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的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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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劫散。
三道朦朧身影迴歸掌心世界,暗中觀望葬佛高原的大能們再次驚駭不已,尤其是荒城那幫講實力至上的蠻子。
“分身?”
“不像。”
“每個都溢著斬凡境威壓,倘若是分身,那本體得到何等境界?斬凡巔峰再往外邁一步?這未免太可怕了。”
“我覺得,刺帝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結盟吧,單憑我們荒城一己之力難辦…派人去逆塵海,去十萬大山,嗯,日月神教那邊也可以嘗試聯絡。”
“佛域就不用去了,估計馬上要沒了。”
“…”
反倒身處焦點中心的陳衣,表現最為淡定,他認為理所應當:掌心天國承載玄牝世界,化為領域,他為主宰。
而玄牝界是一方新生天地,擁有並肩幻夢界的潛力。
雖然暫時孱弱,但天劫也並非真正的天道呀,只當對方是一名比斬凡境強上一線的修士,取勝有什麼稀奇的?
不過。
以玄牝界作領域有利有弊,利在於他的域能夠無視天地法則限制,弊端則是,玄牝世界的本源,尚過於脆弱。
它就像一棟,才建好的毛胚房,如果被超出承受範圍的外力從內部衝擊,就會因承受不住多餘的能量而崩塌。
好比兩人拿著火箭筒在房子裡對轟,那肯定不行的。
當然。
隨著不斷給房體加固,不斷完善內部設施,乃至銘刻陣法等,總有一天,玄牝界也可以成為包容萬物的天地。
前提是沒有半道夭折。
陳衣整理衣袂,看向遠處寺廟,眼神平靜,未言語。
寺內已然亂成一鍋粥。
原先那幫嘲笑陳衣的僧侶臉頰火辣辣的疼,這是遭人啪啪打臉的後遺症:垂死病中驚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除此之外。
最多的情緒便是無盡的惶恐與不安,它們如同夢魘一般,在人群間擴散,縈繞在每位僧侶心頭,使人心惶惶。
“佛主。”
“此子如今大勢已成,我等當如何自處啊?”
“是啊,佛主,您倒是拿個主意啊。”
“阿彌陀佛,依貧僧愚見,不如從心所欲。”
“說人話。”
“投降算球。”
“…”
“唉。”
無數道百味雜陳的目光,聚焦在身上,高居蓮花法座的佛主如芒刺背:“諸位稍安勿躁,再給吾一點時間。”
飛速掐指,推演著生機,卻發現步步皆死局,毫無勝算,末,他終認命,慧眼中的神采褪去,變得空洞無神:
“圓寂。”
短短二字,如有千斤重,一眾僧侶癱軟在地,有的抱頭痛哭,有的唏噓長嘆,有的坦然赴死,還有人喃喃道:
“蒼天不仁,大道無公,天要亡佛,我又奈何!”
百息後。
葬佛高原上,佛光普照,一朵金燦蓮花盛開,而後又迅速凋謝,緊接著,無老寺舍利塔轟鳴不絕,顫動不止。
塔中供奉的五顆佛主舍利,一顆接一顆皸裂,象徵佛門六代氣運的妙法金蓮枯萎,只剩一朵小花苞無助飄零。
佛域崩。
萬僧泣,慟哭聲驚天動地,陳衣歸劍入劍鞘,雙手合十,朝無老寺位淺拜,口誦《地藏經》,恭送佛主圓寂。
無關乎身份立場,僅僅是出於對強者的尊重。
無論如何。
人死,燈滅,恩怨兩消,塵事如煙隨風盡散。
他離開了。
沒有帶來什麼,帶走了最後的佛種,在史書上留下薄薄一頁,寥寥數筆,記載著這片土地,曾有過佛的足跡。
神羽歷三百八十八年。
此界再無佛道。
天下不許再有佛門修,世間不許再有信佛人。
葬佛高原,名副其實。
…
玄牝世界。
天降神音:“你與我有緣,佛土雖滅,但你可活,入我之界,化我佛道,此後佛陀果位,有你一席,可願?”
被嚇丟了魂的女居士似一具傀儡木偶,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半點反饋,聲音主人也不催促,靜靜陪她等著。
“阿彌陀佛。”
許久。
女居士回過神,神情複雜,望了眼遠方天空,高吟佛號,原地坐化: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不是慫,這叫從心。
陳衣埋下佛種。
剎那,靈氣翻湧,太初之力顯現,佛種紮根,緩緩發芽,絲絲縷縷金光在冥冥中交織纏繞,後凝實,化人形。
佛舍拔地而起,流淌著金燦佛韻。
金蓮含苞待放。
其上盤坐一妙齡女子,赤足披髮,一襲黃衣,手結佛印,眉點硃砂,神態安詳,赫然是方才坐化的居士模樣。
她比先前更加寧靜,也更加慈悲,溫婉柔和的佛光氤氳在她身側,恍若冬日暖陽,亦如夏日微風,妙不可言。
但。
她的美好,不再被外界欣賞,她只屬於玄牝界,只屬於陳衣,她是陳衣一個人的佛道,弱不禁風,方興未艾。
陳衣回到上陽宮。
酒剛溫好,飯菜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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