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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格隆和路德維希一世國王期盼的眼神下,特蕾莎無奈地答應了國王給自己畫像的請求。

當然,在表面上她雖然有些羞惱,但是在內心當中她卻也是頗為有些竊喜的——畢竟,國王陛下如此表現,無異於承認自己確實容姿足夠出眾,以至於他竟然不顧禮節,在剛剛見面、還不熟絡的時候就冒昧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眼見心願得償,國王自然大為開心,連聲向特蕾莎致歉加道謝,並且宣告絕對會讓畫師認真對待,絕不讓特蕾莎公主殿下的容貌在畫布上有所減損。

他自然不是空口白話——身為國王,他身邊自然缺不了出色的宮廷畫師,也許不是什麼天才,但是技法和筆觸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想要把特蕾莎公主畫醜都難。

不過,考慮到艾格隆和特蕾莎今天才到寧芬堡宮,旅途的疲倦還沒有消退,所以國王也沒有立刻招呼畫師過來,而是繼續帶著這對少年夫婦參觀了宮殿之後,就讓侍從們帶著他們去休息了。

夫婦兩個進入到給他們安排的套間當中之後,特蕾莎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疲倦地仰躺到了沙發上。

“我早就聽說過這位國王是個不太正經的人,一見面果然如此!”接著,特蕾莎小聲抱怨,“難以想象其他國王會這樣做!”

“他是國王,自然有資格擁有一些任性一些的愛好。”艾格隆笑著為路德維希國王辯解,“比較起其他國王那些橫徵暴斂、窮兵黷武的嗜好來,這位國王陛下的愛好倒還多了幾分意趣,甚至還讓人覺得頗有幾分真摯的人性。”

“怎麼,把美女們畫下來時時欣賞,就讓你肅然起敬嗎?”特蕾莎橫了他一眼,然後出言譏諷。

“人類之所以能夠擁有文明,就因為人類有對美的追求……喜歡看到美的事務又有什麼可羞愧的呢?那些苦修士們也許看到美人會大驚失色,高喊這是魔鬼的誘惑;可是作為一個正常人,我完全可以和他一樣,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喜歡美、欣賞美……”

說完之後,他湊到了特蕾莎的旁邊。

“特蕾莎,我可太高興了,這位國王可算是識貨,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如此難得的美人,我巴不得所有人都承認這一點!哼,他以為他在這座王宮裡把你的容貌畫下留念就已經了不起了嗎?走著瞧吧,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的畫像擺在每一個我們擁有的美麗宮殿裡面,凡爾賽,盧浮宮,杜伊勒裡宮,楓丹白露,到處都是,你將於這些不朽的建築們同輝……我要讓全世界人都看到我擁有如此美貌的皇后,讓他們嫉恨我!”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又有一股君王般的豪氣,更是讓特蕾莎聽得筋骨都似乎酥軟了下來。

她勉強地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佯怒地呵斥了自己的小丈夫,“好啦,艾格隆,現在這還是白天呢,別這麼想入非非了!想一點現實的事情吧……”

在怒容之下,她暗暗瞟了自己的丈夫一眼,眼下他正洋洋得意,在為自己的少女妻子將要永久地在這座美麗的寧芬堡宮殿留下倩影而自豪。

親愛的,你是個幸運的小傻瓜……可我也是個幸運的小傻瓜,因為我也有這麼可愛的丈夫呀。

她心滿意足地抱住了丈夫,然後親吻了他的臉頰,接著靠在他的身上假寐休息。

儘管他們兩個現在的權勢並不足以號令天下,心心念唸的皇冠也看上去遙遠得很,但對她來說,這就是她所想要的幸福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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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艾格隆和特蕾莎起床之後用了早餐,然後在侍從的帶領下再度面見了路德維希國王。

國王似乎也早就在期待今天的會面了,他已經將宮廷畫師叫到了自己的身邊,等到少年夫婦過來之後,他立刻讓畫師面見特蕾莎公主,準備接下來畫肖像畫。

對宮廷畫師來說,國王的命令是一項政治任務,為了自己的飯碗,他必須使勁渾身解數滿足國王陛下的心意,絕對輕忽不得,哪怕再難看的姑娘也必須畫得美若天仙——好在特蕾莎公主本身就姿容出色,再加上此時正值青春靚麗的時光,所以也免除了他過多修飾的煩惱。

當然,即使如此,畫師還是要尋找最佳的構圖與靈感,於是他請求特蕾莎擺出各種姿態和表情,要麼手捧鮮花或者摺扇,以便找出他覺得最富有魅力的姿態。

雖然心裡覺得很麻煩,既然已經答應了國王陛下,特蕾莎自然也只能配合,而且她自己也學過畫畫,具有相當不錯的基礎,因此反倒能夠和畫師交流,一起研究接下來的畫作——畢竟畫中人是自己,特蕾莎可不願意讓自己的肖像輸給國王陛下的其他藏品。

而路德維希國王和艾格隆,自然也沒有興趣一直看著,對他們來說,能夠欣賞成品就足夠了。

於是他們兩個走到了旁邊的房間,然後開始了他們的會談。

經過了一天的鋪墊之後,路德維希國王和艾格隆已經算是賓主盡歡,他們彼此都給對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國王陛下覺得是時候進入正題了。

“公爵,我聽說就是您一力主張要從我們家族當中挑選一位成員繼位希臘國王——”路德維希國王以矜持的態度向艾格隆道謝,“您對我的家族如此抬愛,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這完全是實至名歸。”艾格隆恭維了他,“眾所周知,維特爾斯巴赫家族歷史悠久,賢才輩出,是德意志最負有盛名的名門,而且它世系繁茂,和東羅馬帝國皇室也沾親帶故,最有資格成為一個獨立國家的統治者;而作為一個新生的王國,希臘理應去尋找這樣的名門之後來領導他們,這樣才能夠讓這個國家洗去之前的塵埃,進入到一個光輝的新時代。”

艾格隆所說的“沾親帶故”,是指國王的先祖,巴伐利亞-慕尼黑支系的約翰二世公爵(1341-1397),他的母親匈牙利公主瑪利亞-阿帕德,而這位公主的外祖母是東羅馬帝國的公主瑪利亞-拉斯卡里斯,是科穆寧王朝的後裔。

雖然這親戚實在有點遠,相隔四五百年之久,但想要論證“合法性”的時候,譜系學家們總能找出合適的理由來。

儘管明知道艾格隆這是刻意恭維,但是路德維希國王仍舊聽得心花怒放,“您實在過獎了……不過,雖然我們家族並無意去謀取德意志之外的王冠,但是曾經若多災多難、哀鴻遍野的希臘人民,對我們家族有所期待,想要我們來撫平它歷史上的創傷,我們也絕不能狠下心腸無視人民的呼聲,必須責無旁貸地肩負起命運強加在我們身上的義務——也只有如此,我們才對得起我們的先祖和我們的家徽。”

在冠冕堂皇的漂亮話當中,兩個人達成了初步共識,接下來是下一個階段的問題了。

“那麼,不知道在您心目中,您家族當中的哪位成員最為適合承擔這項艱苦的重任呢?”他半是認真半是挖苦地問。

路德維希一世微微皺了眉頭,裝作在思考,然後丟擲了他心裡早就想好的答案,“我的次子奧托,雖然如今方才十三歲,但是聰明伶俐,而且對希臘的古文明充滿了敬仰,他非常樂意為希臘人民的福祉去犧牲自己的一生……您覺得怎麼樣?”

路德維希一世國王提出讓自己的二兒子奧托-馮-維特爾斯巴赫接下這一頂王冠,對這一點艾格隆並不感到驚奇。

因為在原本的歷史線上,希臘獨立建國之後,經過列強的協調,也確實就是這位奧托王子於1832年正式成為了希臘國王。

然而,結局卻不那麼美妙。

這位國王執政平庸,而且只寵信來自於巴伐利亞的大臣,把希臘原本的當權派排斥在外,再加上為了維持王室生活而對國民橫徵暴斂,結果造成了希臘上下各階層對國王的集體不滿。

由於他的昏庸統治,再加上他不肯改宗東正教,而他沒有子嗣,他的弟弟們也不願意為了繼承王位而改宗東正教,成為了點燃國內怒火的焦點,最終,在1862年,也就是他統治希臘三十年之後,雅典爆發的革命把他趕出了希臘,也終結了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在希臘王國的統治時代。

接下來,奧托成為了一個流亡者,他從未放棄過自己對希臘的王位宣稱權利,然而希臘人另外找了一個國王——來自於奧爾登堡-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公爵家族的喬治一世,再也不需要他了,終其一生他也沒有能夠再踏上希臘的土地。

艾格隆知道歷史上發生過的一切,但是現在歷史線已經在因為他而發生改動,他有信心防微杜漸,儘量讓自己創造的格局能夠平穩延續下去。

再說了,哪怕歷史線根本沒有改變,他也沒必要去擔心30年後的事情,那時候一切也許都已經面目全非。

艾格隆也裝作嚴肅地思考了一下。

“十三歲的年紀實在太小了一點吧……?”他故意質疑。

“可您現在也才十七歲,就已經名傳四海了啊——”國王笑著反駁了他,“想要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年紀是最不重要的問題了,不是嗎?”

這反將一軍倒是讓艾格隆有些吃癟,畢竟他是世界上最不能否認“英雄出少年”的人了。

不過,艾格隆表面上倒是沒有露出任何尷尬,“我理解您的想法,而且我也相信您的眼光,既然您認為奧托王子非常合適,那麼我也願意相信您的判斷。只是,希臘剛剛才擺脫土耳其殘暴的統治,它的人民經歷了太多創傷和痛苦,它太需要安穩與和平的時光了,因此肩負在國王身上的擔子會非常重。我覺得單純一位王子的稚嫩肩膀,很難承受得起這份重擔。”

國王的笑容有些僵了,他吃不準艾格隆到底是在故意要價,還是有別的打算。

“那您有什麼建議呢?”

“我建議,組建一個攝政委員會,其中有巴伐利亞人也有希臘人,具體人數可以詳細商定,在王子成年之前由他們來代管政權,並且負責王子殿下的教育和培訓,我認為這樣最為穩妥。”

艾格隆認為,奧托國王歷史上最失敗的就是把希臘本土精英隔絕在自己之外,為了改變這一點,他決定一開始就讓希臘本土精英留下一席之地——這樣他們才有熱情保衛國王嘛。

“這個倒是沒問題。”路德維希國王看出艾格隆並不反對自己的二兒子成為希臘國王,心裡鬆了口氣,對這個條件他並沒有什麼意義。

“另外,我建議,王子最好改宗東正教——這樣最能安撫希臘人的感情,畢竟他們都是正教徒。”艾格隆繼續說了下去。

“這個嘛……”國王略微露出難色。

維特爾斯巴赫家族一直都以天主教的忠貞信徒自詡,讓王子公開改宗正教,他怕有駭輿論。

“法蘭西的亨利四世,當年在繼承王位之前,面對法國天主教會改宗天主教的要求,他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他說為了巴黎做一場彌撒是值得的——”艾格隆提醒了國王,“陛下,我在這裡,也追思先賢,提醒您——為了一頂王冠而做一次彌撒是值得的,畢竟只是個形式而已,權力才是本質,誰又會管他私下裡信什麼呢?”

艾格隆的話,讓國王頓時就沒了猶豫。

是啊,比起一個王國來,區區改宗又算得了什麼呢?況且他只是一個小兒子改宗,維特爾斯巴赫家族依舊是忠貞的天主教徒。

“如果您覺得這樣做最好,那麼我也同意您的意見,畢竟您對那邊的情況更瞭解。”於是,他乾脆地點了點頭。

看到國王這樣好說話,艾格隆心裡也舒了口氣。

他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要是奧托王子還是跟歷史上一樣爛泥扶不上牆,那就讓他自求多福吧,反正又不是他兒子,他也懶得管那麼多。

就這樣,在短短時間裡,他們兩個人就決定了一個國家的重大命運,而艾格隆和路德維希國王相談甚歡,彼此都對現在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我的兄弟,您可真是給我們幫了大忙——”感慨之下,路德維希國王主動地向艾格隆伸出了手來,“您放心吧,我們維特爾斯巴赫家族是絕對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

“我對您的家族充滿了好感,為此,在我能夠通融的地方給予一些方便也是應該的。”艾格隆笑著回答,“反正我現在戴不上希臘王冠,那麼把它贈予給我看得最為順眼的一家也很好。”

“哈哈哈哈……”國王大笑了起來,“您真是太過於豪爽了!”

頓了頓之後,他話鋒一轉,“看來,我的那個妹妹應該給你留下了好感。”

雖然國王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艾格隆的心頭卻驟然一緊。

“是的,陛下。”他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在我最困頓的時候,是蘇菲殿下給予了我安慰和關愛,讓我繼續有動力奮發向上……我永遠感謝這份恩情,贈給您家族一頂王冠,只是我為這份恩情做出的微小報償而已。”

“真是讓人感動的真情實意,在我們這種人身上是很少有的,我想你們兩個一定相處非常融洽,以至於您會如此感激。”國王陛下點了點頭,似乎在讚歎艾格隆,“真可惜,如今您大概很難再見到她了……”

“我想也是,可是命運一向是變幻莫測的,誰又能夠說得準呢?”艾格隆回答。

“這倒也對。”國王陛下笑了笑,“而且命運在關閉一扇門的同時,未必不肯為您再開啟一扇窗,您現在擁有的一切也足夠令人驕傲了。”

說完之後,他轉過視線看了看旁邊的擺鐘。

艾格隆當然明白國王的暗示——身為國王,他必定是個大忙人,不可能把所有時間都留在自己這邊,還有很多要事必須處理。

既然兩個人已經達成了最初的默契,那麼接下來也就沒有必要再在小問題上糾結了——細枝末節的問題,自然有他們的秘書來處理。

“我想我應該休息一下了,特蕾莎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他隨口準備告辭。

“特蕾莎公主殿下那邊應該還有一會兒要忙,要不您和您的隨員們先在我們美麗的花園逛一逛吧?我保證您不會失望的,如今正是它最美的時候。”國王隨口提議。

艾格隆想想也行,於是他對國王提出了告辭。

接著,他和他的秘書、衛隊長等人,一起在寧芬堡宮內的花園當中散步,因為得到了國王的知會,所以侍從們都沒有再打攪他們,艾格隆也樂得悠閒,欣賞春天的美景。

在欣賞景色之餘,他又在思考自己現在要處理的問題,並且隨口跟自己的秘書萊昂-埃斯波西託口述。

放眼望去,花園裡各式鮮花或者徐徐盛開,或者含苞待放,而那些各色的玫瑰花,都在羞答答地展露美顏,一時間有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絢麗感。

艾格隆一邊口述,一邊感覺自己的精神有些疲憊。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他分明看到,在花叢之間,有一位美貌的女子,正靜靜地張望著自己,而在發現他的視線之後,彷彿為了遮羞她拿起摺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邊面龐,只用眼睛看著自己。

如此熟悉的面龐,如此熟悉的動作……

“陛下……?”萊昂-埃斯波西託眼見艾格隆突然卡殼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問,“您怎麼了?”

“那裡是不是有個女子——?”他得到了一個讓他大驚失色的回答。

雖然心裡非常疑惑,但是萊昂只能順著艾格隆視線看了過去,接著,他發現那裡確實有一個穿著裙子,拿著摺扇的女子,雖然不能看清楚她的面龐,不過從身段來看,應該是個妙齡女郎。

“是的,陛下,是有一個女子。”於是,他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少年人。

“好,那就說明我沒有看錯。”

而就在這一瞬間,彷彿是感受到了萊昂的視線一樣,女子突然收起了摺扇,然後轉身,接著消失在了玫瑰花叢當中。

“該死……”艾格隆小聲咒罵了一句,“難道是個花妖精嗎?被旁人看到就要消失?去你的……!”

“陛下……?”萊昂-埃斯波西託越發不解了,他在這位少年人身邊工作了幾個月了,可從沒有見到陛下如此失態。

也許對面那位女子確實是位美女,可是……至於嗎?

他知道他的主人不是那種不近女色的苦修士,但是這位陛下應該不至於看到美人就邁不動腿——別的不說,他的妻子和身邊的女僕可都是姿容出色呢,按理說來陛下不應該如此失態才對。

可是今天活見鬼了,陛下居然就失態了。

艾格隆不知道萊昂心中所想,他下意識地就邁動了腳步,然後向著那位女子剛剛消失的位置走過去。

“陛下!”萊昂大驚失色,慌忙拉住了他,“您別忘了我們現在在巴伐利亞王宮裡,您不應該做出失禮的舉動——”

艾格隆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個眼神如此刺人,以至於萊昂頓時嚇得鬆了手。

但是他還是不忘勸諫自己的主君,“您身為尊貴的客人,在這裡哪怕稍微越矩也沒關係,哪怕貴婦人您也不必在乎,可是萬一那位女子是王室公主呢?要是釀成什麼糾紛,您可就麻煩了,這也有違您來這裡的本意。”

“我倒盼望她是公主!”艾格隆小聲咕噥。

還沒有等萊昂反應過來,他又對萊昂說,“不用再說了,我自有打算。”

接著,他越過了萊昂,看向了自己的衛隊長安德烈-達武。

“安德烈,你是否一如既往的勇敢?”

安德烈對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還是挺胸回答,“是,陛下,我隨時為您赴湯蹈火。”

“那好,你們守在這裡,半小時……不,一小時之內,不要讓任何人過來打攪我,誰也不行,明白了嗎?”艾格隆斬釘截鐵地下達了命令。

然後他邁動腳步向剛才的方向飛奔,在半路上他想到了什麼,回頭又向他們兩個叮囑,“對了,不要跟特蕾莎透露一個字!”

很快,少年人的身影也消失了,只留下幾個青年男子在花園當中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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