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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放下了剪刀,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點笨,她情緒淡了下來:

“時隔半年,皇上還能記得她,本宮攔和不攔有什麼區別?”

皇上真的想要一樣東西或者一個人,豈是旁人能攔得住?

聞言,百枝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她悻悻道:“那娘娘,我們要怎麼辦?就這麼看著嗎?”

皇上慣來薄情,對後宮看似不著調其實一直都很有分寸,這還是頭一次皇上主動看上一位宮女。

百枝難免覺得心底有些不安。

這滿宮的后妃挑選,皇上從來都沒有過問過,從前是先帝和太后娘娘替皇上操心,後來登基後,選秀是全權交由皇后娘娘操辦。

也因此,雲姒尤為顯得特殊了一點。

皇后進了殿內,殿內宮人安靜地低垂著頭,四處染著淡淡的檀香,白色煙霧嫋嫋升起,香味宜人,很快,有宮人呈上了茶水,她端起來抿了一口,淡淡茶香蔓延口腔,她舒心地鬆了鬆眉眼,對百枝的不安不置可否,她漫不經心道:

“難得皇上喜歡,讓他盡興就是。”

百枝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啞聲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皇后也不耐再回答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蠢。

她在意的是:“你剛才說,永寧宮也給中省殿送過訊息?”

百枝回神,忙忙點頭。

皇后輕挑眉,勾了下唇:

“這就有意思了。”

百枝不解地看向她,皇后放下杯盞,輕緩道:“這個宮女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能讓咱們不問世事的靜妃娘娘也動了心思呢?”

百枝猶豫地回答:

“她長得好看?”

皇后覷了她一眼,懨懨地垂下眼,懶得再說話。

第33章“由她去。”【1更+2更】

那日雲姒從殿裡出來後,整個養心殿的風向都變了。

女子襦裙沒有一點凌亂,她輕垂眼眸,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頜,一縷青絲不規矩地落在了臉側,和適才進去時仿若沒什麼不一樣,但常德義的眼神愣是一點都沒敢再往她身上瞟。

雲姒出來後,很規矩地向許順福服身行禮:“許公公。”

許順福被她一噎:

“雲姒姑娘可別折煞奴才了。”

雲姒啞聲,似乎有點羞赧,進去時淡粉的唇瓣如今嬌豔欲滴,耳垂也紅得彷彿要滴血。

許順福心底尋思著,就皇上對雲姒姑娘這時不時就冒出來的心思,怎麼著也得給雲姒姑娘安排個單獨的住處。

畢竟,皇上也不是沒有過往雲姒姑娘廂房跑的經歷。

他招來常德義:“雲姒姑娘的住處是否安排好了?”

常德義抹了一把汗,心底叫罵一聲,雲姒是皇上看中的人,你倒是早說啊!

他哪裡知道雲姒住在哪兒了,趕緊朝秋媛使了個顏色,秋媛還有點愣,但很快回神,快速道:

“回公公,奴婢讓雲姒……姑娘住在初兒之前的房間了。”

秋媛話中稍頓,最終還是在雲姒名字後添了姑娘二字。

她忽然想起雲姒剛來時,喊她秋媛姑娘的事情,她心底苦笑一聲。

初兒在御前伺候時候就一直得臉,她也是單獨住在一間廂房,雲姒姑娘身份再特殊,也還是奴才身份,總不能單獨讓她住進偏殿。

想到這裡,許順福道:

“雲姒姑娘覺得如何?”

雲姒能覺得什麼,她只是一個宮人,當然要聽從安排,她輕聲說:“奴婢沒有異議。”

許順福簡短地“呃”了聲,想讓雲姒不要自稱奴婢,但又沒有立場,索性許順福不管了,反正是皇上不給位份的。

許順福也知她今日剛到養心殿,有許多東西要收拾:

“秋媛,你陪雲姒姑娘回去收拾東西。”

雲姒驚愕抬頭。

許順福差點笑了,這姑奶奶難道覺得,她真的是來當一個普通宮女的?

說句難聽的,他平日中的事宜都有專門的小太監打理,如今皇上對雲姒有心思,他要是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也不配讓皇上一直重用他。

秋媛沒有一點異議,恭敬地應下來,然後領著雲姒回到廂房。

宮女們住的廂房和太監們是分開的,她們在正殿的西側,要經過一條很長的遊廊,廂房四周栽了幾棵槐樹庇廕,途中,秋媛很安靜,和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

雲姒覷了她一眼,搭話:

“多謝秋媛姐姐。”

她變了稱呼,秋媛立即察覺到了,秋媛眼神複雜地看向她:“雲姒姑娘不要這樣叫奴婢。”

不等雲姒說話,秋媛就繼續生硬道:

“宮中的規矩從來不是誰先來誰就地位高,你在御前得臉,該是奴婢喊你一聲姐姐。”

她說的是實話,也不曾陰陽怪氣,只是她語氣冷硬,很容易讓人誤會。

雲姒沒和她爭這個,她細眉輕攏,淡淡苦笑了一聲:

“你我同是宮人,哪來的姑娘,也不用自稱什麼奴婢。”

秋媛一頓,想起雲姒的身份的確是宮女,一時有點狐疑,皇上明顯看上了雲姒,怎麼雲姒還是個宮女?

難道皇上不肯給雲姒名分?只想讓雲姒這樣無名無分地待在御前?

秋媛有點啞聲,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在御前待久了,自然知道皇上的寵愛轉瞬即逝,如果不能趁這個時機將好處落實,等皇上對雲姒的心思淺淡下去,她未必有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秋媛不再多說,她和雲姒才相識一日,只是見雲姒舉止得體,才肯多說了兩句。

養心殿,正殿內。

雲姒一走,許順福就推開門進去,談垣初依舊伏案處理政務,彷彿沒聽見動靜。

許順福也沒吵他,把茶水換了,恭敬地垂首站在一旁,等談垣初撂下筆,他才敢出聲:

“皇上,奴才想知道,這日後該怎麼安排雲姒姑娘?”

談垣初頭都沒抬,只說:“由她去。”

許順福沒聽懂。

他安靜得太久,談垣初終於捨得抬眼,殿內的燭火一點點從他臉上緩緩平移而過,照亮他的鼻,他的眉,他的眼。

許順福就聽見他漫不經心道:

“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做什麼。”

許順福眼中閃過一抹錯愕,他有點傻眼,雲姒姑娘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是什麼話?

談垣初覷了他一眼,驟然響起適才殿內的事情——

他一點都不掩飾態度。

他讓她進養心殿,依舊是半年前的心思。

半年前,他在御書房中給她位份,她說不要,說盧才人對她很好。

那麼半年後,他不給她拒絕和選擇的機會,直接讓她進了養心殿,他甚至說出沒有主子娘娘在養心殿留宿過的話。

女子半年前一直隱晦地勾著他。

半年後,也該彼此調換一下,該輪到他拿著位份來釣著她。

女子脊背被抵住御案上,被迫仰著修長的美人頸,襦裙被堆疊在要腿窩處,露出她的兩條潔白的小腿,若有似無地攀在他腰間,奏摺被擠壓空間,最終忍無可忍地落地,落地聲驚擾了二人。

女子驟然驚醒。

她瑟縮了下,怯生生地提起杏眸看他,燭火映下一抹溫柔的光線,淡淡灑在她身上,從杏眸反透一抹勾人的拙澀。

談垣初有點想笑,但最終沒笑出來。

她衣襟的紐扣被解了幾顆,如今一片凌亂,攏著青絲的玉簪落在地上,險些斷成兩截,一頭烏髮瞬間披散在肩上,美人面越襯得隱約,五月裙裝單薄,解開衣襟紐扣,隱隱約約可見裡面一抹綠鴛鴦的肚兜,和一抹裡衣掩不住的緋紅。

春意盎然,殿內縈繞著薰香和燭火都似乎添上了些許旖旎和曖昧。

他一隻手落在她腰帶上,隱隱扣住她腰窩,她身軀輕顫,低低艱澀地問:

“皇上是想在這裡要奴婢麼?”

她輕偏開頭,風姿影綽,談垣初心道不能聽她鬼話,任由她的進度來,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

可,偏偏她有一縷青絲恰好拂過他脖頸,又有一縷青絲纏在他指尖,拂出些許凌亂的癢意,談垣初再抬眼看殿內,只有兩盞黯淡的燭火,簡單的一張御案,上面還鋪滿了奏摺,她被墊得不舒服,渾身緊繃。

也許不是被墊得不舒服,而是緊張或不安。

談垣初最終放開了她,一點點替她扣好紐扣,他握著她的腰,讓她坐正,不得不說,她的腰肢格外細,讓他總覺得一隻手就可以盡攬,很輕易就生出些許晦暗的旖旎。

他垂下視線,落在女子臉頰上,半真半假地說:

“你好像還挺麻煩。”

她故意地咬了咬唇,輕垂的杏眸都含了些許楚楚可憐,談垣初閉了閉眼,想提醒她,這樣很容易弄巧成拙。

但最終談垣初什麼都沒說。

但她彷彿較真上了:“奴婢真的很麻煩嘛?”

談垣初想不客氣地點頭,後宮妃嬪整日給敬事房送打賞,都盼著宮中燈籠能多亮幾次,她呢?推三阻四的。

這個念頭才冒出來,有人忍不住攥了攥他衣袖,談垣初又不禁改變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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