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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明顯處於半黑半白的狀態,黃巾軍營外的巡哨兵哈欠連天,他們不耐煩的總是抬頭看天,希望白日早早到來,也好讓他們及時換崗,在大軍齊出進攻歷城之前補一個小覺。
怎奈越是到了這種時候,時間就越彷彿不隨人願,走的越慢。
黃巾軍所屯兵的地點在泰山北角,按照渠帥浮雲的佈置,一部分黃巾的營寨安插在半山腰,另外的那些黃巾軍士兵則是分東西南駐紮在山腳下,拱衛著山上的主營。
半黑半白的天色,那些黃巾士卒望著遠處的風景依舊有些迷離,那些有了一些光亮的黑暗之中,彷彿潛藏著無數噬人的猛獸一樣。
一名打著哈欠的黃巾軍士卒似乎看到了遠處的黑暗中,有人影彷彿在晃動,於是眯起了眼睛,向著那邊仔細觀瞧。
但迎接他的,卻是一支鋒利的銳箭!或者說是一片銳箭!
“嗖!”
一片集中的箭雨向著黃巾大營的轅門射來,那些巡哨的黃巾士兵還來不及反應,便紛紛中箭,一個接著一個的癱軟著向旁邊倒去。
“嗚嗚嗚!”
打碎了寧靜的號角聲將在山上酣睡的黃巾渠帥浮雲震了起來,他迷迷糊糊的從床榻上起身,向著四周環顧,面貌有些茫然。
“怎麼回事?”
接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然一個激靈,也不穿衣服,就這麼光著膀子衝出了帥帳。
浮雲的營寨在山上,居高臨下,他看山下的情形看的非常清楚。
拱衛他的三座大寨,此刻都已經開始起火,三座大寨之中的黃巾軍士卒都在高聲呼叫,或是驚恐,或是憤怒,同時還伴隨著淒厲的喊殺之聲。
天色雖然沒有完全亮,但已經能夠藉著光亮看清一些山下的情況了。
浮雲依稀看見,山下的營寨之中,有一些很不和諧的身影,正在黃巾軍的營寨中往來突殺,毫無疑問,那些影子就是漢軍。
那些漢軍各自依憑著方陣,或五人為一小隊,或十人為一大隊,在混亂的黃巾營寨之中,收割著黃巾士卒們的性命。
黃巾軍的人數是多,但是浮雲和緣城不會調教士兵,也不懂得訓練士卒,所以青州黃巾雖然經過了幾場大戰,有了一定的戰術積累,但跟大漢朝的正規軍士們比較起來,依舊屬於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有兩個特點,第一個特點就是,他們憑藉人數聲勢,一旦正面與敵人交鋒,只要能夠佔據優勢,那就會顯得相當勇猛,外人在表面上就看不出他們是烏合之眾。
第二個特點,就是他們一旦處於逆風局,被敵軍的攻勢所混亂,那他們自己對自己的傷害,甚至比敵軍對他們的傷害更大。
浮雲和緣城統帥的黃巾軍就是如此。
他麾下的這十餘萬黃巾軍,光聽人數,似乎是聲勢浩大,實力強橫,但事實上,能打的只是一部分,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不能打,相反的他們只是就著時勢夾雜在黃巾軍中,給自己找一條活路和飯口,純屬濫竽充數。
特別是那些四十五六歲往上的,還有那些十六歲往下的,要麼年紀太大不堪大用,要麼年紀太小不懂事,有這些人夾雜在隊伍中,別說幫忙殺敵了,他們要是不添亂,其他的黃巾軍士兵就可以去燒高香了。
眼下的情況就是如此。
受到陷陣營突襲的黃巾軍四下奔走,各種目地的人都有,有的人想跑,有的人想跟漢軍拼命……逃跑的往後走,想拼命的往前衝,自己人和自己人形成了對撞,再把這兩波人的基數一擴大,那場面可想而知。
反觀經過高順訓練的陷陣營,彼此相互依靠,各陣和各陣看似沒有關係,但實則都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在聯動著。
特別是陷陣營的口號,經過這些幷州士兵的嘴中高喝出來,實在是既提精神,又打壓對方計程車氣。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這一句口號,足矣道盡陷陣營士兵們此時的狀態和戰意。
要知道陷陣營雖然是剛剛組織操練沒有多久,但是這裡面計程車兵,可沒有一個是新兵蛋子,他們都是李既從幷州帶到劉儉軍中的幷州猛士,不但在雒陽的時候,跟西涼軍拼殺過,昔日在幷州邊郡的時候,更是常年與異族奮戰,臨陣經驗極為豐富。
如今經過高順的調教,他們的戰力與戰術又再次向著更高的層級邁進了。
高順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只是要讓陷陣營的名字震懾大漢朝境內,還要讓陷陣營三個字為西域和北疆,亦或是更遠地方的人所熟之,所恐懼,所敬佩!
“嗚嗚嗚~~!”
渾厚的號角聲在山中響起,精銳的陷陣營將士們的攻勢變的愈發凌厲!
手持盾戟的陷陣營士卒在屯長與隊率們的帶領下緩步向前,他們排列著密集的軍陣一會集合,一會四散,不斷的變化著戰術,緩緩向著黃巾軍大營的深處壓去。
而陷陣營的後陣,則是旌旗搖動,鼓號聲不斷在陷陣營的後軍軍陣之中響起,催促著前陣士兵們向前衝突,他們的目標是山下黃巾軍大營的後寨。
那裡有著黃巾軍的糧草和他們的器械輜重……這一點高順非常清楚。
黃巾軍沒有穩固的後方,他們在佈置糧道運輸以及武器存放上的經驗非常淺薄,基本上重要的輜重都是隻能隨軍攜帶。
這也是他們行軍慢的一個重要原因。
“放箭!”
隨著陷陣營進入射程,大量的羽箭也從黃巾軍的後寨之中飛出。
雖然陷陣營的軍士們有鐵甲和鐵盾防護,但這波箭雨還是讓二十餘名陷陣營的軍士失去了作戰的能力。
不過些許的傷亡並沒有太過於打擊陷陣營軍卒計程車氣,他們不但沒有被箭雨所驚嚇,甚至推進速度還正在進一步加快。
因為他們知道,對方的輜重所在越來越近了。
雙方相隔越來越近,等到守護糧草輜重的黃巾軍們又一波箭雨射來,前陣的陷陣營的盾陣豁然放開了前部的防禦。
其中軍的軍陣中,弓弦震動的響聲和箭矢破空的聲音霎時間響成了一片。
雖然後寨的黃巾軍還有一層低矮的木柵欄作為防護,還有著些許的地理優勢,但陷陣營的弓手素質又豈是這些普通的黃巾軍弓手所能相比的?
陷陣營的弓手握持的弓皆是冀州方面特製的兩石重弓,射出的也是重羽箭,根本不是浮雲黃巾軍手中那種輕飄飄的軟弓,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而隨著這一波箭雨的洗禮,黃巾軍的寨後,登時傳出一陣陣的哀嚎聲。
“點火!”
隨著高順的呼喊聲,很快,又一批火箭被陷陣營弓手們送進了黃巾軍囤積輜重的後寨。
火借風勢,很快,後寨的屯糧火焰開始不斷放大。
而輜重和糧草被點燃,這對於黃巾軍計程車氣影響更加的大,更多計程車兵開始呈現出了驚慌的狀態,他們不知道此時此刻該如何是好,沒有人能夠告訴他們,在這種局面下,怎麼做才是對的。
但陷陣營的狀態卻與他們大為不同,他們堅定的駐守在那裡,不讓那些來救援的黃巾軍越雷池一步,任憑火勢越來越大,直到將囤放糧秣的整個後寨全部點燃。
哭喊聲響徹了在了天空,眼睜睜的看著己方的口糧被點燃的黃巾軍士兵們甚至開始痛哭。
特別是那些年紀較大或是年紀較小的黃巾軍,他們在黃巾軍的隊伍中是最底層的,軍中的糧食他們平日裡分的最少,但出苦力的活他們卻是乾的最重的。
糧草少了,不會影響那些強壯的黃巾士兵,受到壓榨的必然是他們這些弱勢群體。
火勢越旺,糧草被燒的越多,他們日後在軍中的生路便越是渺茫。
那一聲聲痛苦的喊叫聲,似乎連蒼天和大地都為之動容。
隨後,率兵從山上趕下來的浮雲和緣城在遠處看到這種情況,氣的差點沒吐血。
這些漢軍的打法,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要打就正面硬撼,像個真男人似的好好的決一勝負。
燒人家糧食,算什麼本事!
怎奈,在安營寨紮在用兵用計這等軍事方面,浮雲和緣城這兩位渠帥完全就是門外漢。
別說是兵法了,就算是一卷簡牘上的字,他們怕是都認不全,不然他們也不會愚蠢的將自己大營建在山上。
不錯,他們在山上,其他的黃巾士卒在下方,確實可以對他們形成拱衛之勢,不會有人能動他們分毫。
但反過來講,一旦戰事緊急,他們也不能在最快的時間指揮山下計程車兵進行作戰。
主將和士兵們脫了節的戰鬥,一旦發生了緊急情況,其結果可想而知。
直到高順將黃巾軍的糧草給點燃了,他們還在連滾帶爬的往山下跑,根本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維持局面。
浮雲的臉色煞白,握刀的手來回的抖動著,他雙眸血紅,惡狠狠地盯著山下的情況,用沉重的聲音嘶吼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一個也不能放過!我要他們全都死!”
緣城的表情也是極度扭曲,他雖然沒有回話,但看他的神情和狀態,其心中所想的,只怕是與浮雲一模一樣。
只是這兩位黃巾渠帥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的戰鬥節奏掌握的非常之好,在他們率領的精銳從山上抵達山下之前,就已經衝出了大寨。
黃巾軍本來想阻止陷陣營衝出來,但他們沒有想到,對方還有另外一支精兵前來接應他們,而這支精兵的戰力,也是甩了黃巾軍好幾條街。
那就是由趙雲和夏侯蘭所率領的白毦兵。
白毦兵經過這兩人的調教,一直處於擴充之中,目前已經成為了劉儉的親衛軍。
能夠成為大漢左將軍,冀州牧親衛軍的部隊,其戰力之高可想而知。
特別是這支兵馬的帶頭將令,趙雲和夏侯蘭,也都是極為勇武之輩。
特別是趙雲,他一馬當先,帶著白毦軍接應高順,衝擊黃巾軍的後陣,差點沒把黃巾軍的軍陣衝了個對穿。
若不是夏侯蘭在旁邊呼喊他,讓他悠著點,趙雲一不小心怕是直接帶兵打過營寨,衝到泰山頂上去了。
很快,白毦軍接應了陷陣營,將他們迎接出來寨外,向著歷城的方向回撤。
這一場仗打下來,黃巾軍損失重大,死傷無數。
看著一片狼藉的營寨,浮雲和緣城的臉都氣白了,他們甚至根本沒有在營寨中做任何停留,便立刻組織精銳的黃巾軍,隨同他們尾隨趙雲和高順追擊而去。
兩位黃巾渠帥打定了主意,今日誓要讓對方血債血償,此仇不報,不死不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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