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興致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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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受光柱一擊，隕星抵擋不住。

小半部分就此裂解。

然這無法阻止隕星的墜落。

驟然間！

一道耀目白光亮起，原本漆黑的夜空都被照亮。

呂仲整個視界，都被白光所充斥，隨之而來的還有衝擊波，無差別的席捲過沿途一切，瞬間山川變平原，沙丘化低谷。

蓄力半月的牽星術，引發的威勢恐怖如斯。

待衝擊波過去，是雷霆轟隆的巨響，再一次轟擊著鼓膜。

一切持續了數息，這才緩緩平復。

原本矗立在平原的豐饒神殿，所在處已是化作熔岩海洋，墜下的隕星威力之大，甚至引發了地下火脈爆發。

此刻它漂浮於熔岩之上，正在緩慢下沉中。

各處不斷噴火，主體結構也是破爛不堪，端的是悽慘無比。

見“烏龜殼”已破，呂仲跟武蝶對視一眼，齊齊朝神殿方向掠去。而幾乎是同時，神殿中先後飛出十道身影，正是代祭祀跟九位豐饒神僕。

雖說呂仲早已見識過，豐饒神僕那扭曲模樣。

然此刻再見，心中仍是有些不適。

它的模樣，跟大鯢類似，卻只靠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爬行，渾身上下盡是裸露血肉，無頭的脖頸是一大大血洞，無數血肉觸鬚在蠕動著，縫隙間偶爾塞有未消化的骸骨，破破爛爛的布條，又或者是金屬兵器之類物品。

神僕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厭惡的氣息。

與諸惡同源。

或許不適，就是來源於此。

“金光道友，將殺生液塗抹於銳器之上，只要能破開它們體表外皮，就能起到削弱神僕實力的效果。以豐饒神僕恐怖的再生力，只要它們一直站在地上，除非是以決定性手段抹除，否則極難將之滅殺。”

一旁的武蝶臉色凝重，出言提醒呂仲道。

呂仲點頭，將手中殺生液取出，於雷劍表面形成一均勻鍍層。隨即，袖袍一抖，就是十八道身影飛出。

俱都是化身，且散發著不弱的氣息。

見呂仲真是有備而來，武蝶眉間愁色稍退，又見豐饒神僕朝著自己衝來，頓時專心應敵，玉指翻飛之間，九根斷生巨柱如輪飛轉。

藉助陣法之力，她竟能一人獨戰三神僕，而不落下風。

呂仲這邊，則是跟那豐饒祭祀交上手。

剛一交手他就發現，對方似乎將自己跟神僕，徹底連結在一起。

無論如何受傷，豐饒祭祀都能汲取神僕的生命力，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恢復，且這種再生能力近乎於滴血重生，沒有絲毫的弱點可尋。

“難怪北雲軍會專門煉製殺生液。”

對上豐饒祭祀，若想要將他們擊敗，或許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將豐饒神僕斬殺殆盡，否則那一份恢復能力，豐饒祭祀就近乎是不死之身。

當然，對方這樣做並非沒有代價。

根據呂仲的觀察，僅是交手的短短十息，豐饒祭祀就發生了異變。

他正在朝豐饒神僕轉化。

可對方非但不抗拒，反倒還一臉享受模樣。

這究竟是為何？

來不及等呂仲多想下去，對面豐饒祭祀就手一抬，五指瞬間炸成血霧，繼而無數觸手從中爆綻而出，鋪天蓋地的朝他這邊襲來。

“雷臨！”

伴隨著雷光爆發，所有血肉觸手盡皆成灰。

戰場為之一空。

可這，僅僅持續片息不到。

豐饒祭祀爆出的觸手，數量好似無窮無盡，縱使前方有雷沼阻攔，可輕易將它們轟擊成灰，仍無法阻擋觸手群的前進。

呂仲見試探出豐饒神使的幾分虛實，決定不再繼續糾纏下去。

伸手一揮，袖中又飛出六道化身。

每一道皆價值千萬。

令他們上前纏住豐饒祭祀，呂仲自己則是尋了一豐饒神僕，準備先從根基之上，斬斷豐饒祭祀的再生來源。

“你不會得逞！”

豐饒祭祀一時無法脫身，然神情依舊平靜如初。

另一邊，呂仲跟豐饒神僕交手，感覺立刻大大不同。

神僕再生速度不一般，但在能叫人接受的範圍，他能力將之滅殺，而不似豐饒祭祀那般，近乎獲得了不死之身。

塗抹了殺生液的雷劍一掠過，神僕重生的傷口頓時不再癒合。

待經雷沼洗練，渾身更是焦黑一片。

一來二去，它的實力開始銳減。

百息工夫不到，第一位神僕便已隕落。

這一結果，令場中三人震驚。

饒是呂仲也沒想到，在以殺生液削弱實力之後，豐饒神僕竟變得如此不堪一擊，竟三下五除二就能將之解決。

另一邊，武蝶望了自己的對手，實力不過減退半成。

相互對比下，差距明顯之極。

要說場中最震驚的，自然非豐饒祭祀莫屬。

按他估算，對面的金光子再如何厲害，即便曾是從北央樞機院殺出的狠人，也決計無法在一日之內，以煉虛修為斬殺豐饒神僕。

可現在，金光子做到了！

豐饒祭祀哪裡猜不到。

一切的變數，都在此人劍上的神秘鍍層。

沒有意外，只能是出自北雲軍。

關於北雲軍在暗中，為了對付豐饒神僕及祭祀，全力研究殺手鐧一事，豐饒祭祀有所耳聞，他沒想到北雲軍居然真的成功了。

能剋制豐饒神僕的神秘底牌。

再加上，金光子此人恐怖的實力。

二者合二為一，造就了現在這個不可能的結果。

“不過，我還未敗！”

豐饒祭祀大吼一聲，身後神殿立刻顫動起來。

“生根吧，發芽吧！”

“出來，尊貴的神僕們！”

他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一道道扭曲身影，身上帶著滾滾烈焰，嘶吼著尖嘯者，從灼熱的熔岩池中爬出。

赫然是一群與豐饒神僕相似，體型迷你的怪物。

“種子雖未汲取足夠力量，可一旦發芽，也能長成參天巨樹。”豐饒祭祀說到這裡，一指遠處的呂仲，“而你，無罪可赦的異道，將埋骨於此！”

對此，呂仲的回應就只有——殺！

他手一翻，多了一個破碎小鐘。

正是驚世鍾。

此物儘管支離破碎，卻還具有一定威能。敲響之後，有震顫神魂肉身之力，對付一般修士可能無用，但眼前這些怪物卻未必。

呂仲能看出，這些酷似豐饒神僕的怪物，身體並不穩定。

毫不遲疑，立刻就將驚世鍾催動。

“鐺”的一聲！

一道璀璨金光乍現，無差別掠過所有人。

呂仲略感不適，而武蝶得到他提醒，防備之下也並無大礙，至於豐饒祭祀跟豐饒神僕，則是靠身體硬抗了過去。

唯獨剛出現的那血肉怪物，渾身血肉噴濺慘叫連連。

幾乎是立刻，就有怪物維持不住身形，於原地崩解成一堆爛肉。繼而，爛肉憑藉著自帶的驚人生命力，開始飛速增殖起來。

一道道人形肉塊，好似排洩一樣被吐出。

這一幕，被呂仲看在眼中。

感覺異常怪異，並無看到怪物怪形的通常反饋，而好似看到一株瀕死植物，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瘋狂的結果以在世間留下自己的種子。

“鬧劇就到這裡吧。”

呂仲毫無憐憫，手一招就是雷海打出。

頃刻間，所有爛肉化為飛灰。

激鬥持續。

仗著殺生液，才不過百息工夫，呂仲就又輕而易舉地，再斬殺一神僕。

隨著時間流逝，倒下的神僕越來越多。

在此情況下，豐饒祭祀的自信落到了谷底。毫無意問的一點是，若照此情況下去，待所有神僕將被一一擊破。

到了那時，一切都將無可挽回。

“與其如此，倒不如極盡生命璀璨！種子再不完整，也總要生根發芽......”豐饒祭祀扯去衣裳，而後向豐饒神僕展開懷抱。

未等神僕有所動作，就有成片雷槍襲至。

卻是呂仲出手，試圖阻止這一行為，然結果毫無意外，縱使失去一神僕，豐饒祭祀的恢復能力，依舊是強得幾乎無解。

至少在煉虛期如此。

“來吧，將養分供給於我，一起長成參天大樹！”

豐饒祭祀面色平靜，仍由神僕聚合到身上，他原本堪稱完美的軀體，在這一刻臃腫膨脹起來，頃刻間就化得好似神僕一般。

區別只在於，相較畸形扭曲的神僕，他所化形態更加完整。

是一長著茂盛樹蓋頭顱，表皮盡都如樹皮一般，形似大鯢卻並非大鯢的生靈，再不見多少扭曲怪異，反倒給人以一種協調美感。

“完美的種子形態！”

豐饒祭祀打量自己的身軀，表情滿意無比。

可下一刻，他又面露落寞之色。

終究是燃燒生命，算不得什麼完美種子。

彷彿是應證，豐饒祭祀的身體，開始扭曲崩潰，全身上皆是冒出血肉觸鬚，華麗的樹蓋也瞬間枯萎下去，被一根根骨刺所取代。

見他發生巨大變化，呂仲未有動手意思。

若無意外，就算現在他不出手，面前此人也會因身體崩潰，而跟之前的不完整神僕一樣，化作一團無序增殖的爛肉。

“縱使飛蛾撲火，也要感受火焰的熱度嗎？”

換個角度來看，仙修何其相似。

不一會工夫，正如呂仲所料的一般，豐饒祭祀因身體崩潰，很快就化作一團爛肉，繼而開始縫瘋狂的繁殖。

若按照豐饒眷屬的定義，此刻該是茁壯成長。

種子生根發芽，自該長成參天巨樹。

呂仲本想一燒了之，卻被武蝶勸阻停下，“金光道友，豐饒之樹的出現，對此地並非壞事，它能改變此處環境，使之適合生靈繁衍。”

二人說話間，一株螺旋巨樹已是拔地而起。

起初，它還呈血肉模樣。

越到後面，越是接近樹的定義。

待千丈巨樹挺拔之時，原本呼嘯不止的九天狂風，竟隱隱有了平息跡象。地上因隕星砸出的熔岩湖，也被蔓延的根系所覆蓋，火脈重新退回地下。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此地定會化為青蔥綠洲。

事情的結果，大大出乎呂仲預料，一場大戰就這樣突然結束，幸好他此行目的還是成功達到。在破碎的豐饒神殿深處，他找到了目標光耀芝。

環視一週，皆是發育未成形的神僕胚胎。

以及，尚未消化完全的如山屍骸。

“光耀芝作用不凡，是一等一的煉體至寶，想來對神僕的培養，也大有助力。”呂仲略一猜測，覺得這大概就是豐饒眷屬，將此物安置於此的用意。

毫不客氣，他一把將之採下。

出了神殿廢墟，呂仲發現面前的參天巨樹，已是開始煥發新芽。

樹底下，武蝶怔怔望著，不知在想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