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最好能花光你所有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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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谷澤的視線回到書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試圖緩解精神的疲憊。

這次的場景再現太過支離破碎。

而且包含的情緒很壓抑，以清伊小泉的視角去看她父母在年輕時的爭吵和矛盾，這種窒息感跟看阿姐和那位厚德載物風間課長的交流截然不同。

他光是聽著清伊夫婦倆的對話，都感覺得仔細思考會兒才能得到資訊。

不過確實讓瀧谷澤瞭解了不少。

也大概捋清了是怎麼一回事。

戰爭矛盾的是底層民眾。

夫妻矛盾消耗的則是愛情的結晶。

場景中的清伊太太，並沒有做出背叛丈夫，甚至連女兒都不是丈夫親生的那種狗血事，反而為了和丈夫在一起而背井離鄉，跟父母鬧僵了關係。

太太原生家庭似乎很不錯，至於那個東野，大概是她父母選擇的女婿。

而清伊大央，則貌似是一個出身小漁村的窮小子，應該跟清伊太太交往的時候受了準岳父岳母不少刁難，還被拿來對比，估計是形成了心魔，直到現在都還沒能擺脫年輕時的恨意。

再加上自卑心理，以及妻子本來優渥的家庭條件和有更好的選擇，疑心自然生起，氣也只能往妻子身上撒。

但令瀧谷澤比較意外的是。

場景中的清伊大央哪怕再憤怒，再失去理智，在看見清伊小泉的時候也沒有發火，更沒有用暴力去堵住女兒對的嘴巴，只是用沉默來掩飾自己。

瀧谷澤看向淡藍色的光幕。

【不同頻便是不同路】

【喜歡未必要在一起】

【合適有時不能強求】

這段婚姻，究竟是幸福還是悲哀？

從客觀來看絕對是悲哀。

但主觀上還是得看當事人。

那麼問題來了，明知道不會幸福的愛情，是選擇堅持於黑暗中尋覓那一絲可能的光，還是果斷及時止損呢。

清伊夫婦選擇的是前者。

太太背井離鄉，放棄了合適但不喜歡的人，還跟家庭斷開聯絡，丈夫則從鄉下來到大城市打拼，為了養家加班到吐血，受著本來自己人生中不該受的罪，忍著自卑與害怕立足紮根。

從個人看似乎沒有贏家，但愛情哪怕結出了苦果也總歸是有了個結果。

至於他們夫婦倆的家庭暴力。

瀧谷澤知道這事不對，但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人沒道理插嘴，你真幫忙了說不準人家當面感激你，背地裡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修完水管之後還在枕頭邊上嫌棄你多管閒事。

當然，這不是他的關注重點。

與其想這些跟自己無關，自己也不能改變的事，不如多關注自家的礦。

“原來她攢錢是為了買房子嗎？”

瀧谷澤想起清伊小泉說半夜撿瓶子競爭對手少的歡快語氣，還有剛才吃牛肉蓋飯都不捨得給她自己點的摳門行為，以及昨天晚上對自己說的話。

她說的會背上罵名的事，估計就是帶著自己媽媽離開這個家去外面住。

不過話說回來，這孩子在這種惡劣的家庭環境下還能心思這麼單純，真挺不容易的，有可能是天性，當然也有父親剋制，清伊太太母愛的原因。

但買房子這事可不容易啊——

哪怕這些年經濟下行，日本的房價還沒二十年前高，琦玉市區偏遠地方的房價也得七十多萬一平，哪怕買平方小一點也得好幾千萬，東京都的大部分割槽都在一兩百萬一平了，一套房子下來需要上億円，哪是一個窮學生靠著攢錢打工就能積攢下來的程度。

像東京都港區一套房子的平均交易價格在三億円左右，以瀧谷澤之前卸貨搬磚的薪水，大概只需要三百年。

不過也不能這麼想，既然是離開家搬出去，清伊小泉也不會傻到留在琦玉或者周圍，應該會跑到四國島或者北海道，那邊的房價會更便宜一點。

總之清伊小泉是絕對買不起的。

瀧谷澤想到這裡，將僅剩底部的咖啡飲盡，心中漸漸的有了一份想法。

對待壞女孩要橫掃道德。

而對待好女孩要謀求雙贏。

他打定心思，直接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了清伊小泉的備註，立刻撥打了過去，短暫的盲音聲後接通。

“喂？討厭鬼？”

清伊小泉的聲音有些疑惑，旁邊還有水流聲，似乎是剛回到家裡洗臉。

她有些奇怪他會給自己打電話。

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事，況且剛才還見過，拋除之前她沒好意思接的電話之外，他們這還是第一次通電話。

“過幾天請我吃大餐。”

“嗯？”

“價格很貴的哪種。”

“啊？”

“最好能花光你所有的錢。”

“憑什麼啊！”清伊小泉這回反應了過來，立馬隔著電話拳頭硬了，憤怒質問：“你為什麼總是想花我的錢？”

“昨天我幫了你，前幾天在你家我也幫了你，但你答應我的事可到現在都沒有著落，請我吃頓大餐就當作是彌補了，要不然我總感覺心裡不平衡。”

瀧谷澤率先採用了威逼的方式。

但清伊小泉不吃這套，在電話那頭下意識就捂住了自己兜裡的錢包，大喊道：“不行！我沒有錢！你休想！”

“實際上我是想約你吃飯，咱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請頓飯很正常吧？”

瀧谷澤頓了下聲音，換了一種誠摯的語氣，決定再採取利誘的方式：“而且我又不白吃，會給你回贈禮物的。”

“什麼禮物？”

“這個不能說的，但是價值不菲。”

“那能折現嗎？”

清伊小泉試探性的問道。

“不能。”瀧谷澤臉色黑了下來，隔著電話直接問道：“你究竟去不去？”

這小肥羊最近長腦子了啊。

看來得上點強度了。

這拐和腳踏車竟然都沒賣出去！

然而還沒等他施展感化大法把清伊小泉的腦子打回山頂洞人的程度，這貨忽然就變了口風，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了會兒，最終小聲道：“我去...”

但她才剛剛答應下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關鍵時期，又連忙補充了句：

“不過先跟你說好，我不需要特別貴的禮物，所以別吃太貴的，就當是我謝你了，而且，而且我也會準備的...”

“放心，低於人均消費水平。”

“也...也不用那麼便宜的...”

“這個不用你管，你只負責結賬。”

瀧谷澤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不給清伊小泉發揮的空間，算是把這件事敲定下來了，就等著到時候吃頓大餐順便薅上一把，再幫她把毛給理一理。

上次高瀨鬱美定的餐廳不錯，好像消費挺高，沒怎麼點都要好幾萬円。

至於低於人均消費這件事，富人的人均水平跟普通人的人均水平能一樣嗎，他的目的是享受生活，不想拿那種高中生努力學習考上東大然後累死累活的成為表面光鮮的人上人劇本。

搖晃了下只剩冰塊的塑膠杯。

瀧谷澤朝窗外看去，天空中的烏雲再次匯聚，連縫隙都被掩蓋了，時而還有云團驟亮，伴隨著陣陣轟隆聲。

他搖搖頭準備掀開未動的書本。

然而手指剛觸到封皮，剛剛放下的手機螢幕忽然明亮，發出了振動音。

號碼的備註是高瀨鬱美。

瀧谷澤沉吟片刻後按下接聽鍵。

“瀧谷君？”電話裡傳出高瀨鬱美的聲音，試探中還夾雜著些小心翼翼。

他挑了挑眉：“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今天有空嗎，我剛剛從東京回來，如果有空的話，我想我們再見一面，先商量一下見我爸爸媽媽該怎麼辦的事情。”

高瀨鬱美的語氣沒有絲毫不耐。

甚至還有點哀求的感覺。

好像自己從上一回自己去酒吧那一夜沒理她之後，這女人對待自己態度就好了不少，話裡話間都是在商量。

雖然有著求人辦事的因素，但初次見面時她臉上的那股倨傲可完全不帶掩飾的，恨不得立馬用高跟鞋把自己的臉踩在腳下，還等著自己說謝謝。

再對比這具身體以前的記憶。

這女人可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瀧谷澤嘖嘖稱奇，在男女交往的過程之中，真是越不在乎的人越得利。

“在聽嗎？瀧谷君？”

“可以，我定地方，你來吧。”

“去哪裡？”

“AeonLakeTown。”

瀧谷澤說出了琦玉市區內消費力最高的商場，順便跟對方約定了時間。

他約定好隨即就想結束通話電話。

然而高瀨鬱美卻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竟然又跟他東扯西扯的寒暄了好半天時間，直到他說自己現在有事要辦之後，才依依不捨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瀧谷澤用手指輕敲了敲桌面。

微眯起了眼睛，覺得這女人不會這麼好心，但一時間又有些想不明白。

總之絕對不會安什麼好心。

大概是又出了什麼變故。

很有可能還有比上次她說的更厲害的麻煩等著自己，沒有好事就對了。

畢竟渣女嘴裡可沒一句實話。

無論是身上的哪張嘴。

是信高瀨鬱美這種高中就開始腳踏幾條船，然後又喜歡被巧克力融化的女人能改邪歸正，或者良心發現的對他產生愧疚，還是信他是天照轉世？

瀧谷澤壓下疑惑感看起了書。

而此時此刻的另一邊。

有個人心裡比他還要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