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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第四集應該會改個名字,從“盛宴開封”改成“野火”,這是小事。
然後說說水滸梁山這段。
就我來說,寫文章會有個習慣,情節不是我的,我不寫。但是情節如何成為“我的”,標準是能夠理解某一個形象,然後在腦內可以塑造,可以代入,然後可以以我的方式將感覺任意傳遞出去,通常我寫東西之前,都會有這樣一個消化過程。
如果要打個比方,通常會有一些同人文――我以前看過一些,通常都不喜歡,因為動畫片的痕跡太重了,作者為了心中屬於動畫的東西,放棄了自己的東西,例如列出一些什麼“梗”之類的,讀者看了以後,完全想起的是動畫片,他們覺得有趣,但實際上,這不是寫書的方式。
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個人好惡了。
我對水滸並沒有個人的感受或者偏見,真的沒有。因為在這之前,我根本沒有完整地看過一遍水滸傳,零零碎碎的觀感當然會有,當通常也是正面的,我喜歡武松,喜歡魯智深,喜歡林沖,喜歡扈三娘。在最初佈下水滸的線索後,面對第三集的時候,我曾經考慮過要不要出現一個會武藝的劉西瓜,因為在當時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當寧毅北上時,我或許可以寫寫扈三娘,而當時已經有了紅提,如果再有西瓜,三娘就有點多餘了。
最後我選擇了西瓜。
然後在水滸的情節真的要寫起來的時候,我惡補了一陣水滸,是為了將人物真正的消化,線索弄清楚。每一個角色的心理活動,我必須把握清楚,因為譬如說寧毅殺宋江,我不光要代入寧毅,還要代入宋江,我要把自己當成是宋江,確定他的心中有著最大的恐懼……寧毅的一番嘮叨,很多人以為我是在對讀者宣揚些什麼,譬如虛無主義的善惡觀,無善無惡什麼的,其實不是的。其實寧毅所說的是:拿出善惡來,我殺你,拋開善惡,我今天也一定要殺你。他的神神叼叼,是為了給宋江以最大的恐懼感和踐踏感。當一個人對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以理論去爭,就是連話都沒法說的時候,那是對那個人最大的踐踏。“我殺你,請你理解。”
所以,在消化的過程裡,我遇上很多心理障礙,秦明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感受到宋江的“義氣”,然後納頭就拜的,扈三娘在全家被殺而後被逼婚的時候,書裡寫的是“感到頭領義氣深重……”她到底是怎麼感到的。
一般人評論水滸,會說扈三娘毫無個性,又或者說施耐庵對女性有輕視什麼的。評可以這樣評,但是我要寫,心裡不能這樣過。每個人的心情必須是有因果而且儘量合理的,一旦寫到了,我得自己代入這個角色去說話,我得看清楚他的性格是如何而來的。我只能儘量合理地腦補,譬如扈三娘,她家人被殺,未婚夫被殺,祝家莊被屠,她所認識的人在她面前全部被殺,她或許以前是一個比較張揚的女人,這個時候,她也被嚇破膽了。我只有看到一個在諸多惡行面前被嚇破了膽的古代女性,這條線才走得過去。
然後很多人的心情都必須腦補,努力地讓這些人物被我“理解”,我最初還是有想過“收”一些人的。但是後來,當我真正去理解的時候,情節倒是發展成了這樣。這中間倒是有不少書友將之歸結於香蕉對水滸有偏見什麼的,真沒有,也有些人會衡量我的好惡,其實我的好惡固然有一部分在其中,但真沒那麼重要,我的腦子裡有一個世界,我固然可以去推動他,加入一些東西,看它如何演變,找出有趣的演變方式,但我從不因為自己的好惡而亂變,水滸的這一段,更多的是在放任自流的推演下,讓他們自己發展的過程。
然後,看一本書,代入一個角色,固然可以很爽,或許也可以很放鬆,如果代入寧毅,更可能有一種大殺四方的快感――如果讓大多數人感覺到了,就是我的成功。但在這其中,有些東西,是我在現在看到以後,想說一說的。
我們是弱者!
這句話很重要,所以我再度重複一遍:我們!是弱者!
我慣常去寫一些美好的東西,但我所描寫的世界、衝突,很殘酷,因為我自己看到的,就是這麼殘酷的,殘酷得不講道理。宣揚世界的美好,對於我們做事,沒有意義,有意義的只是我們能夠尋找到美好的東西。但美好的東西,都是脆弱的。寧毅的手段狠辣,因為有些好的東西,已經被打破了。
村上春樹有一句話,是:當強壯本身成為道德,強壯必將被更強所打敗。
有一些書友,信奉虛無主義的善惡觀,以為這個世界就是沒善沒惡,只有利益和屁股的。我並不喜歡這樣的東西,但事實上,虛無主義這種東西,當一個人接觸到很多社會訊息,無力辨別也把持不住自己內心道德的時候,很容易出現,而且他還讓人覺得自己很高明。但事實上,這個人生階段通常與中二沒什麼區別。
我們是弱者。為什麼,事實上書友當中有不少恐怕還是本身很有力量的,或者在社會上風生水起的,但即便是這樣的人,如果僅以強壯作為衡量的標準,更強的永遠存在。但世事若真的無善無惡,強者欺凌弱者,或者就真的不需要理由了。
世事殘酷,所以美好才顯得彌足珍貴。有些東西,不是過家家,而是需要你拼命去爭取和保護的。而在這世道中,我們都是弱者,我們手中的東西,可能被奪去,擁有的美好,可能得不到保障。如果有一天,有人踐踏過來,法律能夠完全保護你嗎?現在誰家裡出事,找的都是關係。打個比方,一個億萬富翁,你得罪了他,人家花錢花關係殺掉你,或許能夠很輕易地把事情擺平。全世界都有這樣的例子,在一個虛無主義善惡觀的世界上,人家想踩你就會肆無忌憚地踩你。真正能夠保障你的,能夠讓強壯的人不至於肆無忌憚的,能夠使人與人儘量平等的,是道德觀。
而就我所見,越是身無恆產,越是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們,反而對於道德觀、善惡觀,越是輕視。但反倒是走得上一點的,能多少有所敬畏。我並沒有走上去,我也跟大家一樣處於底層,而當我寫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感到的是恐懼。
有一天被逼到極處的人只能拿起槍到街上殺人,只能到幼兒園裡去殺孩子,就好像馬家爵殺了自己的同學。有一天這樣的事情或許還會降落在你我的頭上,遭了厄運,無處可去,走投無路惡向膽邊生。梁山的人,也類似於此。
但唯一能夠保護你我的,反而是道德與善惡幹。道德與善惡觀以真正人人平等的方式釐定每個人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它未必是學雷鋒,而是給所有人一個平等的束縛,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而法律無論如何森嚴,都是有層次的。對於弱者來說,我覺得更該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
世道之中或許是有惡的理由的,但所謂世道,就是我們每一個人組成的一個整體,我們無力,但我們是組成的一部分,十三億分之一而已,我們都是這惡的一部分。
呵,我總是想不遺餘力地說說這個,我們可能成為水滸,卻未必能成為高俅。而一個社會,在底層崩潰之後,往往也就將迎來上層崩潰。古往今來五千年,我們都是自己玩死了自己。上層其實未必不知道這樣的事態,這幾年越來越大力的對道德的提倡,學雷鋒什麼的口號,批判喜羊羊太暴力……這種宣傳未必有力,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只是諷刺,但或許也只是出於矯枉必然過正的規律。
若處於宋朝,我們或許什麼都做不到,等到社會秩序僵化崩潰,人不如狗。但我們現在確實處於一個幾千年未曾有過的新時代,原因在於,大家都讀了書了,讀了書,會發出聲音,上面接收到,會引起改變,這個改變將是緩慢的,而不是激烈的。所以我總是想說,我們不要學雷鋒,我們只要說話就可以了,對對的事情對說對的,對錯的事情說錯了,從不說到說,這中間就會是一個巨大的跨度,社會會好起來。
其實這些東西,我原本打算在整本書寫完後再說,呵,在我的構想中那將是一個長篇大論,題目叫做《贅婿總結:給我所愛著的和憎恨著的我們》,當整本書寫出了一個時代的面貌,說清楚了一個世道為何衰落,我們為何要反抗,為何要爭鬥為何要愛國,又說清楚了到底何謂愛國之後,或許那篇東西會更有說服力一點,但是忽然看見一些虛無主義的善惡觀,又讓我忍不住想要先說出一些東西來。
這是一些既務虛又務實的東西,但看過了,其實可以忘記它。它務虛的一面在於,我認為那樣可以改變世界,只要大家都說話,就能改變世界。而務實的一點在於,我不提倡大家學雷鋒,我只是希望人們可以為善惡開口而已,如此簡單。但大家當然可以忘記這些,我僅僅希望,當大家爽過、輕鬆過之後,能留下一絲的恐懼。
――我們是弱者。
梁山人的惡,當然有一部分是世道的原因,有貪官汙吏的原因。如同林沖,被逼到那個程度,只能造反,以他的血仇而言,對於仇人的報復,理因是無上限也無下限的,但他無法去到京城與高俅同歸於盡,無論是做不到或是不想死,都可以被理解。而在寧毅這邊,也有著同樣正當的理由。因為當事情真正降臨到某個人身上的時候,剩下的就只有反抗了,如果道理說得過,請說道理,如果道理說不過,就請用力反抗,而反抗,必須這樣激烈。
這是我的《水滸》,我只保證我曾誠懇地理解過它,有些人會認為跟他理解的不一樣,有些人認為我就是喜歡魯智深,那都是大家的自由。也有書評區的人認為主角作為一個現代人應該去包容古代人,宣揚什麼普世價值什麼的,如果說有人想要殺你quan家,不管是殺光了還是隻殺了一半,在這個事實之後,你願意跟他宣揚普世價值,包容性地原諒他,那也是你的自由,不關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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