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男人的承諾只是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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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湧進來的冷風將濃煙吹散,箭雨也停住了。
是公冶寒的聲音!
是公冶寒的臉!
只是他看上去似乎很疲憊,臉上、身上都灰濛濛的。
溫陵剛才被濃煙嗆到溼潤的眼睛恰好流下淚來。
公冶寒本來準備了一肚子話要罵她、譴責她、質問她。
但現在看到她滿臉煙塵,渾身溼透,又凍得瑟瑟發抖的狼狽樣,那些責備的話在喉嚨打了個轉,又咽了下去。
“有沒有受傷?”現在,他也只關心這一件事了。
溫陵搖頭:“沒有。”
聲音裡帶著幾分沙啞,可硬是不讓第二滴眼淚掉下來。
沒有受傷,他才敢擁她入懷。
她渾身冰涼,在他懷中小貓一樣微微發抖。
溫陵被他抱著,忍著肋骨要斷掉的疼痛,從肺裡擠出一點聲音:“對不起。”
道歉的話先說了,他總不好意思再炸毛了吧。
“你是真心跟我道歉,還是怕我生氣,敷衍我?”
溫陵覺得身上的力道更重了些,怎麼道歉也不好使了?
既然道歉不好使,那不如就換一招吧。
“我......有點冷。”
公冶寒果然放開了她,隨即解下身上的斗篷給她裹好,又將她打橫抱起。
外面黑壓壓的隴右軍,整齊肅穆地注視著皇帝抱著一名“男子”從裡面出來。
“你放我下來!丟死人了!”
這是她第幾次被公冶寒這樣抱了?
她上一世養的那些“魚”都沒這麼抱過她。
“知道丟人就別有下次!”
聲音比她身上快要結冰的衣服還要冷。
溫陵自覺惹不起,乖乖閉了嘴。
除了隴右軍,外面還有縣衙的府兵和之前華容修帶走的那一半禁軍。
華容修得知客棧起火,才知道有人預謀,顧不上去和談,急忙帶人棄車步行趕回來。
他到的時候,那些歹徒已經全數被隴右軍殲滅。
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所幸,她沒有受傷。
公冶寒旁若無人地抱著她穿過長街,尋了個尚可的客棧,讓禁軍將所有客人都清了出去。
這一身溼衣服再不換下來,肯定要生病。
找了個乾淨的房間,準備了熱水。
溫陵要脫衣服的時候,公冶寒還在房間裡站著。
她準備解腰帶的手就停住了,公冶寒的目光也跟著一起停住。
溫陵眉毛一挑,“你不出去嗎?”
公冶寒彷彿沒聽見,站在那兒不動,眼睛還盯著她的左手。
溫陵怒了。
社畜生涯多年,沒有人可以對她職場性騷擾!
沒有人!
她大步走過去,不由分說就把公冶寒推出門外。
哐當!
門頂著公冶寒的鼻子關上了。
這聲音引來了周圍禁軍的注目禮。
公冶寒清清嗓子,神色如常,進了自己的房間歇息。
皇帝拋下朝政,遠赴千里來到邊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溫陵自己也沒想到。
她本以為就算公冶寒知道了,最多是向溫川揭穿她的謊言,讓溫川把她提溜回去。
這種時候,他離開上京實在過於危險。
萬一平王半路設伏,再利用越清辭死在大乾的契機掣肘隴右軍,挾天子以令諸侯。
讓她更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本該啟程回京的他們,全部耽擱了。
越清辭因為本來就折騰不起,這回直接床都下不了。
溫陵是因為那一桶涼水,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
公冶寒則因為日夜兼程趕路,累倒了,要補覺。
細辛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居然第一次辦成了一件事,替她隱瞞了半個月之久。
發現她離開後,公冶寒帶了一小隊禁軍連夜出發,一路換馬不換人。溫陵他們走了十五天的路,他硬生生縮短到兩天兩夜。
這才趕得及到平涼調隴右軍來救她。
這些都是溫川告訴她的。
大概是公冶寒來了以後,溫川知道自己被騙了。
溫陵迷迷糊糊燒了兩天,都是他在照顧。邊喂藥,邊細數溫陵的“罪過”。
“你怎麼能連親哥哥都騙呢?我可是你哥,有事兒你可以跟我商量呀,我會不幫你嗎?”
溫陵:“那下次我找你商量。”
“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假傳聖旨這種事情嚴重了也是會死人的。”
溫陵:“......那你能幫我什麼?”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要是陛下對你不好的話,你跟哥說,哥在越國有人,可以送你出去。”
溫陵:“那你現在送我出去吧。”
“可是陛下對你很好呀,不眠不休,千里奔襲來救你。”
溫陵:“......”男人的承諾果然就只是個承諾。
喂完了藥,溫川離開去送藥碗。
古代的中藥實在太苦,溫陵臉都要變形了。
前幾天買的蜜餞還在桌子上放著,她掀開被子,下床去拿。
剛站起來,頭重腳輕,一個趔趄,帶倒了床邊的凳子。
門忽地被推開,一個人走進來,將她扶起。
是華容修。
他扶著溫陵坐回床上,“娘娘想拿什麼?”
溫陵倚著床,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蜜餞,問道:“我聽說平王還派人截住了你的去路,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只是想拖延我去議事廳而已。”
他將蜜餞遞過去,溫陵拿起一顆塞進嘴裡。
“娘娘手受傷了?”華容修盯著她拿蜜餞的手問道。
他不說,溫陵都差點忘了。
“小傷,咦?什麼時候搽的藥......”
她怎麼不記得溫川給她搽過藥?難道是燒失憶了?
“娘娘還需要我做什麼?”華容修問。
“沒了,”她抱著蜜餞,直起上半身躺在床上,“你去忙你的吧。”
她現在病著,沒精神逗他了,改天吧。
病好以後,溫陵想起了那些被她扔在街上的土特產,本來是要給公冶寒帶回去做禮物用的。現在想想,和他送給自己的禮物相比,實在太敷衍了。
要不還是送點別的吧。
皇帝親自來邊關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省了和談書寄回上京的快遞費。
和談既成,越清辭也要作為質子和他們一起出發回上京。
來的時候,只有一輛馬車,回去的時候變成了四輛。
她和公冶寒一輛,越清辭和蘇良一輛,華容修一輛,韓俊一輛。
溫陵使了個壞,給韓俊這個平王的狗腿子安排了一輛最差的馬車,直漏風。
抓不到他的錯處,就只好使點小手段出出氣。
她本來是要自己坐一輛馬車的,公冶寒說家裡窮,沒錢再多買一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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