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都給朕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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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尚書,那你來說說。”公冶寒配合道。
華堯佐不情不願,但這種事情又不能睜眼說瞎話,只好如實道:“回陛下,按我朝律例,官員貪汙百餘兩應當......流放。”
“那就依法辦事吧。”公冶寒道。
“陛下,請法外開恩......”眾人齊聲下跪道。
又是這一套,又是齊下跪,又是摘帽子,又是文死諫!
公冶寒身子一歪,斜倚在龍椅上。
大殿上有不少侍衛在,每個人都帶了劍。他隨便抽一把,不出三分鐘,就能解決這裡所有的人,一勞永逸。
從此以後,他耳根就清淨了!
就再也沒有人跟他唱反調了!
他閉上眼睛,拇指和食指搓捻著,深深呼吸。
此刻大殿上跪著的都是平王黨,站著的除了公冶風自己,就沒有幾個了。
公冶風又說道:“陛下,臣記得貪汙超過一百兩是流放,但是不足一百兩卻是杖責二十,而酬神宴並不只有劉舍人一人參與,中書省有二十名官員都參與了,這樣平分下來每個人也就是幾十餘兩,所以即便是依法辦事,也不應該革職。”
寧願讓所有人都打二十大板,也得保住中書舍人的位置。
公冶寒又睜開眼睛,眼中陰雲密佈,好不容易剋制住的殺意又被公冶風挑了起來。
正待開口,卻聽華容修說道:“平王殿下所言甚是。”
公冶風不易察覺地輕蔑一笑,道:“自然,本王也並非罔顧法紀。”
最大的刺兒頭也拜了下風,劉衡的臉上終於不是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了。
誰知華容修接下來的話直接讓他的臉變綠了。
“可是,我奏章中有寫明,中書省的酬神宴上,可不止有同僚,還有妓女,我朝明令禁止官員狎妓,狎妓也要革職,這個罪劉舍人打算怎麼跟同僚平分呢?”
“我......我們只是請了幾個妓女陪酒,可沒有讓她們留宿啊!”
剛才皇帝一上來就衝他砸奏章,那奏章寫的洋洋灑灑數千言,他撿起來後也只是粗粗掃了一眼,誰能想到他還寫了狎妓一事,剛才皇帝也沒提啊!
華容修一本正經道:“嗯......其實招妓的事情,末臣也只是風聞言事,沒想到劉舍人這麼痛快就承認了,還是有些覺悟的。”
“你......”劉衡已經氣得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華容修又道:“按照我朝律例,就算只是招妓陪酒,男女混坐,也算狎妓,劉舍人當年也在刑部待過,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劉衡額頭直冒汗。
華容修說的每一條都屬實,但每一條都是不痛不癢,平時從來沒人管的。
朝中哪個官員不狎妓?
可就算劉衡想反駁,翻遍聖人典籍也找不出一句“之乎者也”能用在此情此景。
“平王殿下剛才說不能罔顧法紀,說的很對,我深以為然,想必現在按照律法來懲治中書省所有參宴人員,平王殿下也不會扇自己嘴巴吧?”
這最後幾句已經是將軍了。
公冶風手裡的笏板快簡直要被他捏碎,他看著華容修,恨不能將他立時踹出大殿,可面上偏還要裝作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說道:“自然......該依法處置。”
劉衡直跪都跪不住,身架一散,歪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一步,他就差一步......
“哈哈哈哈!”公冶寒毫不掩飾地大笑起來,笑了幾聲又戛然而止,冷下臉來說道,“既然平王都這麼說了,那依法處置吧。”
“陛下,不可啊!”華堯佐上前一步說道,“中書省參宴的有二十名官員,如果全部革職,那整個中書省不就空了嗎?”
公冶寒恍然大悟,道:“哎呀,華尚書提醒朕了,不過朕記得參宴名單裡少了知制誥,知制誥何在?”
“微臣在。”知制誥石延年從角落裡走出來回應道。
公冶寒向前傾身,資本家一樣地問道:“朕問你,如今中書省就靠你了,你能一個人幹二十個人的活兒嗎?”
大乾開國至今只有兩個連中三元的人,一個是華容修,另一個就是被稱作“錦繡文章”的石延年。
他二十歲入仕,二十二歲被華容修的父親提拔到中書省任知制誥。因為文章寫得太好,所以很多官員在被任職升遷的時候都希望能由他來執筆寫委任詔書。
知制誥的位子,他一待就是十多年。
此刻,他面無表情,淡然道:“臣可以。”
大殿裡瞬間炸開了鍋。
“這怎麼可以?”
“怎能如此......?”
“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公冶風道:“陛下,我朝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中書省至關重要,怎能只留一個知制誥呢?”
尤其是這個一直沒有向他投誠的石延年,更不可以!
公冶寒卻作為難狀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戶部尚書何在?”
“臣在。”戶部尚書鄭方孔應道。
“朕問你,國庫現在還有多少錢啊?”
皇帝冷不丁地問這麼一句,所有人都不解。
“額......”鄭方孔比公冶寒看起來還要為難,“修園子花了三百萬兩陛下上次,建高臺花了一百萬兩上上次,建摘星樓花了......”
公冶寒一拍桌子:“你哪兒那麼多廢話?就直接說還有多少錢?”
這鄭方孔到底是站哪頭的?
鄭方孔垂首道:“一分也沒有了,陛下。”
“一分也沒有了?那下個月官員的俸祿怎麼辦?”公冶寒質問道。
鄭方孔:“額......臣也沒有辦法呀這個,先欠著吧不行就......”
大殿裡又炸開了鍋,眾人圍著鄭方孔瘋狂輸出:
“怎麼可以這樣呢?”
“我一個月才多少俸祿啊......”
“鄭尚書,你這個戶部怎麼老是虧空啊......”
鄭方孔擺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樣子,死豬不怕開水燙。
“肅靜!”司禮太監高喊了一聲。
大殿裡漸漸安靜下來。
公冶寒又向前傾身,吸血鬼一般地問道:“石愛卿,朕問你,如今國庫沒錢了,你可以一個人幹二十個人的活兒,並且不要求漲俸祿嗎?”
石延年緩緩抬頭,望著公冶寒,無語凝噎......
昨天華容修來找他的時候,只說讓他在大殿上答應身兼數職,沒說不漲俸祿啊。
“臣可以。”他卷道。
公冶寒朝眾人一攤手,道:“你們看,朕這也是沒辦法,如今國庫連俸祿都發不出來了,你們還能找到像石愛卿這樣便宜又好用的嗎?”
雖然知道昏君向來荒唐,但是百官沒想到會這麼荒唐,用臣子的俸祿來要挾?
見沒人再反對,公冶寒道:“好了,中書省人員不足的事情解決了,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眾人面面相覷,沒人說話。
公冶寒又道:“你們沒有,但朕有,朕記得前幾日御史臺有一位御史中丞告老還鄉了,大家可有合適的人選啊。”
御史中丞告老還鄉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當時平王黨推舉了好幾個人,都被公冶寒強行駁回,說要再等等。
現在卻突然提起來,是要幹什麼?
公冶風給吏部尚書呂寶竟使了個眼神,呂寶竟立刻道:“陛下,御史中丞的人選,臣前日已經擬好了名單遞上去了。”
公冶寒道:“朕看了,那些都不合適,朕這裡倒是有一個人選——”
百官靜默,等著皇帝下文。
“華容修就很合適。”
皇帝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一箭雙鵰,既想清理中書省,又想整頓御史臺。
御史臺這幾年已經變成了平王黨的一把槍,黨同伐異,指哪兒打哪兒。
如果華容修進了御史臺,這把槍就會炸膛。
公冶風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又給華堯佐遞了個眼神。
“陛下,微臣以為以華容修的資歷並不能擔此重任,請陛下另擇人選。”華堯佐道。
公冶寒道:“華尚書,朕記得華容修是你的侄子吧,朕要提拔你的侄子,你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反而要反對?難道你們叔侄關係不好?”
華堯佐剛要開口來一套舉賢避親,又聽公冶寒道:“哦,朕知道了,是不是華容修他爹死了以後,你這個二房就一直打壓人家,不想讓人家出頭啊?我看你的幾個兒子資歷也沒有多高,不也在朝中擔任要職嗎?”
華堯佐:“這......陛下,臣絕對沒有故意打壓,這絕對是冤枉啊。”
“既然是冤枉,那你告訴朕,為什麼你的兒子能擔任要職,而華容修連中三元卻進不了御史臺?!”
公冶寒拍案怒起,到底是天子之威,雷霆之怒,壓得華堯佐不敢抬頭,背上滲出一層薄汗。
大殿裡一時寂靜極了。
沒人敢再說話,只有公冶風開口說道:“陛下,華容修從戶部巡官到御史中丞屬於連跳九級,我朝選拔官員至多連跳三級,就算陛下愛才,想提拔他,也可以一步步來。”
其餘諸多大臣也開始隨聲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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