末硬生生被她們簇擁著到了自家門口,實在是盛情難卻。

“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多謝各位嬸子、嫂子們。”

蘇末推開門,將各位婦人送的東西收下,同時還發現,來的人都是陳家的媳婦。

她心裡大致有了底,琢磨等用土質改善液的時候,先把這些人家裡的田給算上。

隨後又留婦人們進去喝口茶水,只是到飯點了,婦人們還得回家弄飯,紛紛婉拒了蘇末的好意。

“等得空再來,這會還得回去弄飯呢。”

“到時候咱們來了,你可別覺得咱們吵。”

“那哪能,有空過來就是,我這沒事都在家裡待著的。”

蘇末笑著應聲,送她們出去,剛出院子,就有婦人聽見小雞崽的叫喚聲。

雖聲音看去,才發現顧家老宅子的不同之處,兩邊的地都被翻過,每間隔不遠就有顆嫩芽,雞崽和鴨崽四處溜達著,菜地旁還圍了籬笆。

“顧家的,你這是?”

“哦,這地空著也是空著,我就整頓一下,種了些菜下去,往後也省了份買菜錢。”

“還能這樣?”

婦人們面面相覷,彷彿開啟了新世界大門。

蘇末一臉認真:“其他村子不都這樣的嗎?”

婦人們面目頓時有些扭曲,曾經被她們下意識忽略的記憶冒出來,好像有什麼禁錮“嘭”的一聲,破滅了。

“好像也是哈。”

“老四家的,你不是杏花村的嗎?你孃家種菜嗎?”

被喊道的婦人先是一怔,仔細回想了下,眼中的迷茫漸退。

“種啊,不種吃啥?

我家除了我還有兩個哥哥兩個妹妹,三餐都是吃饃饃,哪有錢買菜?”

話說出口後,她就愣住了。

其他鄰村嫁過來的婦人也有些懵。

這自個孃家村裡,誰家旁邊沒塊菜地的,怎麼這嫁到落山村,就沒人想到這事過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群人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

婦人們也不是那種轉牛角尖的性子,非要琢磨出緣由來。

太陽越發的熱了,婦人們恢復笑容,同蘇末擺擺手。

“回去了,還得忙活午飯呢。”

蘇末同樣回以笑容,等人都走了後,才進院子裡去。

那群婦人們邊走邊聊著,越聊越覺得邪門。

她們有的嫁過來十多年了,期間也不是沒回過孃家,可愣是沒感覺出不對勁來。

有膽子小的,雙手環胸抱住自己,聲音都有些哆嗦:

“而且我還發現,在孃家吃的都是玉米麵做的饃饃,要麼就是煮紅薯,或者其他的雜糧。

自家種的白米扣掉賦稅,能賣就都給賣了去,只留幾十斤白米,逢年過節吃,還有賣不掉的碎米,摻著煮紅薯。

可我嫁過來這麼多年,那買的都是白米,白麵,我家四個人出海打漁,掙得錢還是不夠用。

關鍵每年我回孃家好幾趟,在孃家看著我娘去菜地擇菜,吃玉米麵的饃饃,都沒感覺有啥問題。”

“你們說,不會是咱們出海打漁太頻繁,海神給與的懲罰吧?”

“我覺得也是,咱以前禁漁期依舊是去海里摸海蚌,去岸邊撿海。

今年因為顧家的給村裡整了份活計,咱們都留在家裡弄吃的,就孩子拎個桶去岸邊玩玩。

哎,這就給咱們發現不對勁了。”

婦人們越說越玄乎,說道最後,拍板決定跟村長去說說,海神的懲罰可是大事,得去請神婆來瞧瞧。

村長就在家裡待著呢。

上工的漢子那都是一戶一個人,挑的都是家裡清貧又都老實本分的。

他本來也就琢磨,這活計有一天做一天,有錢總比沒錢幹。

哪裡能想到,如今整個禁漁期都有活幹。

作為村長的他,別提多高興了。

這不一回來,就喊住去縣城的陳遠海,讓他給在縣裡做賬房先生的兒子傳個口信,給他去買瓶好酒,再去買些孩子愛吃的糕點,讓陳遠海給捎回來。

好酒是自己喝的,糕點是用來送給蘇末的,要不是有蘇末提起土質改善,壓根就不會有這份活。

而也要不是蘇末同縣令大人的堂妹是好友,人方掌櫃壓根不會幫著開口,讓這份活落在村裡人上。

這方掌櫃他不好去送禮,自然就送給蘇末了。

只是陳遠海前腳將東西送來,他正打算吃完飯後再送東西過去,一下二十來個婦人就登門造訪。

神情緊張,神秘兮兮的,讓村長一看就感覺有不好的事。

“怎麼了這是?”

村長率先開口。

最前頭的婦人是陳家的媳婦,是杏花村的,姓李,她相公是陳辭海他們那輩裡最大的。

“二叔公,我們覺得村子被海神懲罰了!”

李氏將她們幾人一路的猜測說了出來,還有理有據的。

“你看哈,擱以前,咱們村一到禁漁期,男人在家歇一天,咱們則是拿著桶去撿海,摸蚌。

等男人歇夠了,也是一塊去海邊,壓根就想不到去找活計。

有那麼一兩個去的,要麼是找到的活計又苦又累工錢還少,要麼就是做半天,就不讓再去了。

而今年咱們都因為顧家的提起什麼土質改善,聚在一塊聊天,就打發孩子們去提著桶去,結果這活計直接送上門了。

然後今個去顧家,人顧家兩邊都開了菜地,還養了雞鴨。

按理說我孃家也有種菜,可我嫁過來這麼多年,愣是沒想過種菜,都是花銀子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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