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蒼白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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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的小爪爪離開，韋恩被體內出現的白色光點所吸引，他閉目感應，在無盡黑暗中尋得了一抹光明。

一輪皎月。

月華如水，光暈似練。

皎潔柔和的月光如同緩緩流動的清水，盪漾的閃光優雅寧靜，以極其溫柔的方式籠罩滿地清輝。

一切都舒適到令人心安，韋恩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感覺自己正被女神攬入懷中，皙白的手掌拂過面頰，讓他只想與世無爭，撇開無盡黑暗，倚靠女神溫軟的胸懷酣睡至永遠。

不會錯的，大就是正義，月光女神一看就是正經女神。

韋恩凝視魔力種子的同時，畫風詭異的貪慾之書也看了過來，書皮中心位置的大眼珠子混亂轉動，牽動韋恩的視線發生改變。

新的視角下，畫面陡然模糊，蒙上了一層灰白霧靄。

蒼白之月。

一輪蒼白取代皎月，糟糕的畫素彷彿槍版畫面，萬事萬物都被灰白色的濾鏡籠罩。優雅寧靜不復存在，細看之下，蒼白的月色坑坑窪窪，浮現出密集的黑色和灰色斑點。

蒼白頹廢的孤月形容枯槁，充斥死寂和腐敗，越凝視越不安，越不安越瘋狂。

韋恩：(一`´一;)

破書，瞧你乾的好事，趕緊把女神的美顏特效開啟！

就在韋恩感慨天下烏鴉一般黑的時候，貪慾之書凹凸起伏的封面面板髮出了類似呼吸的律動，抽走灰白和黑色，槍版重回藍光高畫質，月華再一次聖潔了起來。

女神的濾鏡又回來了！

大抵是窺探了女神的真面目，也可能是死亡女神信徒毫無節操的投降，韋恩實在無法尊重這個世界的神明，他沒有關注皎白無暇，轉而看向了貪慾之書。

在大眼珠子旁邊，一顆稍小的眼睛睜開，眼球灰白無光，全無靈動可言。

韋恩望之一愣，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懷疑貪慾之書升級了，結果並沒有，書頁內容和之前一般無二。

肯定多了些什麼……

莫妮卡留下的魔力種子還在，貪慾之書並不渴望除主人以外的魔力，也就沒動這塊土豆。

這讓韋恩鬆了口氣，不愧是他親手編寫的程式碼，縱然跑出了新特性依舊節操滿滿，如他一般不食嗟來之食。

莫妮卡將大半魔力渡入韋恩體內，強烈的空虛引發疲憊，想要趴下來休息一下，又不願和韋恩太親近，被趁虛而入的威廉抓住機會，一個抄手抱在懷中。

“莫妮卡，舉高高。”

嘭！

“哎呀！”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維羅妮卡用驚人的臂力制服威廉，從其手中奪走了黑貓。

莫妮卡不想對二人的爭搶行為進行評價，對閉目無言的韋恩說道：“不要著急，魔力的凝聚並非一朝一夕，急於求成只會適得其反，放鬆下來，千萬不要緊繃神經，感應我留下的魔力種子，月光女神會引導你找到自己的魔力。”

韋恩聞言睜開眼睛，點點頭，繼續閉目感應起來。

莫妮卡十分上心，第一次引導他人修行，雖沒有確定師徒關係，但初次為人師表的緊張一點不少，它跳出維羅妮卡的臂彎，圍在韋恩腳邊轉圈圈。

維羅妮卡投去嫉妒的目光，冷哼一聲朝威廉勾了勾手指：“打掃一下，把這些傢伙全部關進箱子，記得要打暈。”

威廉點點頭，他們還是在校學生，打架鬥毆沒問題，殺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按照維羅妮卡的計劃，以防死亡行者收到情報，不能放走一個死亡女神的信徒，關進箱子鎖在別的倉庫，明天透過信鳥聯絡學校，讓導師們前來收尾。

死亡行者則由他們親自進行追捕，也為了解開身上的詛咒。

越快越好，臨近畢業，不能再拖了。

維羅妮卡沒有連夜出發去往倫丹市郊的卡福諾小鎮，她很急，可莫妮卡需要休息補魔，再快也得明天早上。

……

倫丹，迷霧冷燈。

當夜幕籠罩大地，整座城市便以極快的速度安靜下來，亦或者，此時發出聲音的，不再是白天的人類。

倉庫區尤甚，工人們早早收工回家，或是去人多的酒吧，或是在街邊邂逅愛情，結伴探討生命的真諦，大片區域空無一人，閃爍的路燈在迷霧中忽明忽暗，營造出一種弔詭的氛圍。

風聲絲絲縷縷，穿插在一個個倉庫大屋和路口，間或尖嘯如同鬼哭。

真哭假哭不好說，韋恩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是‘人’，他能明顯感覺到，有很多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感知能力太強不是好事，韋恩看哪都覺得有阿飄，那種近在咫尺，彷彿伸伸手就能從霧氣中拉出來一個。

出於雙重謹慎的考慮，他緊緊跟在了威廉身後。

威廉走了一會兒，回頭扭捏道：“韋恩，能別跟這麼近嗎，搞得我很沒安全感，要不這樣，你走前面。”

呵呵，你休想！

韋恩沒有理會威廉，堅持走在對方身後，這時懷抱黑貓的維羅妮卡問道：“韋恩，你有車嗎？”

你們魔法師還缺車，搶一個不就行了？

韋恩聳聳肩，現實道：“我沒有車，但我能搞到一輛，速度取決於金錢，給得越多我辦事越快。”

“伱會開車嗎？”

“能開，但不熟練。”

“那就好。”

維羅妮卡點點頭，錢包裡取出一沓女王頭像，點都沒點交給了韋恩，並交代了一堆物資，讓韋恩明天上午十點鐘全部備齊。

韋恩接過鈔票，試探道：“我也要去嗎？”

“你也可以不去，但錯過了這次，下次解除詛咒的機會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運氣不好，這可能是你唯一的機會。”維羅妮卡緩緩說道。

這麼嚇人的嗎？

韋恩不懂，下意識看向威廉，見後者重重點頭，這才選擇相信維羅妮卡。

韋恩：“……”

要遭，我居然寧可相信基佬也不相信美少女！

說到詛咒，韋恩的確趁機加料了，他並不饞魔力，但飢餓的空腹感貨真價實，貪慾之書並沒有吞噬詛咒能量，目前想要解開詛咒只能跟著維羅妮卡和威廉。

“咕咕咕~~~”

餓了。

倫丹的夜晚很危險，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經常可以在報紙上看到某某市民走夜路失蹤的報道，配合虛無縹緲的都市傳說，讓夜晚的倫丹更加神秘。

但比起危險，更可怕的是沒錢，富裕的西區和北區夜生活豐富多彩，中區的內倫丹更不用說了，全年燈火通明，越是夜晚越是繁榮，是外人打破頭都想鑽進去的天堂。

韋恩幸運打到了一輛計程車，讓他在餓死之前返回了偵探社。

威廉因為虧心，主動下廚準備了一桌美食，結果維羅妮卡還沒拿起刀叉，所有的食物都被韋恩吞進了肚子。

維羅妮卡面無表情看向威廉：“還愣著幹什麼，去廚房啊！”

“早上買的食材用光了，只剩土豆。”

“……”x2

維羅妮卡：土豆也不錯，總比餓肚子好。

韋恩：今天大發慈悲，再給土豆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

————

韋恩吃飽後繼續感應魔力，莫妮卡是一位很有責任感的高師，揣著手手趴在辦公桌上，輔導學生功課，並向迷途的小羊羔宣傳月光女神的仁慈。

比如引路的月光，他們之所以能在迷霧中暢通無阻，正是因為月光女神的祝福。

韋恩見過月光女神的真容，對莫妮卡的話表示質疑，他沒有說出口，老師說什麼，他就是什麼，乖巧聽話的好學生讓莫妮卡為人師表的成就感瘋狂up。

女神在上，這個信徒可以發展！

兩個小時後，韋恩為了拍黑貓老師的馬屁，詢問它喜歡哪個牌子的小魚乾，老師黑著臉走了。

韋恩眼尖，看到了兩個小鈴鐺。

轉身，黑臉……

懂了，沒人的時候給老師物色一隻澀澀小母貓。

因為熬夜傷身體，韋恩決定通宵。

結果不是很好，臨近黎明的時候直點頭，做了一個短暫的噩夢，被嚇醒了。

也可以說是餓夢。

夢裡他大快朵頤，掃空了一個又一個餐盤，吃相誇張如同餓死鬼轉世，知道的是因為詛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吞土豆自盡。

旁邊是手忙腳亂的威廉，換著花樣上土豆，見自己烹製的食物被韋恩一點不剩全部吃光，不禁面露嬌羞一臉幸福。

醒來之後，韋恩抬手捂臉，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道理他都懂，夢到餓了可以理解，但為什麼是威廉，莫妮卡盤正條順不香嗎？

正想著，他聽到了廚房傳來的動靜，一時間頗為感動。

有句話說得很對，基佬或許居心不良，但都有一顆熱心腸。

拿威廉來舉例，看似外表粗獷像極了暴力狂，實則溫柔善良，不論是充斥暖意的防禦魔法，還是天還沒亮就起來給他做飯，都證明威廉是值得深交的厚道人。

這人能處！

韋恩：(는_는)

該死的，韋恩你冷靜點，他在CPU你啊！

千萬別上當，男孩子在基佬面前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能給對方握住把柄抄後路的機會。

“韋恩，吃飯了，你還要出門辦事呢！”威廉扯著嗓子喊道。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