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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格妮絲的提議之下,夏奈爾被迫成為了暫時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等待著她的表演。
她之前並沒有做準備,所以有點猝不及防。
不過她心裡也沒有生氣,因為她知道,這都是艾格妮絲的一片好意——她不忍心自己在這個大家愉快的時刻,宛如一個局外人一樣伺候在旁邊,而是希望自己成為這個歡樂時刻的一部分。
在內心深處,剛才,她也同樣有一點點這樣的衝動。
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特蕾莎殿下和艾格妮絲小姐一樣耀眼,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想要讓所有人認可自己也成為這裡的一份子,而不是‘那個站在旁邊的女僕’。
艾格妮絲強行把她從遲疑和猶豫當中拉了出來,讓她無處逃避,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麼,到底向大家奉獻什麼演出呢?
夏奈爾低著頭,回憶起自己這短暫而又命運多舛的一生。
在黑暗的前十幾年,自己顛沛流離,實在沒有多少值得銘記的東西;自己的人生出現亮光,只是從來到那個少年身邊的時刻開始。
她永遠銘記那一天,不過那一天是少年人受難日。就在那一天,他在和蘇菲殿下出遊的時候不慎從馬上摔下來,結果受傷昏迷,蘇菲殿下擔心之下派出了自己的貼身女僕——也就是夏奈爾——前去照顧他。
夏奈爾無比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從此以後兩個人的命運也就此徹底改變。
她不知道蘇菲殿下現在回想起那一天會不會後悔,但是對她來說,如果因為命運的陰差陽錯而錯失這次機會的話,那也許她現在已經在絕望之中默默枯萎了。
抓住了那一次機會之後,她成為了陛下的心腹,從那以後她暗無天日的人生突然像是被抹上了金色的光輝,亮得讓她不敢想象。
何等榮耀,又何等幸運!
那麼,在這些榮耀當中,最值得誇耀也最想要展示於人前的東西是什麼呢……?
剎那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場面。
那是劇院的舞臺上,她作為登臺的角色,演出陛下寫的劇本,臺上臺下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觀眾席上星星點點的目光、幾層樓包廂裡若隱若現的燭光,恍惚之間都好像匯聚在了她的身上。
那是她這一生當中迄今為止最驕傲、最值得銘記的時刻,並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自己能夠把主人的心血活生生地展示在這個世界上。
儘管當時,她並沒有能夠出演女主角,需要她說的臺詞也寥寥無幾,但是她仍舊拼盡全力,記住了陛下寫下的那些所有臺詞,直到今天,那些字句仍舊在銘刻她腦海當中,不曾有須臾遺忘。
而且,那些臺詞,是她一字一句謄抄下來的,幾乎可以算是她靈魂的一部分了。
對陛下來說,那只是一個障眼法,一個揮灑自己多餘才華的工具,然而對她來說,那曾經是她傾情投入的一切。
此時此刻,如果她能夠“獻藝”的話,那就只能是這個了。
對!就是這個!
“請讓我斗膽來為大家表演一段劇目吧!”她稍稍躬身向眾人行禮,不再是以女僕的身份,而是以一位即將登臺的女演員身份。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緩緩踱步,然後走到船艙中間。
雖然大家都莫名其妙,但是從她那零碎的步伐,以及透著愁苦和悲傷的面孔,都猜到了恐怕她要來一段悲劇了。
“怎麼回事?親愛的,你在哪兒?那顆曾經千百次對我說過為我躍動的心在哪兒?你臉上那些羞怯而甜蜜的微笑在哪兒?親愛的,告訴我!你為什麼曾經給予了我這一切,讓我哭讓我笑,讓我點燃對生活的希望,卻又狠心地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虛假?”
夏奈爾以痛苦悲傷的表情,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後說出了最後一幕的獨白。
“難道你要告訴我,那些甜蜜浪漫的回憶都只是都只是逢場作戲;難道那些忠貞不渝的誓言,你從未珍惜,難道你所給予的那些希望,都無非只是虛情假意——我為你牽腸掛肚寧可拋棄一切,你卻只在背地裡嘲笑我好欺;我的真心,我的靈魂,都只是你贈送給魔鬼的獻祭?!”
“何等無情,又何等卑鄙!”沉默片刻之後,夏奈爾痛苦地喊了出來,眼角也隨之泛出了淚光,“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卻不忍心詛咒你?是不是你偷偷請求魔鬼為我降下了詛咒,還是這可惡的愛意,讓我不忍心像你折磨我一樣折磨你!?”
接下來,夏奈爾突然走出了船艙,然後來到了船的邊沿,看著眼前被霞光染成了金色卻又幽深不見底的湖水。
她的喉嚨彷彿也都因為哭泣而嘶啞了。
“原來這世界容不下我,也無人需要和我形影相依,可憐我居然聽信花言巧語,自己騙了自己!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坐等那些獵犬尋覓;無論今天,還是永遠,我的歸宿都在這裡!永別了,我曾經的愛人,我有一封訃告送你……願你不幸,願你如意!”
按照戲劇,這時候女主角將會投水自盡,整個悲劇也就此落幕。
當然,夏奈爾也不至於投入到那個份上,她只是在船邊搖晃了兩下,擺出了要跳下去的架勢。
最後,她收斂了一下已經極為激動的心情,欠身再度向船艙中的人們行禮,猶如是要下臺的演員一樣。“我表演完了,謝謝大家觀賞。”
因為大家仍舊沉浸在剛才的情緒當中,所以一時間竟然寂靜無聲。
片刻之後,愛麗絲終於反應了過來,然後熱烈地鼓起掌來。
“演得真好!”她真心實意地讚美著,“夏奈爾小姐,雖說我不太懂您演出的是哪部戲劇的哪一幕,但是您的表演卻足夠打動人心,我沒想到您居然能夠演得這麼活靈活現,那種被拋棄的哀傷,那種既詛咒又不忍詛咒的矛盾心理……都被您細膩地把握住了,您果然很有天分!”
“您過獎了,夫人。”夏奈爾搖了搖頭,然後認真地向愛麗絲解釋,“我只是個卑微的女僕,既無過人的天賦,在小時候也沒有名師的教導。所以如果我在某個時刻,讓您感到自身有幾分才華可以讚美的話,那便是陛下教導有方的緣故。我就像是一朵迎春開放的花朵,貪婪地招搖著自己的枝條,吸收著從天而降的甘霖滋養自己的頭腦,只可惜我實在愚笨,所以承載這麼一點點才華……若這麼一點東西您都覺得可貴,那就證明讓我走到這一步的人是何其偉大!”
儘管聽上去是在恭維,但是這實際上是夏奈爾的真心話。
在戲劇當中她不是女主角,在陛下的真實生活當中,她肯定也不會是,但是至少在這一刻,她大膽地僭越了,扮演了女主角,哪怕只有這麼一刻,也讓她滿足了。
夏奈爾的話,頓時逗得在場的人們都笑了。
“哎呀,您還說自己愚笨,這麼妙語如珠地恭維,我一時半會兒可想不出來。”愛麗絲笑著搖了搖頭,“夏奈爾小姐,您的才華和您的謙遜一樣可貴,我想沒有人能夠否定您。”
一邊這麼說,愛麗絲一邊心想,陛下身邊果然藏龍臥虎,不光少年夫婦如此厲害,就連一個不起眼的女僕居然也有這樣的才情和本領。
不過對於艾格隆和特蕾莎,除了欣賞和讚歎夏奈爾的表演之外,就有著許許多多別樣的心思了。
因為他們兩個都知道,夏奈爾表演的就是艾格隆自己當初寫的劇本。
夏奈爾的表演越是賣力、越是傳神,就越會讓他們兩個想到另外一個人,一個活生生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
艾格隆心裡隱隱作痛,他發現自己寫的那些話都好像是在責罵自己,讓他臉上無光;而對特蕾莎來說,在這個時刻回想起蘇菲,也絕對不會讓她感到愉快。
只是,夏奈爾如此投入的表演,卻也讓她不忍心嫉恨。
所以她只是瞟了丈夫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夏奈爾,很棒的演出,比當初強多了。”接著,她主動向夏奈爾點了點頭,鼓勵性地向她露出了笑容。
然後她倒了一杯果汁,遞給了夏奈爾,“出了這麼多汗,喝一點吧。”
“謝謝您,陛下!”夏奈爾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雙手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接著特蕾莎看向了艾格隆,“殿下,你不點評幾句嗎?”
艾格隆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但還是點頭讚許。
“確實是很不錯的演出,令人印象深刻,不過臺詞有幾處不夠圓滿,以後有時間的話我要修改修改。”
“什麼?這些臺詞都是您寫的嗎?”愛麗絲驚訝地問。
“確實如此。”艾格隆回答,“一時的遊戲之作罷了,您不必感到驚奇。”
“真沒想到,您居然還有這樣的愛好……”愛麗絲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很快她也接受了,“不過想想既然您是詩人,能寫出戲劇來也不算奇怪了。”
“當初我在奧地利的時候,因為受到了非常嚴格的管束,所以無聊之下,以文字自娛自樂而已。”艾格隆隨口解釋,“對我來說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東西,自然也沒有興趣到處招搖,只不過因為夏奈爾是我身邊的女僕,所以她平常有機會練習過,今天演出給您看了。”
艾格隆當然不可能跟愛麗絲說出真相,所以只是敷衍搪塞過去了。
愛麗絲當然也不會跟艾格隆窮根究底,所以她也接受了這個解釋。
“艾格妮絲——”接著,她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知道啦,姐姐。”艾格妮絲聳了聳肩。
接著,她故作嚴肅地清了清嗓子,“哎呀,夏奈爾的表演確實不錯,讓我看得很入迷。不過,你們難道忘了嗎,今天可是我們大家歡聚一堂喲?一個個為什麼都喜歡玩深沉呢?明明是這麼歡快的時刻,卻都不約而同地要麼唱悲傷的歌,要麼演悲劇……難道這就是藝術嗎?我不太懂藝術,但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夠更加歡快一些……”
艾格妮絲的話,又把大家都逗笑了。
“艾格妮絲小姐,您說得很對,我本來也是想要讓大家更加高興一些的,只是……我想來想去,自己只會表演這個了……”夏奈爾滿懷歉意地對艾格妮絲回答,“不過好在還有您呢!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給大家帶來歡快的。”
“那我也只能盡我所能咯……”艾格妮絲聳了聳肩。
雖說她故意謙虛,但是眉宇之間那種飛揚跳脫的神采卻怎麼也掩藏不住。
“看上去您很有自信呢。”艾格隆笑著問,“那麼,該輪到您了——”
“不用您提醒我也知道。”艾格妮絲撇了撇嘴。
說完之後,她霍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接著從旁邊一把抽過了自己帶上來的陽傘。
然後她一步步地走出了船艙,來到了稍微寬闊的船頭位置。
她並不著急拔劍,而是優雅從容地向船艙裡的人們行了個禮。
“夫人小姐們,我很高興自己有幸能夠和你們共度此刻的時光。剛才你們用各自的努力,給我奉獻出了精彩的演出,那麼作為回報,我也理應以自己最大的努力來讓你們開心……此刻我的劍不是為了鮮血和殺戮而出鞘,而是……為了取悅你們而出鞘!看吧!”
喊完了最後一聲之後,她的目光變得銳利,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猶豫,抽出了藏在傘柄當中的利劍。
傍晚的霞光,讓劍刃似乎揮灑出了金色的絲線,當利劍出鞘的時候,艾格隆敏銳地感覺到,艾格妮絲彷彿像是換了一個人。
原本因為種種打擊而積累在她心裡的憋屈、緊張和痛苦,此刻似乎被一掃而空,當握住手中利劍的時候,她眼中的那種自信,就好像是握住了整個世界。
這就是他那天晚上碰到的艾格妮絲,這就是兩人初遇的艾格妮絲。
就是她……她回來了!
就在他的注視下,少女駕馭著劍,在他的眼前舞動了起來。
那雙長腿和纖細的手臂,讓她的舞動顯得像是天鵝在謳歌,但是劍光當中不斷揮灑的殺氣,卻又在時刻提醒著其中蘊藏的危險。
危險與美麗並存,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那個少女。
是的,她在這裡……而且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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