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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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柏羽其實比青兒年長十幾歲，只是因為他入門稍晚，才叫青兒師姐，因著青兒性格成熟沉穩，他活潑好動，他們二人相處起來更像姐弟。

葉柏羽本是博陵葉家的世子，原本過得瀟灑快活。誰知某天天降橫禍，他們家一夜之間被殺手屠了滿門，因著葉柏羽有仙根從小修煉，靠著術法假死僥倖逃過一劫，但很快被人識破。

他從此過起了被追殺的逃亡生活，直到在路上偶遇雲枝。

那時候的雲枝正為了建立門派而廣收弟子，她當時年紀小資歷低，又被北真派除名，根本招不到徒弟。她在路上與葉柏羽擦肩而過時，發現葉柏羽天賦絕佳，便拉著葉柏羽不讓他走，死纏爛打地要收他為徒。

葉柏羽被逼無奈，只好跟雲枝談條件，若是雲枝幫他解決掉追殺他的人，他就願意拜雲枝為師。

沒想到雲枝不僅一口答應，而且願意之後繼續幫他復仇。

雲枝此生殺的第一個人，就是葉柏羽的仇家。

之後，雲枝帶葉柏羽回家時，他正好與準備出門的青兒撞了個滿懷。

青兒那一撞，直接撞進了葉柏羽的心裡。

在葉柏羽看來，青兒什麼都好，長得美心地善良修為又高做事又妥帖，世間一切溢美之詞放在青兒身上都不為過。

唯獨有一點不好，她的眼裡沒有他。

準確地來講，世上的所有男子都不在她眼裡，她好像天然對情愛之事無感。葉柏羽暗示過很多次，但都被青兒無視了。

所以他放棄了那些心思，只要他能一直在青兒身邊，哪怕只能當她一輩子的師弟，他也願意。

......

眼下只有用葉柏羽的內丹來救青兒這一種辦法，雲枝看看葉柏羽，又看看青兒，這二人都是她最珍視的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根本下不了決心。

先不說內丹剝奪時有多痛苦，尋常人根本難以忍受。在失去內丹後，是否能再次修煉出來，無法預測。即使內丹剝出來了，能不能用內丹救回青兒，就連春山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一切都是未知數，葉柏羽是在豪賭。

春山絨催促道，“若是用內丹來救，那就儘快，拖久了對她不好。”

葉柏羽對雲枝沉聲道，“師尊，我心意已決，來吧。”

雲枝心亂肉麻，她緊閉雙眼，眉間褶皺深深。

過了一會，她緩慢睜開眼，眼神裡沒有了方才的不安與糾結，反而充滿了決心，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劍，能斬斷所有困難。曾經的雲掌門又回來了。

“好，我來幫你取內丹。會有點痛，你堅持住。”

兩人面對而坐，雲枝催動法力，直衝葉柏羽丹田而去。

在取內丹的時候，雲枝暗下決心，她必將傾其全力，恢復葉柏羽的修為。

即使葉柏羽無法恢復如初，她也會保護他一輩子。

她身為葉柏羽的師父，又是一派掌門，如果這點事都辦不到，那她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

雲枝在心裡發誓，她之後不會讓離山派的任何人再受任何傷害。

.....

一個時辰後，葉柏羽的內丹終於從他身體裡取出。此刻的葉柏羽因為劇痛出的汗溼透了整件衣裳，他欣慰地看了一眼內丹，再也堅持不住，昏了過去，雲枝趕緊給他輸送內力療傷。

春山絨接過內丹，放到了她早已準備好的藥瓶裡，接著滴入她的血。內丹很快融化其中，接著她把藥瓶遞給雲枝，讓雲枝給青兒喂下去。

等全部的藥都餵給青兒後，青兒的胸腔猛地上下起伏了幾次，接著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春山絨少見地有了一絲笑顏，“幸好有用，”她話鋒陡然一轉，“但是……”

“怎麼了？”雲枝緊張地問。

“她在排斥。”春山絨回，“帶著內丹的藥進入了她的體內，但是她並不想吸收。”

“那要怎麼辦？”

春山絨未立刻回答，她也在思考著如何解決此事。

突然，她像被人忽然點了穴一般，怔愣在當場，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輕聲說，“我……有一個朋友，給了我一個寶物，說是可以透過一種名為“蜃氣”的東西，來造一場幻夢。她如今已經有了意識，只是身體還未甦醒，可以將她的意識引入幻夢，在夢裡勸勸她。”

雲枝知道她提到的人是誰，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春山絨現在甚至連離思雅的名字都不敢提了。

葉柏羽在春山絨解釋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來，他聽到了春山絨那些話，對雲枝艱難道，“師尊，讓我來勸她吧，她或許，知道那是我的內丹……”

雲枝點點頭，“好。”

春山絨又翻箱倒櫃，找出一個巴掌大的貝殼，貝殼的外殼上覆蓋著一層斑斕的色彩，宛如一顆寶石，在陽光下反射出細膩的紋理，美麗至極。雲枝曾在古籍上見過這個寶物，是南海鮫族的鎮海之寶之一。

這貝殼緊閉著，春山絨輕柔地觸碰了它一下，貝殼緩緩開啟，裡面雲霧繚繞，似藏著一方天地。

她拿起貝殼，對著葉柏羽和青兒輕輕吹了一口氣，煙霧彌散到他們臉上，葉柏羽沉沉地睡了過去。

......

待葉柏羽睜眼，他發現自己回到了當初與青兒第一次見面時的小院門口，這也是後來雲枝青兒他三人的小家。

小院的門虛掩著。

葉柏羽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但是青兒不在門後。

葉柏羽一腳跨進小院裡，院子裡的擺設與當年一模一樣，就連他當時失手砍向牆壁的刀痕都還在。

但此地沒有一個活物，院子裡安靜極了，連風都不曾有一絲，這裡顯得有些虛假且詭異。

這時，廚房突然傳出鍋碗碰撞的聲音，寥寥炊煙飄揚而起，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

青兒拿著菜刀從廚房裡走出來，見到是葉柏羽，對他微微一笑，又對他招招手，“小羽回來啦，我飯快做好了，你來幫我收拾碗筷吧。”

見到青兒，葉柏羽再也忍不住，他狂奔過去，緊緊抱住了青兒，將臉埋在她的肩膀處，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