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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夫,這是打算與荒不死不休?”此話一出,整個政事堂鴉雀無聲,眾人臉色驟變。
誰也沒有想到荒如此直接,如此莽,根本不像是一個文吏。
一開口,便是圖窮匕見,這種手段像極了武夫,而文吏從來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目的,縱然心中殺意凜冽,但面上依舊笑容燦爛。
“荒,你再約戰麼?”這一刻,杜摯也不甘示弱。
在這個時代,約鬥早已俗成,大爭之世,好勇鬥狠本就常見。
“國師……”嬴渠梁與贏虔面上都露出了擔憂,他們清楚荒的底細,自然知道荒武力值不高。
而且朝臣約鬥,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很容易,讓朝野混亂,如今的秦國本就私鬥成風。
一旦此事成行,並且傳出去,上行下效,只會加劇民間私鬥風氣。
“君上,這件事讓我來解決吧!”荒轉頭看了一眼嬴渠梁,語氣變得冰冷:“要不然,以後都要面臨質疑,既然中大夫已經跳出來,那就讓中大夫成為那隻即將被殺的**!”
殺雞儆猴!
荒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既然杜摯跳出來當出頭鳥,那他就斬了這隻雞,讓圍觀的猴子看看的實力。
“我就是再約戰!”
荒身上爆發出的殺機,就像一把刀劈向杜摯:“不如中大夫與我簽下生死契書,公平一戰如何?”
直面荒身上爆發的殺機,杜摯心頭一慌,他沒有想到荒不守朝堂規矩,以文吏的手段來化解這一刁難。
而是發出了生死契書,以武夫的手段來解決,感受著猶如實質的殺意,杜摯清楚他不是荒的對手。
只是他被荒拿話架在這裡,沒有臺階可下,一時間,臉色青白交替,楞在了政事堂上。
“好了,不要鬧了!”
嬴渠梁站出來圓場:“中大夫乃秦國重臣,你也是我秦國國師,你們約鬥,讓天下人如何看我秦國?”
說到這裡,嬴渠梁冰冷的目光落在杜摯身上,一字一頓:“荒,乃孤為秦國請來的國師,是孤的客人。”
“還有一點,定了的事情就定了,孤不希望以後還有人拿此事說事兒。”
嬴渠梁一錘定音,杜摯雖然不滿,卻也沒有再說話,嬴渠梁親自給他臺階下,若是不下,他才是傻子。
“杜摯見過國師!”這一刻,杜摯臉上浮現笑容,眼底深處的恨意都消失不見。
隨著杜摯開口,甘龍等人,乃至贏虔也是開口,道:“我等見過國師!”
“哈哈,諸位不必多禮!”荒也沒用緊逼,見好就收:“都是為了秦國,為了君上。”
……
“為了秦國,為了君上!”
……
這個時候,嬴渠梁方才示意荒落座,詢問,道:“國師,此行可還順利麼?”
撇了一眼案頭的涼茶,荒朝著景監看了一眼:“換一盅白水。”
“諾。”
侍從換了一盅白水,荒抿了一口,道:“在離石要塞附近,遭遇了刺殺,三百精銳,死傷殆盡。”
“公叔痤麾下死士盡數戰死,所幸,我們也算將公叔痤安全送入安邑。”
“根據我們得到的訊息,公叔痤復相,魏王派遣公叔痤與公子卬入秦商談罷兵言和一事。”
“也商談接收五百里河西。”
白水溫度下降,荒喝了一口:“與此同時,我與景監將軍得到訊息,魏王以龐涓為主,召集諸王入逢澤會盟。”
“龐涓乃主戰派,他打算會盟諸國,聯合大軍一舉滅秦,還請君上與諸公早做打算!”
末了,荒朝嬴渠梁一拱手:“君上,三百精銳傷亡名單在景監手上,撫卹一事還望君上不要忘記。”
荒的話,讓嬴渠梁以及甘龍等人臉色狂變,諸王會盟一舉滅秦,事情變得更復雜了。
這一點,秦國朝野都清楚,如今的秦國再也經不起一場戰亂了。
政事堂一下子聲音亂了起來,每一個人都在發表自己的見解,嬴渠梁沉默不語。
半響,嬴渠梁開口,道:“國師對於此,可有解決辦法?”
“還沒有眉目!”
合縱一事已經開始,就註定不會停下。想要破壞合縱,手段其實很多,只是荒沒有說。
這是嬴渠梁對於朝臣能力瞭解的一個好機會,再加上,他只是秦國國師,又不是秦國理政大臣。
聞言,嬴渠梁苦笑,隨及朝著甘龍杜摯等人,道:“上大夫,中大夫,以及諸位,可有應對之策?”
“君上,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臣等一時間並沒有對策。”甘龍苦笑,朝著嬴渠梁,道。
“好。”
點了點頭,嬴渠梁揮手:“既然如此,諸位愛卿下去想一下此事,思考出一個萬全之策。”
“明日舉行朝會,再做決定。”
“諾。”
點頭答應一聲,上大夫甘龍等人離開了政事堂,荒正準備離開,被嬴渠梁叫住。
“國師留步!”
腳步微頓,荒回身看向了年輕的國君,如果說他是一個少年,而嬴渠梁也只是一個青年而已。
“君上?”
嬴渠梁起身,走到荒面前,用一種平靜的可怕的語氣:“國師認為,如今的秦國還要與公叔痤賭麼?”
“君上,如今的秦國還有別的選擇麼?”反問一句,荒搖了搖頭:“君上縱然不說,我也清楚,秦國沒有。”
“公叔痤為魏相,其與龐涓政見相左,他不求滅秦。”
“荒以為不僅要履行諾言,更要大張旗鼓,為公叔痤造勢,讓其地位穩固。”
“唉,國恥昭昭啊!”
嬴渠梁長嘆一聲,朝著贏虔:“大哥,為了表達誠意,由你負責接待公叔痤,對於其行不要拖延。”
“諾。”
見贏虔點頭答應,嬴渠梁也是開口,道:“國師與景監一路辛苦,先行下去休息。”
“明日再行參與朝會,大哥,替我送一送國師。”
“諾。”
走出政事堂,贏虔不解。
他清楚荒出身軍旅,自然清楚秦軍的制度:“士卒陣亡的撫卹一事,一直由軍中統計與處理,為何國師……”
聞言,荒語氣悲傷:“我沒有帶他們全身而退,心下愧疚,撫卹是我唯一能夠為他們爭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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