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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雲姒無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額頭的傷。
劉公公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道:“至於秋玲,你放心,你不會在中省殿外見到她。”
劉公公眼底閃過冷意:
“也不會聽見一點不該流出去的訊息。”
雲姒:“讓公公操心了。”
稍頓,雲姒又皺眉道:
“常德義做事隱秘,底下宮人也從不敢拿他的事說三道四,我不信盧才人會這麼巧地在御花園就聽見有宮人討論此事。”
劉公公一怔,詫異地問:“你的意思是?”
雲姒眉眼冷靜:
“有人在故意算計我。”
但云姒想不通,究竟是誰,居然會這麼快注意到她?
第32章“是有點久。”【1更+2更】
長春宮中,銅芸一臉凝重地進了內殿,容昭儀臥在貴妃榻上,宮婢替她染著蔻丹,聽見動靜,容昭儀不緊不慢地抬眸,挑著眉眼往銅芸身後看了看,看了個空,她情緒漸淡:
“人呢?”
銅芸砰一聲跪了下來。
見狀,容昭儀收回被染著蔻丹的手,宮人們立即退出去,很快,殿內只剩下主僕二人。
容昭儀坐直了身子:“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她讓銅芸去中省殿把雲姒帶回來,中省殿的劉安順向來是個有眼力見的人,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個牆頭草,風往哪兒吹他往哪兒倒,明知她要人,不可能冒著得罪她的風險也不放人。
銅芸沒辦成事,死死低著頭,不敢看向昭儀娘娘,她低聲道:
“娘娘,奴婢去中省殿時,遇到了永寧宮的人。”
聞言,容昭儀蹙起細眉,狐疑:“靜妃?”
銅芸點頭。
稍頓,銅芸想起當時劉公公對她透露的訊息,她不敢隱瞞:“聽劉公公的言下之意,靜妃娘娘和咱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容昭儀一點點勾起唇,慢悠悠地道:
“咱們這位靜妃娘娘不是一貫只往慈寧宮跑,不問後宮事宜麼,怎麼,如今也要插一手?”
銅芸不敢接這個話。
許久,容昭儀又想起那日御花園中的一幕,她眸眼冷了冷:
“靜妃又如何?本宮要的人,還沒有要不到的!”
銅芸錯愕,她一急:“娘娘,您和靜妃娘娘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話音未盡,被容昭儀輕飄飄打斷,她輕諷地勾了下唇:
“她是不問世事的靜妃娘娘,本宮和她才能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皇上拿靜妃當表妹,她在後宮的地位自然特殊,如果靜妃不想要這個殊榮,她也不過是後宮中的一個不受寵的妃嬪罷了。
銅芸沒聽懂,卻是知道娘娘決定的事情很少會改變。
銅芸默默低頭,她有點不明白,娘娘有必要這麼忌憚那個雲姒嗎?
銅芸最終還是沒能把雲姒帶回來,等她再去中省殿,卻見劉公公對她苦澀搖頭:
“銅芸姑娘來晚一步,雲姒已經被帶去御前了。”
聞言,銅芸臉色驟變。
******
五月海棠盛開,碎碎瓣瓣飄零落下,雲姒拎著一個包裹,被劉公公親自送到了養心殿。
談垣初在御書房沒回來,許順福整日跟著談垣初也不在,很巧,給雲姒安排住處的人是常德義。
常德義和劉公公一般的年齡,見到劉公公互相打了聲招呼,視線落在雲姒身上時,眼睛陡然一亮,他隱晦地將雲姒打量了個遍。
雲姒隱晦地皺了皺眉頭,沒有想到常德義居然敢這麼肆無忌憚。
劉公公不著痕跡地擋在雲姒前面,提醒道:
“許公公讓我帶來的人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聽到許公公三個字,常德義收斂許多,劉公公是中省殿掌事,算是握著實權,常德義對他很客氣:
“劉公公慢走。”
等劉公公走後,常德義看向雲姒,心底有點打鼓,這宮女是許順福親自要求的?
暫時摸不清頭腦,常德義也不敢動雲姒,他問道:
“新來的,你叫什麼?”
雲姒恭敬行禮:“奴婢叫雲姒。”
常德義心底念著這個名字,有點不捨地將視線從雲姒臉上收回來,他招來一個宮女:“秋媛,你帶她去收拾一個房間,先把行李放下。”
秋媛立刻走過來,她對常德義明顯有點怵意,帶雲姒離開的途中一直沉默寡言。
等到了西側的一排廂房,秋媛推開門:
“這間屋子是初兒姐姐曾經住的,她出宮後一直空著,你先住在這裡。”
雲姒點頭,彎眸抿出一抹笑:“謝謝秋媛姑娘。”
秋媛被她叫得一愣,再見她模樣,她抿緊了唇,許久,她扭頭說了句:
“在御前伺候,你最好遮住你這幅容貌。”
她的語氣仿若不客氣。
雲姒卻聽得眸色稍閃,她如果不知道常德義的為人,許是會覺得秋媛在警告她,但正是她清楚常德義私底下都有什麼癖好,才理解秋媛話中的提醒。
她垂下眼瞼:
“多謝秋媛姑娘,我會仔細的。”
秋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她悶悶地不再出聲,等雲姒收拾好後,她帶著雲姒回去,生硬道:
“養心殿很久沒有新來的宮女了。”
皇上不經常讓宮女伺候,所以和後宮在主子娘娘前不同,御前多是太監得臉一些,宮女很少有能露頭的,出宮的初兒算是難得能讓皇上記得名字的宮女。
而且御前的宮人位置,一個蘿蔔一個坑,除非是得了出宮的恩典,否認很少有人願意讓出來,一個個都勒緊了皮,生怕會犯錯。
畢竟在御前伺候,要比任何地方都得臉。
等快到養心殿,秋媛忽然又變得安靜,路過常德義時,也是一直沒有抬頭,雲姒掃了眼她握緊的雙手,眸色稍閃。
難道……常德義對御前的宮女也會下手?
雲姒一顆心驀然下沉,她低垂的眸眼中閃過一抹嫌惡。
雲姒跟著秋媛走到遊廊下,皇上不在,四周宮人沒有那麼嚴謹,除去守門的,都三三兩兩地挨在一起低聲說話,雲姒沒落單,秋媛也放慢了腳步,沒把她撇下。
遠離了常德義視線,秋媛和她介紹:
“御前伺候的宮女不多,加上你也只有八人。”
秋媛和她說了一遍,雲姒一眼掃過去,只大致記住了人名。
說到這裡,秋媛看了她一眼:
“在御前伺候,最重要的就是謹言慎行。”
雲姒認真地點頭,見狀,秋媛臉色緩和許多,她低了聲音:“但你也別擔心,相較而言,御前的宮人要清閒得多。”
清閒是真的清閒,雲姒初來乍到,就一直和秋媛在遊廊下待著,聽著她和其餘宮人閒聊。
許久,秋媛看了眼時間,站起來:
“時辰要到了,秋寒去燒水。”
雲姒也跟著站起來,秋媛這才想起她,和她解釋道:“皇上一般都是這個時候回養心殿。”
雲姒記下這一點,就見整個養心殿都忙了起來,常德義把人指揮得團團轉,秋媛見狀,拉了她一把:
“你守在門口,別亂跑。”
即使秋媛不說,雲姒也沒敢亂跑,和當初去和宜殿不同,那是她是掌事宮女,如今只是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相較而言,她要比當時拘謹很多。
雲姒回到中省殿後,又領了兩套夏季的宮裙,她依舊穿著一身松青色襦裙,低眉順眼地站在養心殿前。
一刻鐘左右,她終於聽見有動靜傳來,雲姒忽然有點緊張。
時隔半年再見皇上,雲姒沒有想象中那麼淡定,她一點點攥緊手帕,清晰地聽見心臟砰砰亂動聲。
她在想,皇上當真還記得她?
鑾駕停在了臺階下,談垣初從鑾駕中下來,他疲倦地按了按眉眼,倏然,眼前掠過一片青色,他抬了抬眼。
女子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裡,仿若半年前,她總是這般守著盧才人。
談垣初眉眼一鬆,許順福順著他的視線也看見了雲姒姑娘,他心底哎呦一聲,這麼快就來了?
看來劉安順那老小子辦事還是麻利。
談垣初踏上了臺階,停在女子面前,他表現得仿若沒有這半年隔閡,坦然自若地問她:
“什麼時候到的?”
話音甫落,御前人都是一驚,常德義忍不住地抹了一把額間冷汗。
雲姒的眼瞼輕顫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認,在談垣初開口的一瞬間,她心底緊繃的一根弦陡然放鬆下來。
她錯愕抬眼,似乎怔住,片刻後,她恭敬地低垂著頭:
“奴婢來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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