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天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二五章 火與血,卒舞,我等天黑,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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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放火,攔路交鋒,這擺明了就是與你同歸於盡的做法,放眼天下也只有參孫能夠如此沒有心理負擔地做出來了。

要知道,這年頭一旦火起,就算運氣好一點兒都得燒個日夜,再加上今日西風呼嘯,真要是被點燃了火種,那別說泰平鏢局偌大產業付之一炬,連帶這周圍的商鋪、民居也都得殃及池魚,短時間滅不了火的話一口氣燒掉半條街都說不定。

而比起可能到來的慘重損失,參孫的居心顯然比表面上更加瘋狂和惡毒,他的真實意圖可不只是毀掉鬱家的財產,而是要將賀難打入萬劫不復的惡意之中。

“……”賀難低聲對眾人說了些什麼,又沉下身軀蓄勢待發,然後便見這邊給他散開了一塊用作助跑的空地。

睡神與死神這對兄弟先後朝著魏潰包抄過來,用兩個人所能控制住的空間形成一道壁壘來為商會成員們的縱火爭取時間,但魏潰這邊兒自然也不只是他一個人——史孝文承諾過他可以幫忙照顧傷員、但絕對不會出手干涉戰鬥所以姑且不算在內,但仍駐守在鏢局的鏢師們也‏‏​​‎‏‎‏​​​​‎​‏‏不是吃素的,頃刻之間還在對壘的雙方就已經混成了一團。

“算了,還是由我親自動手好了!“參孫此時已經撤退到人群的最後方,從一名手下手中接過盛滿了火油的陶罐便砸在了泰平鏢局的院牆上,透明的液體肉眼可見地順著牆體往下滲透滴落,而此刻泰平鏢局最後這道正門也終於被浸泡在火油當中——院內緊貼外牆的便是一圈綠植,稍微有點兒火星飛濺都有可能化作一片火海。

“老魏!“至此,賀難也終於行動了起來,只見裹著一身黑衣的青年高高躍起,身形如寒鴉振翼,而魏潰也是利用自己人高臂長的優勢一手隔開面前的修普諾斯,另一條手臂卻是凌空一擭,攥住了賀難的腳踝。

“吃我一招流星飛墜!“老魏的右臂帶著賀難在空中畫了個完整的圓圈,然後便將賀難呈拋物線的角度朝參孫的方向投擲了過去。

而被當作投槍的賀難於空中也是藉著老魏這股怪力亮出了腰間的黑刃,拔刀一瞬,已有數把凡胎被這兇兵所啃食殆盡。

“精彩,魄力,別出心裁。”站在牆頭上居高臨下的參孫為賀難有節奏地鼓掌,就像觀眾在欣賞著戲臺上的武生耍花槍:“沒想到你也有兩下子嘛!”

言罷,又一罐火油與熊熊燃燒的火炬一同落地,烈焰翻卷之中,濃煙頃刻四起。

雖然賀難和魏潰這個組合絕技看起來很帥,也眨眼的功夫就殺到了參孫的面前,但架不住賀難被老魏甩得頭髮暈,落地之後拄著刀擺造型的姿態其實是他在強行壓制胸腹中的翻滾而來的作嘔感,感覺腦花都讓老魏給搖勻了。

黑海商會終究是點燃了這把火,但賀難算的卻是另外一筆賬——反正現在燒的是外圍的綠植,庭院中間的石磚的是燒不起來的,如果速戰速決的話基本也沒有什麼損失,所以這廝索性心一橫壓根不管那團團烈火正在蔓延,抽刀便直撲還在置身事外的參孫。

一式“披霄決漢”,由下及上地挑過一道弧光,而參孫似乎也沒有想到那個據說是個謀士的賀難居然還有這一手,連忙向後倒退數步移出了無柄刀轄下的領域,但這一退也讓他在牆上徹底失去了立足之地,身形不

由自主地便仰倒進了泰平鏢局的火海當中。

“想引我進去嗎?那我就滿足你的願望好了。”賀難咬了咬嘴唇,心道參孫這廝可不是毫無章法地倒在院子裡的,隨即他又伸著脖子朝史孝文吼道:“老史,這不算壞了你的規矩吧?我要你答應我的事……”

史孝文字來也和參孫一樣正抱著手臂在牆頭看熱鬧,但聽得賀難喊他,也不免一怔——還未等他有所回應,賀難卻也不再理人,緊跟著參孫的腳步衝進了火海里,揮刀開闢出一條二人足以對望的路來。

“我還真沒有看錯,你果然有這種勇氣……”看到和自己一樣置身於險境當中的賀難,參孫爆發出了一陣欣喜的大笑,對方有兵刃、有輕功,但參孫卻知道此刻的形勢站在自己這一邊……

他今日所穿的這一身皮裝,乃是用上等皮革所製作而成的寶物,具有水火不侵之能,而反觀賀難裹在外面禦寒的毛披風已經被火種燎著了,這個耳聰目明的傢伙甚至能聽到自己頭髮被高溫烤焦、斷裂的噼啪聲。

“你這陰魂不散的傢伙,不‏‏​​‎‏‎‏​​​​‎​‏‏是一直想和我正面對決嗎?那我就如你所願!”賀難將自己已經燃燒起來的大衣丟進了火場當中,又抽刀將長髮截去了會作為妨礙的部分,最後將刀尖指向前方。

“哼,你就等著瞧吧……”參孫碧色的雙瞳當中閃耀著詭詐的光,他的呢喃說給自己聽,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永遠都掛在臉上。

…………

塔納託斯被面前這個如入無人之境的巨漢深深震撼到了,他本以為這會是一場自己踏著魏潰的屍體成就自己商會第一戰士的證明,再不濟也是群狼咬死虎的戰術勝利,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傢伙居然有這麼棘手——能在他兄弟二人齊攻之下還佔據上風的,這世上能有幾人?

雖然睡神與死神這對兄弟當初在江邊拿小鬱也沒有什麼辦法,水面與制空權都被鬱如意牢牢掌握在手中,但畢竟他們這些洋人十分缺乏遠距離攻擊的手段,最後好歹是將對方耗到氣力枯竭、自身也損傷不大,所以塔納託斯覺得那小姑娘無非是佔了武功剋制的便宜而已,如果是一對一的地面戰自己絕對有必勝的把握。

但面前如鬼神般的狂人用實際行動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教訓,這不是什麼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鬥群狼的戲碼,現在上演的是虎入羊群,什麼時候會中止不取決於羊的數量有多少,只取決於虎什麼時候吃飽。

一人,雙戟,將這道門牢牢守住。

就在塔納託斯被魏潰絕倫的勇力震懾到失神的時候,兄長伸手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拽了回來:“還愣著幹什麼?連躲都不會躲了?”

“哥……”逢此一役,塔納託斯幾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戰意,他根本想不通憑自己與海格力斯相差無幾的實力,為什麼連此人三招都接不下來——根據情報所稱,他不是差一點兒就被海格力斯干掉了麼?

“因為這世上不光只有你一個人在戰鬥……你以為海格力斯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士了麼?既然這個男人殺死了我們商會的第一強者,那他就是更強者,而這半年過去你覺得他會像你一樣自滿麼?”修普諾斯毫不留情地訓誡著親弟弟:“所有人都在變強,你也不例外,但你成長的速度顯然遠遠不如別人,這

就是為什麼你覺得‘不可能’但卻已經發生的事實。”

說罷,修普諾斯將弟弟推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搶下了對方手中扭曲的彎刀,而這彎刀卻朝向的並非別人,而是自己:“現在趕緊逃吧,誰也不用管了,參孫那傢伙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唯獨沒有安排讓大家活下去的退路,他就是衝著找死來的,今天留在這裡的所有人也都一樣,但你沒必要跟著這瘋小子一起給他的願望陪葬。”

“你這是要……”塔納託斯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兄長要做出什麼,但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說了……離開!”怒吼間,修普諾斯已經割開了自己左手的手掌,帶著奇異香氣而非腥味的血液從他的掌心流淌出來。

被稱為“睡神”“修普諾斯”的男人從生下來便身負一種詛咒,這種詛咒來自於家族遺傳,每一代都有一個子嗣從誕生起始不久就表現得十分異常,尤其是在精神方面,包括恐懼、抑鬱、妄想、過度興奮、行為詭異以及出現各種幻覺等等極其明顯的症狀不定期地發作,完全沒有正常生‏‏​​‎‏‎‏​​​​‎​‏‏活的能力。

修普諾斯是這個家族當中唯一一個避免或者說治癒了這種症狀的孩子,因為他的父母透過種種方式找到了一個巫師作為他的醫生和老師,而這個巫師一針見血地察覺到了詛咒源於他體內的腐敗的血液,所以這個巫師採取了一種十分大膽的治療方法——為這個孩子定期換血。

聽起來這個巫師還挺講究科學的,但這個換血的過程卻極其痛苦,而且每一次都有可能導致雖然修普諾斯能壓制自己的精神病,但卻由於衛生問題感染其它身體上的疾病,但修普諾斯還是堅持了下來——他見過被關押在家族地牢當中瘋癲的姑姑和叔祖父,他一點兒也不想跟這些親戚做鄰居。

而這位巫師除了手段粗暴的缺點之外的確是個罕見的邪惡天才,他不但延長了修普諾斯病情的發作時間,甚至還利用起了這腐敗的血液做起了實驗——實驗的結果就是這血液就像是一場傳染病,他或引誘、或強迫地使得自己的實驗品都服用了這聞著像是藥物的東西,而每一位服用了一定劑量的實驗品在短時間之內都出現了與修普諾斯發病時一樣的症狀,而一位待分娩的孕婦更是把詛咒帶給了她的孩子。

在修普諾斯完全掌握了自己給自己換血的技術之後,他便與弟弟一起登上了前往盛國的商船,而他沒有跟著薩穆爾一同離開的原因也是因為參孫知道這個男人的不可替代性,所以才不斷蠱惑著塔納託斯證明自己來達到讓兄弟二人都留下來作為自己籌碼的目的。

修普諾斯知道那個比自己病情爆發時還要出格的男人已經算計好了一切,甚至連自己發病的日期都被計劃在其中——參孫不惜親自去拖賀難下水,而自己則是商會向魏潰進行報復的最後手段,只有這樣做才能換取塔納託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機會。

修普諾斯強撐著失血帶來的眩暈,不斷地用嘴吮吸著傷口處噴湧的毒藥,直到他兩腮鼓起的時候,塔納託斯終於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

“睡神”衝進殘破不堪的包圍圈,朝著魏潰的面門噴吐出血色的長虹,他不知道這個對手會不會患上與自己同樣可怖的幻夢,但他清楚自己即將迎來一場永恆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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