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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在溫暖堅實的肩背上,特別是聽見近在咫尺間耳邊的呼吸聲,清伊小泉的心跳逐漸加快,耳根也開始變燙。
因為頭還有點暈,她還將下頜稍微靠在瀧谷澤的肩頭借力讓自己休息。
只是裝作鎮定的看見瀧谷澤目光朝前的側臉,以及路邊街燈映入他瞳孔中微弱的光芒,清伊小泉就感覺心撲通撲通的跳,就連呼吸都有點難了。
“不介意我這樣揹著你吧。”
揹著她走路的瀧谷澤忽然問了句。
清伊小泉被嚇了一跳,覺得是自己偷看被發覺了,蒼白的小臉浸染了點點紅暈,連忙道:“當,當然不了!”
第一次趴在男人的背上,她有種從未有過的感受,特別自己幫忙撐著傘是周圍還下著雨,明明有冷風吹進來也一點雨不覺得冷,反而越來越熱。
她內心有點羞澀,實際上剛開始瀧谷澤要揹他的時候也很不好意思,但想到都把自己抵債給他了,而且就算結不成婚,也是怪自己而已,只是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應該不算什麼吧。
想到這她更安心了,環著瀧谷澤脖頸的手更緊了點,溫暖的感覺更甚。
“說實話,我體力還挺好的,你要覺得不舒服我可以換成公主抱,不過我的傘沒那麼大,估計是顧頭不顧腳。”
瀧谷澤感受到背後柔軟的觸感扭動了下,不禁微微側目,實際上背部神經很少,但現在是初夏時節,耐不住衣服穿的薄,一有動作感覺很清晰。
清伊小泉似乎沒注意,只是把頭埋在他肩窩裡:“不,不用,這樣就行...”
瀧谷澤聞言也沒再強迫對方。
實際上在便利店的時候他就發現對方也扭到腳腕了,但前撲姿勢的摔倒對手掌影響最大,他摸了下清伊小泉的腳腕浮腫不大,最多是骨膜損傷。
但正常走路那就別想了。
特別是這種骨骼上的扭傷,哪怕不到骨裂骨折的程度,硬撐著走很遠或者沒休息好,都是容易留後遺症的。
所以沒有意外,他揹著她走。
現在是半夜十一點多了,計程車和巴士沒著落,除非讓她家裡人或者阿姐開車來接,但明顯是不可能的事。
瀧谷澤揹著她默默走著。
雨勢絲毫不見小,空蕩的街道里只有落雨聲和瓶瓶罐罐碰撞的咣噹聲。
瞥了眼她右手提的麻袋,瀧谷澤微眯了眯眼睛,略等了一會兒側過頭問道:“你為什麼大晚上出來撿瓶子?”
“嗯?”清伊小泉茫然的抬起頭。
她剛才趴在瀧谷澤肩膀上感覺整個身體都暖暖的,差點都快睡著了,突然聽他說話,一時間不禁有些迷茫。
但傻愣了一會兒後反應過來了。
她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聲音理所當然的下意識說道:“因為要賺錢啊。”
“賺錢?”瀧谷澤聽見她的回答有些驚訝,笑著問道:“打工的話不是更簡單嗎,比如去咖啡廳兼職,而且今天是星期三吧,你怎麼從東京回來了?”
學生賺錢的最簡單的方式是打工。
像日本高中裡面的社團,除了某些研究靈異人間觀察之類的具有同好會性質的社團之外,其他正常社團實際上都是教真東西能讓人去謀生活的。
所以哪怕沒有工作經驗,日本正常的高中生也能找個適合的兼職賺錢。
清伊小泉更不用說了,瀧谷澤上次還從她身上抽了個咖啡萃取,這貨絕對去咖啡店打過工,要不然只會一點也不能被遊戲當做技能給抽取出來。
但即便琦玉在東京都市圈之內。
東京的時薪還是更高一點的,而且工作機會多更靠近學校,交通什麼的都很方便,他想不到他為什麼回來。
“嗯...白天下午在東京打過工了...”
清伊小泉這會兒清醒了,含含糊糊的回答了他,但好像又覺得自己的理由不夠充足,又小聲解釋道:“而且東京又算不太遠,坐電車的話只要一個小時,之所以回來是我...想...想家...”
她聲音聽起來支支吾吾的,連騙人都不會,傻子一聽都知道另有內情。
“想家嗎,不錯的理由。”瀧谷澤就是想知道為什麼她大半夜撿瓶子,直接說道:“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什麼問題?”清伊小泉愣了。
“就是明明可以打工,為什麼還要晚上下著雨出來撿瓶子,我記得清伊叔叔貌似薪水也不算低,即便你長大了不給生活費,也不至於這麼窘迫吧?”
“窘迫...”清伊小泉聽見這個詞呆滯了下,隨即目光黯然下來,在他背後悶聲道:“你是看不起我撿瓶子嗎?”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而已。”
瀧谷澤挑了挑眉,聽出來了她語氣的不對勁,瞬間覺得這孩子真能想。
“所以你就是看不起對吧!”
聽見了他的解釋,清伊小泉不禁沒有釋懷,反而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探過頭看著他的側臉委屈道。
“不是。”瀧谷澤腦門冒出黑線。
“我知道的!你們這些人就認為那些高大上的工作才有臉面,但你想沒想到我只是個學生,在很缺錢的情況下根本就沒辦法,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去掙錢,確實跟電影裡的情節不一樣!”
當你去懷疑一件事後,就會不停的找證據去證明這件事真的如你所想。
而現在的清伊小泉就是這樣,懷疑一旦產生,罪名也就成立了,但她倒不是埋怨瀧谷澤,反而有點像是尊嚴被挑戰,有種不太服氣的感覺存在。
聽見她在耳邊嗡嗡,瀧谷澤微微皺眉,臉色平靜了下來:“說完了嗎?”
“沒有!”清伊小泉梗著脖子。
“沒說完也閉上你的嘴。”瀧谷澤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她的眼睛。
這一下就讓清伊小泉消停了。
她趕緊閉嘴,把還沒說完的話連忙吞進喉嚨裡,一張小臉氣鼓鼓的想說話又不敢,半天后才委屈的吭了聲。
“喔...”
她撅著嘴把臉扭向一邊。
但又時不時偷瞥過來。
被他又發現了才不好意思的低頭。
見她老實了,瀧谷澤臉色才逐漸緩和下來,淡然道:“我說了我沒有看不起,之前我在工地搬過磚,在冷庫卸過貨,你覺得我能多瞧不起撿垃圾?”
清伊小泉聞言怔了片刻。
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他之前就告訴過自己他以前是賣力氣幹粗活的。
雖然她不想承認職業有高下。
但按照親戚和自己同學朋友的說法來看,正常的工作就是應該做在辦公室裡吹空調,別說撿垃圾做苦力,就算是普通的售貨員銷售員也都不好。
抿著嘴憋了半天,清伊小泉終於開竅了,傻愣的點頭:“你說的對哦。”
瀧谷澤在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小肥羊也有利有弊啊。
好忽悠不假,但也認死理。
要是因為一個事發生了爭論,不能說服她或者讓她自己想通,估計她都恨不得頭上生一對牛角好跟你角力。
過了一會兒,瀧谷澤揹著她繼續往她家的方向走,再次問道:“我只是想問你,你究竟是因為什麼缺錢,大半夜下著雨還自己單獨出門來撿瓶子。”
“因為下雨天沒有對手啊...”
“對手?”瀧谷澤微微側目。
“就是跟我一樣撿東西的人,雨天大家基本都不出來了,而且好多人因為下雨喝完了飲料之類的也懶的找垃圾桶去扔,這種天氣其實收穫最大啦!”
清伊小泉解開了心結,發現瀧谷澤並不是瞧不起自己,心情立馬又從多雲轉晴了,特別是看了眼自己手裡滿載而歸的麻袋,說話也歡快了不少。
瀧谷澤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又問:“聽起來不錯,所以你很缺錢?”
“是...是有一點...一點點缺錢吧。”
說到錢這個話題,清伊小泉的聲音就小了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咬著嘴唇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為什麼?”
“我...我可以不說嗎?”
“可以。”
瀧谷澤點點頭真的沒有再問。
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
非要探究別人不想提及的事那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說實話很沒品。
除非對自己真的有利。
亦或者自己太過於好奇,並且能夠透過不讓對方感覺為難的當時去了解原因,瀧谷澤才會探究別人的秘密。
可清伊小泉卻不是這樣想的。
瞧見他這不在乎的模樣,清伊小泉心裡緊張了起來,覺得他這是因為自己不說所以生氣了,又連忙出聲道:
“我知道夫妻不該有秘密!但現在我還覺得有希望能攢夠錢,等我攢夠了錢咱倆就不用分家了,到時候就能正常結婚,你放心好了,我會努力的!”
瀧谷澤聽見她這話愣了下,但旋即就笑著道:“好啊,那我就等著你。”
他算是發現了,這小肥羊腦子裡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就是愛多想,甚至還認死理,一般人拉不回來,他也樂意將錯就錯,反正又不可能真實現。
倒也不是說瀧谷澤知道對方腦子一根筋就佔便宜,然後真把她當成魚。
就以她和清伊太太相依為命的程度看後者絕對極其疼愛女兒,更何況上次清伊太太那句奇怪又讓人感覺別有深意的話他現在還記得,自己是治不好這孩子,但她媽媽絕對能治好她。
說著話時間過的很快,哪怕揹著人他走的也不慢,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戶建牆上掛著清伊的銘牌。
“你家到了。”瀧谷澤開口說道。
然而哪怕到了家門口,趴在他背上的清伊小泉卻沒有動彈的意思,反而手臂下意識環緊了些,聲線略微顫抖的道:“瀧,瀧谷,我能不回去嗎?”
“你爸爸還沒休息?”瀧谷澤看了眼亮著燈的客廳,大概就知道了原因。
“我是自己偷跑出來的,一般這個時候爸爸都睡了,但現在客廳裡還亮著燈的話,就證明他和媽媽可能還在...”
她的聲音到後面越來越小。
但瀧谷澤自然是聽懂了。
不管什麼原因,對於關係不和睦的家庭,正常孩子恐怕都不想多待,這是人的天性,本能的想處在一個令自己舒適放鬆的地方,家是天然的休憩港灣,但清伊小泉的家庭明顯不是。
而且除了父母關係不和睦,她自己好像也很缺錢的樣子,這也是疑點。
不過這都到家門口了還不進去,大半夜的總不能露宿街頭,瀧谷澤笑眯眯的問:“那你說我們去哪?我家?”
“可,可以啊。”
她很小聲的回應了一句。
雖然呼吸有些加重。
但也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決心。
瀧谷澤來了興致,沒想到真能用一顆糖果把女孩騙回家,語氣別有深意的道:“你就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麼?”
上輩子讀高中時,老師就經常當眾告誡女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因為別人給個糖果或者雪糕就以為人家好。
甚至還傻乎乎的就跟著人家了。
雖然他這個沒那麼離譜,但剛才的確餵了顆糖,說實話倒還挺有意思。
“做...做什麼...我們還沒結婚呢...”
清伊小泉聞言頓時就緊張了。
而且她身體也明顯下意識的繃緊。
同時忽然感覺腦門暈暈的,心跳比剛才更快,身體的溫度也驟然上升。
她腦子裡瞬間閃過很多畫面。
心臟撲通撲通的都快要跳出來。
但還是儘量保持著鎮定。
瀧谷澤又把她往上拖了下,微微側過頭看著她,用自己覺得跟朋友之間調侃般開玩笑的語氣,但在她耳朵裡卻猶如魔咒一般的話語緩緩的說出:
“當然是做大人的事了。”
一瞬間,本來穿著單薄的清伊小泉立馬紅透了臉,簡直像能冒出熱氣。
她感覺腦門熱的像發燒一樣。
就好像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束縛住了她,身體被控制的不能動彈,聲音也發不出半點,大腦一片空白,連思想都被禁錮,傻傻的趴在他的背上。
瀧谷澤見狀只是笑了笑。
隨後便抬腳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靜謐微弱的路燈下,細緻的雨絲猶如銀白色的飛蟲,形成一層霧靄狀的氣息縈繞,讓路燈的光芒變的模糊。
他揹著她的影子映在路上。
又隨著腳步的走遠而逐漸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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