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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猶如一道驚雷,驚退了眾人的哈欠。

陳紫菀是被姦殺的?!

那婢女來報的時候只說是殺人,沒有說是姦殺。

而且從事發到現在,進過房間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說過死者曾受辱。

那這護衛為何會說陳紫菀是被姦殺的?

“小人、小人......小人是口誤、口誤......”

他面色慘白,額上冷汗岑出。

起初平王交代此事的時候,說過一定要先毀了清白再下手,這樣才好嫁禍。之後平王妃又派人來,再次強調一定要先姦汙。

後來見那女子如此貌美,還心道自己撿了個好差事。

所以他就把這一點牢牢記在心裡,竟沒有注意,說漏了嘴。

“小人只是覺得、覺得死者是女子,溫指揮使又喝多了酒,那想必——”

“禽獸不如的東西!”

公冶寒倏地起身,猛力一踹,生生將其踹飛三丈遠,一口老血吐了來。

“鐵證如山,還敢妄想陷害別人!”

那護衛落地後還想起身,被御林軍制住。

陳士吉撲將過去,拽著他的衣領,怒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殺了我女兒!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公冶寒那一腳大概是給他踹成了內傷,在陳士吉一番拳打腳踢之下,他又吐了幾口血。

“朕問你,你殺害陳紫菀,可有受人指使?”

公冶風緩緩閉上了眼睛。

若不是寧芷蘭私自擾亂他的計劃,哪有後來這些事情。

思及此,他心中對寧芷蘭這醜女人的耐心便又少了一分。想到自己以後還要為了靖國公府的兵權繼續和她軟語溫存,他便覺得噁心。

那護衛口中仍然喊著冤枉,但已沒人再信他。

眾人也已看得分明。

陳紫菀原來當真是被姦殺的。

害人性命,還要汙人清白。

也難怪陳士吉會如此。

“華愛卿,現在你還覺得應該將溫川收監嗎?”公冶寒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了華堯佐。

華堯佐硬著頭皮道:“陛下......英明,臣......險些冤枉了溫指揮使。”

公冶寒又轉向公冶風:“平王認為他是受了誰的指使?”

這話無異於是在問“這畜牲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答案是肯定的,但公冶風只能否認。

“陛下,臣也沒有想到,此人多年來一直裝得表面忠厚老實,沒想到暗地裡居然是如此禽獸不如之人,臣也是被他騙了,幸虧陛下明察秋毫,才沒有讓無辜之人蒙冤,有罪之人逃脫。”

公冶寒半闔著眼,靜靜地看著他表演,不動聲色。

“既然不肯招,那就先關進京兆府大牢吧,裡面的刑具會讓你招供的。”

聞言,郭照心立刻識相地讓衙差將人綁了帶走。

溫川的嫌疑洗清了,溫陵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院子裡陪站的眾人也終於可以回家睡覺了。

眾人三三兩兩地離去,只有陳士吉沒有走。

那護衛雖然沒有招供,但陳士吉清楚,這事兒和平王脫不了干係。

他須得跟平王討個說法,討不到說法,那就討條命!

和陳士吉一起留下來的還有郭照心,現場還有些善後工作。

溫川謝過恩便也離去,他以後再也不敢喝平王府的酒了。

確切地說,他今天就不應該來。

公冶寒和溫陵共乘一輛馬車,越清辭的馬車跟在後面。

這套點翠頭面壓得溫陵頸椎疼,一上車就伸手去拆。

出來沒帶鏡子,胳膊都酸了也沒拆下來,又怕給鄭婉兒弄壞,不敢使勁兒。

公冶寒見了,便移到她身旁,道:“我幫你。”

“嗯。”溫陵垂下胳膊,微低下頭,任由他擺弄。

她一直緊繃的弦這會兒終於鬆開,睏意頓時湧上來。公冶寒身上的降神香有安神的功效,聞著很舒服,她不自覺地靠近了些。

這頭面真重,頭好沉......

溫陵的頭靠在了公冶寒肩上,呼吸也漸漸均勻。

公冶寒下巴抵在她額上,一手攬著她單薄的肩膀,一手輕輕摟著她的纖腰。

“溫陵?”他低聲喚她。

“嗯?”她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你喜歡華容修嗎?”

“嗯。”她又胡亂應了一聲。

公冶寒僵住。

“為什麼?他哪裡好?”

“嗯......”

公冶寒長眉微皺,不死心地問:“那你喜歡我嗎?”

“嗯......”

公冶寒長眉舒展開,臉上有了笑容。

又問:“那你更喜歡誰?”

“嗯......”

公冶寒:“......”

他好像發現了一個bug......

重啟。

“你喜歡我嗎?”

“嗯......”

“是不是隻喜歡我?”

“嗯......”

“那你抱抱我。”

“嗯......”

溫陵嘴上迷迷糊糊應著,手卻已經沒有意識動了。

公冶寒只好“幫”她把手環在自己腰上,又主動貼近她。

溫陵得了“抱枕”,不自覺摟緊了手臂,臉也在他胸前蹭了蹭,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他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在她額上淺印一吻。

“我也喜歡你。”

*

溫陵又是在紫宸殿的床上醒來的。

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公冶寒這次難得自覺地打了地鋪,沒有跟她睡一起。

溫陵躡手躡腳地起床,沒敢吵醒他,拿了衣服就往外走。

“去哪兒?”公冶寒沙啞著剛睡醒的嗓音問道。

溫陵每次聽到他這剛睡醒的性感嗓音,就莫名心虛。

明明什麼也沒幹,總感覺自己昨晚幹了點什麼。

至少是想幹點什麼。

“我今天要出宮。”她回道。

釉裡紅還沒燒出來,她今天還得去窯廠看著。

公冶寒從地上坐起來,道:“吃了飯再去吧。”

溫陵想了想,道:“好吧。”

不吃飯,哪有力氣幹活兒呢?

吃飯時,公冶寒還是習慣性給她盛湯佈菜。

這頓飯她說不用,下頓飯公冶寒又照舊。

對於溫陵的拒絕指令,他從來不存檔。

久而久之,溫陵就放棄拒絕了。

吃了飯,她放下筷子,拿起令牌就出宮,頭都不帶回的。

留下公冶寒一個人坐在案旁,神情落寞。

良久,他都沒有再動筷,然後道:“都撤了吧。”

德喜:“是。”

*

明月窯廠裡,又是一片狼藉。

但院子裡卻一個人也沒有。

溫陵往裡走了幾步,隱約聽見屋裡傳來哭喊聲。

那是李明月的臥房。

溫陵心中一驚,她腦子裡首先想到的是昨夜陳紫菀慘死的一幕。

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前,一腳將門踹開。

屋內,一群地痞流氓正圍著李明月。

她身上的衣裳僅剩褻衣釵裙,髮髻散亂,滿臉驚恐和淚水。

那群人見有人闖進來,正欲發火,一看溫陵的臉,便改了主意。

那為首之人上下打量了溫陵一眼,臉上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上次是哥兒幾個輕敵大意,這次你既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我們辣手摧花!”

溫陵掃了一眼,他們這次的確比上次人多,怪不得底氣都足了。

她朝那些人嫵媚一笑,勾勾手指頭,“那你趕緊過來呀。”

這一笑一勾,直將他們的魂兒都勾了去。也顧不上先完成甲方的需求,將李明月拋在腦後,一群人色中餓鬼般朝著溫陵就撲過來。

溫陵靈巧地閃身,躲了過去。

為首那人見制不住她,抄起帶來的棍子就往她身上招呼。

溫陵恰如其分地用胳膊擋了一下,確保能留下傷痕,但不至於傷殘。然後借勢倒地,扯著嗓子開始喊“救命。”

外面的死士聽到這訊號立刻狂風般衝進來,那群無賴還沒反應過來,就一個個被三下五除二地放倒在地。

溫陵趁此抓亂了自己的髮髻,又把衣衫弄亂,對那死士首領道:“抓他們去京兆府報官,快點!”

死士:還需要報官?就地格殺不就行了嗎?

溫陵見他不動,又提高了聲音:“愣著幹嘛,趕緊的呀!”

死士只得領命。

溫陵站起身來,又對另一死士命令道:“你,去宮裡稟報陛下,就說我被一群色狼欺負了,讓他趕緊去京兆府衙門給我撐腰。”

媽的,又得靠男人。

死士愣住。

這要是讓陛下知道他們沒有保護好娘娘,還不給他們扒掉一層皮?

溫陵見他也不動,不耐煩道:“你們怎麼回事兒?怎麼一個個使喚起來這麼費勁?趕緊去呀!”

“是。”

死士只能認命。

而跪在地上被死士用劍抵住脖子的那群流氓,聽到“宮裡”、“陛下”的時候,已經臉色煞白了,只能不停磕頭求饒。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該死......”

“求貴人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們吧......”

“求貴人饒小的一命......”

溫陵不為所動。

後面,李明月已經穿好了衣裳,只是臉上還掛著淚痕,驚懼之色猶在。

如果溫陵晚來一步,她可能就是第二個陳紫菀。

溫陵走到她身前,柔聲問道:“一會兒去京兆府,如果你不想去作證,可以不去。”

古代女子往往受辱也不敢報官,總覺得這種事情就算告贏了也是不光彩。

甚至在有些時候,如果犯人是強姦未遂,或者受辱女子沒有以死明志,官府根本不會追究罪責。

女子的清譽,比命還重要。

想要強姦犯伏法,受害者需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李明月抬起淚眼看她,回答道:“不,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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