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一石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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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無人處。

剛離開桃花庵的黑麵玄君，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

“哼，居然有化神後期修士，在參與競爭。”他彷彿在自言自語。

“放心，有老夫在，縱使是化神後期，也難以在競價中勝過你。”一道男子的聲音，忽然從黑麵玄君耳畔響起，其言語中充滿了自信。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接著那裡華光一閃，一位身形虛幻的葛衣老者現身出來。

“葛老，你說的那個位置，真是不亞於翡翠湯谷的好地方？不是我懷疑，而是小湯谷各處療效，素來都是早已確定，以翡翠湯谷為最，黃玉湯谷次之，青玉湯谷最差。這次投入如此多的資源，若真出現了什麼意外，恐怕......”黑麵玄君一見葛衣老者，竟似變了個人般，神色中的張揚消失不見，馬上附身一禮，變得畢恭畢敬起來。

“這點你放心。那個位置的秘密，只有老夫一人知曉。從表面上看，五十五號位效果平平，但實際上只要挖開泉眼，稍稍竭澤而漁一番，立馬就有不亞於翡翠湯谷的療效，最適合平復你受到的夜魔之創，老夫可不會拿自己的再生希望開玩笑。”葛衣老者自信撫須道。

“原來如此，葛老我明白了。”黑麵玄君一聽解釋，馬上眉飛色舞起來。

如果真能撫平夜魔留在自己身上的傷痛，那麼他進階煉虛之境，將再無後顧之憂。

“不過，你的那名競爭對手，似乎也不是什麼簡單之輩。其氣息之平穩，在靈境中的靈光之盛，在化神期這一修為層次，為老夫生平所見之最。之後在競價過程中，你最好捨得多下本錢。若不然，恐怕這一趟會出現意外。”葛衣老者沉吟一陣，又再次開口提醒。

這一次，他並非只說話，而是口一張，吐出一張金色小符。

指頭一點，小符飄至黑麵玄君手中。

“此為小虛天符，價值不凡，你且拿著它，多添一重保障。”

一聽葛老此言，黑麵玄君面露大喜之色。

隨後二人又交談幾句，桃花庵方向傳來一聲鐘聲。

競價馬上就要開始了！

黑麵玄君這才轉身，化作一團黑光遁入小庵。

呂仲自然不知道這一切，也更沒料到自己看中的位置，竟然還有著大秘密在裡頭，正兀自品嚐著小湯谷提供的茶點，此刻正吃得有滋有味。

能吃是福。

到了化神期，雖然早就能做到辟穀，不再需要從外界補充養分，可時常進食並非沒有好處，品嚐各種美食佳餚，也能起到愉悅身心的效果，對修為而言大有助益。

不過平靜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待所有人到齊後，關於每個位置的競價，便立刻開始了。

依照各人先前登記的位置，競價階段桃花庵內部會分成一個個小會場，就好比呂仲現在，就到了一間雅室內，其他參與競爭的修士也在。

只不過，十八個登記者，如今到場的，卻只有九人。

也即是說，一半人都選擇了放棄。

“時間到了，看來這一次，就只有你們九人參與競爭，倒是能省老身不少工夫。”房間深處，正端坐著一名包發老嫗，此刻從位置上站起身來，先是衝各人例行一禮，才接著說道：“諸位稱老身杜婆婆就好，我是負責主持青玉湯谷五十五號位競價之人。具體的競價規則，相比諸位道友皆是清楚，那老身也就不多廢話了，至於胡亂報價的懲罰，在場的各位道友，也該早已經知曉。

速戰速決，誰第一個上來報價？”

“我來。”房間角落，一名面呈金紙，十分虛弱的女修起身。

她走到杜婆婆面前，遞出了一條子。

後者看過，衝屋內其餘人宣佈：

“一號，出價一千，可有更高的？”

呂仲聽到這價錢，不僅心中稍稍吃了一驚。

這一千，若換算成靈石，則是相當於一萬上品靈石，即便對化神修士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通常要不吃不喝極久，才能賺到這個數目。

可見，此女為了療傷，已是家底盡出。

“我出一千一。”又有一人起身，報出了自己的價錢。

跟之前那女修相比，這名包著頭的男修，無疑要慘許多。

其每走一步，身後的影子中，都會射出更多黑色觸手，待扎進此人的後腦勺處，一點點將他的陽神給扯出體外，直至拉進到影子裡。

“杜婆婆，這是我的競價單。”男修滿懷希望的，將手中條子遞出。

可他話音未落，就有其他修士毫不留情的，開除了更高的價錢。

在場之人，誰不慘呢？

不少人寧可給土皇宮效力千年，也要換取一次療傷機會，畢竟化神修士每渡一次雷劫，就可再活三千年歲月，現在用三分一時間換取活命機會，怎麼看怎麼值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呂仲依舊紋絲不動。

眾人報價的瘋狂程度，大大超出了開始前的預計，但還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很快，價格就來到了兩千。

相較一開始，直接翻了一番。

縱是如此，加價勢頭仍不見減緩。

“哼！一點點提價，真是浪費時間，我出價三千，可有跟我競爭的！”黑麵玄君，這時候冷笑一聲，徑直提價到了三千這個關頭。

不少人聞言，皆是紛紛搖頭退出。

本來黑麵玄君不開口，他們心中還存著一絲希望，覺得有機會競爭成功。

可現在，一來就是加到三千。

算是徹底掐滅了希望。

不一會工夫，場中就走得只剩下三人。

分別是杜婆婆，黑麵玄君，還有一直未出價的呂仲。

“很好！想不到你還有幾分膽量，竟然還有參與競爭的想法。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放棄，因為我黑麵玄君積累萬餘年，遠非你這無根基之輩能比。”黑麵玄君掃了呂仲一眼，面孔上扭曲一陣後浮現出獰笑，極為自信的說道。

可他沒料到，呂仲聽了這話，只是澹澹笑了一下。

連半點理會意思也無。

黑麵玄君見此，心中忍不住勃然大怒，若不是小湯谷禁止爭鬥，他定要讓此人血濺當場。

如此劍拔弩張的一幕，杜婆婆卻渾然不在意，她將渾濁眸子移向呂仲，善意提醒道：“這位道友，既然你不放棄競爭，那就將價錢報出來吧。觀你靈境靈光清淨澄澈，想必是個沒渡多少次劫的，不妨大膽些報價，縱使多耗些年歲替土皇宮做事，也總好過人死道消，不是嗎？”

聽到這話，呂仲沒什麼反應，反倒是黑麵玄君，一下子緊張起來。

黑麵玄君在心中已是暗罵不止。

杜婆婆這一下，可是讓對面那人，徹底清楚了自己的優勢。

如此一來，他想要取勝，就要付出更多代價。

殊不知，呂仲此刻也是這樣想的。

“果然，姜還得是老的辣，經杜婆婆這一番話，無論我提多高的價錢，對面這黑麵玄君，都會以為我是提升給土皇宮做事的年限。一來二去，就算我最後能競爭成功，怕也是要大出血一次，就因為對方這番看似善意的提醒。”

有破局之法嗎？當然有。

小湯谷這種只報價，卻無需展示財力的規矩。

本質上是為了避免殺人奪寶事發生。

因為沒人知道，競爭對手為了獲勝，到底要為土皇宮做事多少年。

在未知的情況下殺人奪寶。

很可能，一番付出巨大代價的鬥法過後，非但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反倒招惹了土皇宮，給自己憑白惹來一個棘手大敵。

財不露白是保身之道，但有時候可以反過來用。

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呂仲略一沉吟，走到雅室中間，拂袖一掃。

頓時，房間被靈光所照亮。

赫然是一堆中上品靈石，數量之多足以抵價三千。

見著這一幕，黑麵玄君陷入了沉默。

要知道，他的最高能力，也就是四千而已。

現在，對面一下拿出價值三千的靈石，再加其巨大的壽元優勢。

可以說他，真是沒有多少勝算。

到了這種時候，按理說黑麵玄君該主動放棄，畢竟他受到的傷雖難治，但只要捨得花費時間，卻也還是能憑自己實力使之痊癒。現在如果繼續提價，無意是在給自己招惹仇家，不知實力是否高於對方，總歸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我放棄！”

一陣沉默之後，黑麵玄君如此說道。

呂仲聞言，面露意外之色。

他本來以為，還要激烈競爭一番，甚至是大打出手。

卻沒想到......

“多謝道友了！”呂仲拱手說道。

另一邊，黑麵玄君出了桃花庵，婉拒了土皇宮修士的招攬，轉身來到一處無人之地。

“葛老，方才你為何突然讓我放棄？”

“當然是為了機緣！”葛老的身影這時出現，面上帶著澹澹的笑容，提醒道：“既然那人能拿出三萬上品靈石，身上所攜寶物只會更多。你想想，若是我們能將之取到手，到時候該是一筆多麼豐厚的資源，你不是還發愁著，進階煉虛的資源如何籌措嗎？眼下就是一個好機會！老夫方才，已在那人身上，下了極隱晦的標記，可隨時追蹤到下手。”

“這......”黑麵玄君面露遲疑。

他雖然做事隨心，但絕不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更別說，直接殺人奪寶。

見他如此模樣，葛老表面一臉笑容，實則心中已是陰笑，在為自己的一石二鳥之計，在暗自感到得意。

沒錯，就是一石二鳥。

表面上，提議黑麵玄君殺人奪寶，是為了獲取資源。

可暗地裡，也是在為自己之後的計劃做鋪墊。

葛老原名獅山老人，本是一名修為臻至化境，實力達到大乘期的修士，但在三萬年前的那一戰中，不幸身死於諸惡之手，連苦修來的陽神，也一起被大敵吞了去，只剩下一顆殘魂漂泊。不得不扮演起了奇遇機緣中的“老爺爺”角色。

獅山老人，從未放棄過復生的念頭。

之前跟黑麵玄君所言，種種聽上去真實無比的復生之法，實則不過是謊言而已。

他真正的目的，是在黑麵玄君入邪墮落後。

奪舍代之。

見黑麵玄君猶豫，獅山老人唯恐計劃失敗，開始循循善誘起來。

......

同一時間。

呂仲剛剛得到禁制令牌，一頭扎進雲蒸霧繞的群山，往青玉湯谷方向飛去。在高空之上，他略微掃了一下，發現這“小湯谷”有數萬裡之廣。

就在這廣闊的地域上，分佈著一條條靈氣驚人的靈脈。

跟別處的靈脈不同，小湯谷這些靈脈散發的靈氣，與其說是靈氣，倒不如說是特殊的藥靈氣，故得名“湯靈氣”，對修士的傷勢有著極強的療愈作用。它們混雜在地下水中，隨著汨汨溫泉流出地表，造就瞭如今的小湯谷。

沒有多久，呂仲就飛臨青玉湯谷上空。

一路上，他已經發現了四五處地方設有禁制，由一團團雲氣籠罩著，明顯是其他溫泉療傷地所在之處。

並未拜訪或打攪。

當呂仲繼續往前飛掠，一路順著禁制令牌的指引，終於抵達了第五十五號位。

這是一座傍水而建的洞府，佔地有數里之廣，各種亭臺樓榭一眼望不到頭。並且此地在未來的一百年內，使用權都會獨屬於他一人。

呂仲深吸一口氣，濃郁的湯靈氣一如肺，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他未不急著馬上就開始療傷。

而是圍著這座溫泉洞府，佈設了一圈警告禁制，既是為了防止有人擅闖，也是阻止一些低階妖獸進入。之後更是佈下一座五階大陣，為自身的安全提供足夠的保障。

等做完這些，呂仲才身形一閃，進入到洞府深處。

這裡水汽蒸騰。

歷經數百年封閉，裡面的湯靈氣之濃郁，幾乎要化成實質。由此帶來驚人的治療效果，僅是盤腿靜坐，他都能感應到傷勢，正在飛速地穩定著。

“那三萬上品靈石，看來還真是花對了！”呂仲激動想道。

若湯靈氣的這種效果能持續，或許除了穩定傷勢外，還能稍稍恢復一些。

為印證心中所想。

他不再遲疑，運功療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