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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安德烈還是徐珙,都沒少來過京城,但想必他們此前從不會認為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回來。
雖然在此之前包括賀難和鬱如意在內的不少人手都提供了情報網中的一環,拼湊出了一條相當完整的鏈條,但趙希客的彙報還是讓李獒春為之一震,他早就想到過商會欲在盛國的土壤之上攫取利益,可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播撒下了禍國殃民的種子。
“你去把這份報告再謄個兩份,底稿留在三山閣儲存好,一份兒送到我這兒來,另一份兒你帶給陸挺,讓他去把那兩個人審了,你這兩天要是沒事兒的話先留在山河府配合一下陸挺。”李獒春把文書交還到趙希客手中,算是把任務安排了一下:“抄完第一份兒就把東西先送來。”
從開始到結束,李獒春的內心活動非常複雜,但那張老而彌堅的面孔上卻沒什麼情緒流露,和趙希客的交流也就僅僅這麼幾句,但卻利落地把各人接下來要做的事都安排好了。
言簡意賅,這是李獒春的風格,也是賀難極少數沒從師父那裡學到的東西——李御史在下達命令的時候只會告訴手下去做什麼,而不會指揮他們“怎麼做”,比方說他讓陸挺來負責刑訊,那他根本不會干涉陸挺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只需要一個結果——一方面是因為他給予部下充分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老了,老了,就需要把精力節約下來用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說來這一式三份也是有講究的,分別起到不同的作用——首先就是底稿,作為第一手書面證據必須留存在山河府之內,將來定罪的時候也需要把這東西再抄錄一份寫入卷宗封存,此類檔案一律都收入檔案館“三山閣”內進行保管;交給陸挺那一份就是讓他了解案件細節情況,以便對二人進行審理;至於最後一份兒的去向嘛……
而李御史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攜此文書,進宮……面聖!
當然,這也並不是現在。
…………
等到齊單帶著收繳到的人證物證返回京城之後,李獒春仍然遲遲沒有上奏——他等的就是現在這個機會。
果不其然,齊單破天荒地主動拜謁了這位山河府首,而這一切也都在賀難的預料當中,或者說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齊單要辦他三哥很簡單,只需要聯合山河府一起就行了,只是你肯不肯欠你將來註定要有一戰的對手一個人情呢?反正賀難覺得齊單一定會的。
或者說,齊單如果不肯拉下這個臉來去和李獒春聯手,光憑他自己手中掌握到的證據還遠遠不夠——物證上倒是綽綽有餘,人證的數量也多了好幾倍,但卻沒有什麼人比得上安德烈的級別,從他們口中的得到的東西自然也沒什麼價值。而反觀山河府手上雖然沒有大量製造大煙的材料,但安德烈的價值可比那一倉庫的原材料高多了,嘴裡很可能藏著順藤摸瓜搗毀商會的重要線索。
“上一回你來山河府,好像還是在一年多以前吧?”不愧是李獒春,就連寒暄都相當別緻——如果各位忘了那時候齊單來幹嘛,不妨在這兒複習一下。
因為江辰案,齊單受了江顯之託來山河府找賀難要人,那也是二人頭一次產生交集——至少是明面上的頭一回。
而李獒春在此時此刻重提舊事,無疑就是在拿話去點齊單,至於到底想點撥什麼,那就得看齊單自己怎麼去理解了。
五皇子用無聲地笑容來填補自己構思措辭這段空白的時間,他今兒來多多少少帶著求人的目的,而且他也並不想這麼早就激化和李獒春一派的矛盾,最後還是把話題繞回了二人之間的那顆盲棋:“您的門生,真的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對於他們每一個人都不像我這一點,我也很欣慰。”李獒春當然知道五皇子說的是賀難,但他刻意沒有提到名字,偏偏要給齊單造成一種“我還有很多學生都在和你保持著聯絡”的錯覺。
“這武林大會在下早有關注,而在那大會上鬧出來的亂子,多多少少也是親眼見識到了。”到最後還是齊單先揭開了這層皮,“沒想到這裡面水倒是深,我和賀難也算是舊相識了,所以順道幫了他一把——賀難這回的功勞可不小啊!”
“而在我臨走之前,賀難也託我給李御史帶回來了一些能用得上的東西,據他所說是對案情有所幫助,所以我也特地來請李大人過過眼,看您用得上什麼。”說到這兒,齊單終於繃不住開始表演了,剛才還挑著的眉毛、揚起的嘴角一下子就落了下去,比那戲臺子上的變臉都要驚奇:“至於最後一件事麼,那就是齊單私人的不情之請了……”
兩邊兒都是聰明人,這些客套話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讓外人抓不住話柄而已,李獒春回了句“但說無妨”,齊單也就順杆兒爬:“我知道,這件事一旦稟報父皇,勢必會交由山河府來審理,在下不敢越俎代庖讓李大人網開一面,但‘手下留情’、‘秘而不宣’還是在衡量範圍之內的吧——至少也要保住我三哥的命來。”
齊單這話,就是純鬼扯,他巴不得齊駿死!但求情這個行為他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反正李獒春也知道自己心裡怎麼想的,更不會聽自己這番鬼話。
但有一點齊單說的不錯,那就是至少要保住齊駿的臉,或者說齊家的顏面——當朝皇子觸犯禁律,這要是在民間傳開了那還了得?這皇家的威嚴一落千丈,江山怎能坐得安穩?
“殿下……這件事兒可不是老夫能說了算的。”李獒春眯了眯眼睛:“這麼大的案子,非得由聖人金口玉言、親自決斷才可——再退一步來說,我能做的也不過是給聖上遞一封摺子,怎麼審怎麼判——你還得去看那些年輕人。”
言及此處,李獒春忽然站了起來,雙手握拳墊在腰後,慢慢踱步到窗邊,看向了五嶽閣的方向:“我已經老了,但還有人年輕,我不能一輩子躺在功勞簿上,那些有野心的年輕人也不會放過裁定這種驚天大案的機會——整個朝廷上下有資格判這件案子的人不超過十個,而山河府裡不超過五個,但是有能力去把這件案子辦的漂漂亮亮的人……”
都御史指了指屹立在窗外的五嶽閣:“那樓裡披官袍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行。”
“早就知道李御史桃李滿天下,這樣看來,就算是給朝廷上下輸送了這麼多棟樑,貴府還依然人才濟濟。”齊單跟著李獒春一齊站了起來,看向對方手指的方向,意味深長地問道:“只是不知道賀難在這裡究竟能排到第幾呢?”
“呵呵……按入門的先後來看,他排第十三個。”李獒春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他饒有興致地看了齊單一眼,還真給對方數著,一說就是好幾種排法:“按歲數來算,除了我那個幼子以外他也是最小的一個。”
“從頭腦的機變靈巧來看,他和曹聚可以算是並列第三。”
“那第一第二呢?”齊單頗有些好奇,這山河府的質量未免也太高了——雖然學子數量不如國子監,但質量上甚至還隱隱壓了這競爭對手一籌。
“說來殿下你應該也聽過他們二人的名字——山河府山部長史陸挺,和當朝刑部左侍郎葉蒸。”李獒春一生中最滿意的晚輩,除了自己的大兒子李準之外,就要數這兩個人了,只是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包括他們兩個在內的自己的所有親授弟子,性格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問題,或許走極端也是天才的通病吧!
“略有耳聞。”齊單和這兩個人都不算熟悉,也只能點頭附和。
“賀難那孩子身上最厲害的一點,你知道是什麼嗎?”李獒春知道齊單最在意的還是賀難,所以他便接著說了下去。
“人言聞道有先後——按年齡來算,賀難是這些年輕人中,‘聞道’最早的一個。”
“賀難也不是沒迷茫過,但他是最先知道自己這一生是要做什麼的一個。我的學生中比他差的人比比皆是,比他好的也不計其數,但只有那孩子不一樣——他偏要把所有的常理撕碎給所有人看,因為他成長在一個真正的‘錯誤’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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