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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青春年少,周從文雖然值班、急診手術、查房寫病歷,但回到家還是精力充沛。
年輕,真好。
原來周從文住寢室,但寢室人多且雜亂不說,每天還有人打麻將,把寢室弄的烏煙瘴氣。
有時候周從文回到寢室,裡面的空氣滿是淡藍色的煙霧。開玩笑說把寢室給抽藍了,但哪怕平時抽白靈芝的他也無法接受。
嗆不嗆人不說,關鍵是辣眼睛,進屋眼睛不斷流眼淚,難受的要命。
在藍煙中,連眼睛都睜不開,周從文也沒機會學習、訓練,所以只能從微薄的工資裡拿出一部分錢租了一個屋子。
出租屋一室一廳,面積不大,看著很乾淨。
本身周從文只把這裡當作寢室、訓練室,自己的東西也不多,所以出租屋和他一樣,簡單而樸素。
屋子裡有一張書桌,靠牆放著。書桌上有厚厚兩摞子書,內外婦兒、病理生理、診斷、鑑別診斷、查房、病歷書寫,幾乎等身。
有些書是教材,有些書是畢業後周從文牙縫裡省出來錢買的。
但是和正常書桌不一樣的是桌子上放著一個小菜板,它是周從文自己建立的“手術檯”。
把肉放到“手術檯”上,周從文手指輕輕撫摸菜板的紋理。夥計,你還好吧,我回來了。
周從文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上一世無數的思念落在實處,卻有些茫然。
唏噓了不到一分鐘,他便凝神開始手術訓練。
現在的訓練和上一世相比有了更多的針對性,切開包是從科裡拿的,還有幾幅手套。
周從文戴上無菌手套,手指落在五花肉上,感受著脂肪、肌肉纖維的彈性,他默默把刀片安裝在刀柄上。
年輕醫生不可能總是用患者練習,提升技術。
想要迅速提升,有幾種方式。十幾年後的模擬人就不說了,現在估計美帝那面才有,但價錢肯定昂貴的一逼,絕對不是現在的周從文能接受的。
再有就是大體老師,這種“稀罕”的存在更是難以找尋。
上學的時候,學校的福爾馬林池子裡倒是有很多大體老師,據說大部分是RB鬼子。這是學校的一筆寶貴的財富,摳摳搜搜用了幾十年,好像現在也已經接近告罄。
而且大體老師身上彌散的都是福爾馬林的味道,手感和真人差了十萬八千里。看一看區域性解剖、大體解剖結構還行,無法練習手術。
周從文有自己的辦法,眼前的五花肉就是其一。
感受、切割、縫合,一套流程下來周從文發現在自己手指、手腕的滯澀,隨後加以改正。
訓練的效果是有的,但並沒有突飛猛進的變化。指望著幾個小時的訓練就有脫胎換骨的變化,那是不可能的。
類似的訓練是水磨工夫,周從文卻也不著急。
訓練提升,時間像是流水一般過去,等一塊肉變成肉屑的時候,周從文也覺得自己餓了。
周從文剛要摘掉手套轉身離開,忽然怔了一下。
自己已經不是上一世的那位大老闆,身後有9名博士鞍前馬後的伺候,一切都的自己來。
他笑了笑,從儉入奢移,從奢入儉難,大抵如此。
重新戴好手套,像是每次在處置室做完處置後收拾乾淨一樣,周從文耐心的把小菜板清理乾淨。
水平有些提升,接下來慢慢來也就是了。周從文不急,關鍵是急也沒用。
穿鞋下樓,夕陽西下,小區外的小商業街剛剛開始熱鬧。
這是一大片居民區,靠著醫院、中心綠地、大型購物中心,附近還有小學、初中,在東北老工業基地徹底沒落之前,屬於很不錯的繁華地段。
“小周醫生,你睡醒了?”房東大嬸和她女兒恰好也一同出門,和周從文撞了個正著。
“嬸,我都睡迷糊了,出去找口飯吃,回去繼續睡。”周從文笑著說道。
他打量了一下站在房東大嬸身邊的女孩。
女孩兒看上去二十三四歲,披肩發,落日的餘暉灑在黑髮上泛起一層絢爛的殷紅,一晃一晃的滿滿的青春氣息。
她穿著很普通的T恤,牛仔褲,曲線完美到驚心動魄。
女孩兒手裡拿著一根冰糖葫蘆,已經被吃掉一粒,舌尖在紅唇上舔著糖漿留下來的味道。
“冰糖葫蘆?現在還有?”周從文怔了一下。
“小別願意吃,我給她做的。”
“周醫生,你吃不吃?吃了冰糖葫蘆,小爺你就是角兒了。”房東的女兒性情開朗,含著冰糖葫蘆和周從文開玩笑。
“要捱打、吃苦才能成角兒,光吃冰糖葫蘆是不行的。”周從文微微一笑。
“周醫生,我媽說你是好人。”
“今天是好人,明天不一定。”
女孩兒的眼睛忽然亮了,饒有興致的看著周從文。見他揹著手,腰背微微弓著,像是一個退休的老幹部。
“沒想到周醫生還蠻有趣的。”
“實話實說。”
房東大嬸笑眯眯的看著兩個年輕人說話,見女兒對小周醫生不反感,便拉著女兒的手說道,“小別要去吃幾個串,小周醫生一起。”
周從文這次沒法拒絕,便點了點頭。
“對了,看我這記性,還沒給小周醫生介紹。”房東大嬸把女兒拉過來,“這是我女兒柳小別,剛從美國回來。”
“你好,我叫周從文。”
周從文伸出手,幾根手指在周從文的手裡一碰即逝,小手冰涼。
“周從文,棄醫從文的從文麼?”
“我對學醫還是很感興趣的,不準備放棄。”周從文認真的說道。
走了幾步,路邊有一家足彩店,裡面放著電視,一群人正在吆五喝六的看球賽。
“為什麼要買足彩,給的那麼少,從數學的角度分析肯定是輸。”柳小別好奇的看著足彩店問道。
“因為足彩合法,我記得好像是從去年才開始的。今年的世界盃是足彩的第一次,大家都很感興趣。”周從文解釋道,“不過這裡的老闆要想掙錢的話大多不光做足彩,還做外圍。”
“外圍。”柳小別不懂,一看就是剛從象牙塔裡出來的。
周從文一本正經的說道,“體育比賽外圍,盤面一般和澳門一樣,背後都有大勢力。據說已經開始初步涉及金融,比如說貸款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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