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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真的假的啊……”
“what the hell……”
在那骨碌碌地移動的東西爬到正面的時候,盾牆散開,而對面的商會車隊震驚到無以復加,就連馬都止不住地打哆嗦,四蹄不斷踉蹌退後。
認識這玩意兒的人,心中的念頭基本都差不多,他們都希望這玩意兒只是掏出來做做樣子的。
他們面前的東西,並不是活著的、有智慧和思想的生物,而是代表了死亡與毀滅的兵器。
以青銅器與鐵器為代表的冷兵器時代的尾聲、第二次軍事革 命徹底完成前的戰場霸主——aka“火炮”。
…………
事物的發展,來源於選擇,而不同的選擇之間所進行的交錯,最終演化為新的事件,同時也在影響著未來的演變。
而在“選擇”之中,除了人為因素之外,當然也包含了自然的選擇。
前文也已經提到過,這個世界由於小行星撞擊、地殼運動等自然變化,導致了包括智人在內的人類繁衍都晚了那麼“一點”時間,而蝴蝶效應所產生的變化也讓這個世界的歷史有了那麼“一點”不同。
就比方說,“真炁”的存在,沒準兒就是從外太空的一顆隕星墜落所帶來的,而其中所含有的某些物質或者說化學元素,也剛好可以被這個星球上的生物所利用,兩廂結合之後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反應。
當然,變化肯定不止於此,譬如說真炁所帶來的蝴蝶效應——這很可能導致了一些本應該適配於時代的玩意兒沒有出現,同時也有很多本該在未來才會形成的東西提早了一些年代,而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科技樹的改變。
這個世界的火藥,也是被某個中古時代的中原人在煉丹的時候所發明出來的,並且也隨著商路傳播到了各個大陸——但很明顯東方和西方文明對於火藥衍生出來的武器的理解有所不同。
西方文明,是不太講究利用“真炁”進行個人修煉以極端強化單兵作戰能力的,所以大炮這種武器的發明要早於東方一些,而為了適配其被應用於戰爭的功能性,西方對於火炮這種武器的研發可以說是非常的均衡——比方說構造、射程、機動性和填裝速度等等,基本上和你我所熟知的歷史中的發展差不多。
但這個世界中的東方文明,就有些不太一樣了……
他們所發明火炮的目的,雖然不能說是唯一目的,但至少佔有相當大比例的因素,是為了讓普通士兵所組成的軍隊,在戰場上面對使用真炁的高手時也有一戰之力,甚至達到壓制對方的效果——所以東方文明所製造的火炮,幾乎把所有的科技點都點在了“威力”上。
而為什麼朝廷會在壓制武林高手這件事兒上這麼上心呢?這就不得不再把傳說中前朝那位滑稽皇帝柴正匡拉出來鞭屍了——這位皇帝一手導演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江湖與朝廷之間的對立,引發了長達十幾年的血案並遺禍後世,硬生生逼的江湖這群散兵遊勇開始有組織地搞起了戰術,以治安戰和游擊戰為主要策略活活將大好王朝拖垮到民不聊生,搞得帝國的財政赤字就和大動脈噴出來的血一樣嚇人。
有道是前車之鑑、後車之師,雖然盛國建立以來雙方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和平,但為了防微杜漸,朝廷還是把這事兒給提上了日程——可以說江湖還沉浸在“全民練武”的熱鬧氛圍之中時,冰冷的炮口就已經架在他們的頭上了,而且這玩意兒也不用特意瞄準,只要填裝的是開花彈,差那麼個三五米也都無所謂的事情。
當然,這玩意兒也不可能輕易地就拿出來用就是了,因為炮彈就和糧草一樣是消耗品,用一發少一發還得再造,而且這玩意兒也並不是很便攜的東西,你推著一門火炮去找高手單挑就夠傻叉的了,一對一且近距離的情況下人家肯定能在你點燃引信之前砍了你,所以發揮作用的主要領域還是正面戰場。
當然,既然這玩意兒限制條件這麼多還能被賴以厚望,那麼其優點當然就是無可媲美的威力了,那它的威力究竟能大到什麼程度呢——當今這個時代最先進的燧發槍使用鉛彈的情況下大概是可以一槍打死任何無防護的人的水準,但面對一流以上高手有所準備的情況下稍微有些力不從心。至於火炮……這麼說吧,填裝石球或鐵球這種實心彈的威力相當於超一流高手用全力或運真炁來投擲相同的玩意兒,但距離更遠,沒有真炁或者防禦武功的人挨著就是重傷起步;而依靠碎片殺傷的開花彈則不需要刻意瞄準撞擊,只要是在爆炸範圍之內,一流高手以下眾生平等,是生是死得看運氣。
也就是說,這玩意兒所轟出來的每一發炮彈,都相當於一個超一流高手的招式,而一個武者成為超一流高手,最快也需要將近三十年的時間,而造出一門火炮以及維持的費用雖然也不低,且並不能和那種級別的高手完全等同,但這種效率也已經足夠高了。
…………
“你……來真的?”齊駿雖然臉色未變,但心中已經開罵了——老五是不是腦子燒壞了,這種做法明擺著就是要和自己同歸於盡。
自己縱容商會制販大煙被父皇知道了固然死路一條,貶為庶人都算是輕的,就算僥倖活下來終其一生也得被常鎖深宮冷院,秦王之名不復存焉,但老五私調軍隊軍械的下場也不會比自己輕多少——到最後不全成了給老大鋪路?
“啊……我向來說話算話。”齊單這時候已經把天邊衛的鐵面具戴上了:“今日滅殺商會的是天邊衛、山河府與江湖勢力三方聯手,和別人無關。”
齊單這個行為,代表了兩個意思——其一,那就是馬甲的重要性;其二,那就是他仍然釋放了不想手足相殘的訊號,但商會成員必須剿除。
不過在齊駿看來,除了他解讀到了齊單的本意之外,他又想多了一件事兒——齊單提到了天邊衛,他身上穿的也是天邊衛的衛服,而天邊衛可是父皇親衛……難不成這裡面兒還有父皇的意思?莫非安德烈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其實這也真不能怪他多想,怪只能怪齊單算準了他三哥的多疑,這身被賀難嘲為“蝙蝠怪人”的裝扮也是齊單用來給他三哥施壓的攻心之計。
他當然捨不得讓他三哥死,因為他還要留著他去牽扯大哥——逼反逼反,他若是不把齊駿逼到不得不把事情鬧大的絕境,以齊駿的心態還真未必能明刀明槍的和大哥叫板。
就算膽大包天如賀難、如齊單,也不敢搬出來更多門火炮,兩座火炮已經是齊單能不驚動京城的極限,而且他也不放心把這王牌放在賀難手裡……當然,呼叫這玩意兒和真點燃了引線之間還有斟酌的餘地。
現在的齊單隻在一件事情上拿捏不定——那就是會不會太過火了,三哥要是真在這兒跟自己拼命,那自己這一炮……是開?是不開?
而秦王心中也自有一筆賬在算,他為大計付出十數年,怎能在此功虧一簣?若是競鞭逐鹿,鹿死誰手卻也未可知——他也只怕老五失心瘋了直接朝著自己開火。
就在兩方首腦心中各自打著算盤,草木皆兵的時刻,一個人的舉動突然打破了所有的僵持。
嚴先生突兀地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懷裡還抱著那堆在齊駿桌面上收斂來的賬簿文書,瘋了一樣的逃之夭夭。
齊駿的反應很快,他以為是嚴先生一介文人看不得這兵戈肅然的場面所以萌生懼意,剛想出言提醒外邊兒更危險,但他腦袋一探出車外,就發現好像他媽的不是很對勁兒。
只見這嚴先生逃跑的方向並不是村莊裡,而是正立在對面的盾牆。
“且慢!且慢!自己人!自己人!”嚴先生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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