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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怒虎衛之威,豈容你肆意羞辱!”

林間空地,年輕武人手持長戟,高高舉起。

身著重鎧怒虎重騎緊握長戟一端,被揚到上空,如旗飄蕩,滑稽可笑,不禁又驚又怒又恥。

重騎大喝一聲,顧不得所謂騎士榮耀,雙手鬆開握拳,凌空下落,向著年輕武人頭顱,狠狠砸下。

“哼,鎮武侯府不過如此!”

年輕武人卻只是冷哼,他握住長戟的雙手再次發力,千斤難折的精鐵戟杆,嘭的一聲,被他直接折斷。

一手持著戟刃,另一手向上迎擊。

年輕武人手臂如鋼似鐵,怒虎重騎雙拳齊齊砸在武人手臂,像是撞在鋼山鐵嶺一般,根本無法撼動,反而被武人向上一掏,直接破開雙拳防禦,一把擒住脖頸。

“我萬里迢迢,遠赴盛京,本打算混入城內,多殺些赴京趕考的大周武生,但你們故意尋死,去也怪不得我們了!”

年輕武人的大手猶如鐵鉗,幾乎將頸甲捏的變形。

持著戟刃的左手猛地一貫,戟刃刺破頸甲,插入怒虎重騎的脖頸。

熱血汩汩噴湧,將年輕武夫的胸前衣襟浸染出大片的血墨。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年輕武人折戟殺人,看似繁瑣,只在瞬間,周圍重騎還未來得及出手,一名同伴就已經慘死當場。

“我們來自北莽,此行只為求死,要萬名武生殉葬,斷伱大周十年根基!”

“北莽不敗,魏卒不死!”

兩名年輕武夫狂聲大笑,魂力波動,暗光瞬閃。

二十米外的伏風馬背上,鐵匣開啟,兩柄黑色重劍飛馳如電,只一閃,包圍年輕武夫的七名怒虎重騎就接連倒飛了出去。

胸膛鎧甲凹陷,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寬刃痕跡。

重劍無鋒,卻勢不可擋、橫掃一切!

“結陣禦敵,放百里訊,刺殺心玉小姐的很可能就是他們!”

重騎首領一聲暴喝,所有怒虎衛重騎縱馬飛馳,聚合在一起,如巨靈神手中的重錘,向著兩名年輕武人狠狠砸去,戟刃寒光如扇,斬向原地站立的北莽武夫。

濃郁的硫黃氣息也在這時瀰漫開來。

一名怒虎重騎在飛馳中扯開手中竹筒的火塞,一道火光自竹筒中射出,衝入雲霄,在漆黑的夜空中爆發出耀陽白光。

更有銳利的刺耳哨聲傳蕩百里。

“魏卒重劍,橫掃八荒!”

看著於夜幕中炸開的火光,兩名年輕的北莽武夫臉上的笑容,卻更加濃郁瘋狂起來。

重劍於半空中迴旋,被兩人同時一握,劍鋒向前,直面怒虎重騎的衝鋒,迎了上去。

怒虎重騎皆是武脈巨擎境的武夫,本就臂有千斤之力,披甲騎馬衝鋒,藉助衝勢,力量更是倍增。

全力衝鋒,甚至能撞碎十幾寸厚的硬牆。

可在兩名北莽武夫的無鋒重劍下,卻像是紙糊的一般,一劍下去,就直接砸碎長戟,將衝在最前面的三名重騎,連人帶馬一起劈翻在地。

“殺殺殺!”

兩人像是衝入了羊群的熊獸,一路橫衝劈斬,沿途上鮮血噴濺,人與馬的殘肢,飛起墜地,滿地都是,慘不忍睹。

數息過後,當兩人落下最後一劍,林中空地上,除了重騎首領驚怒而立外,再無任何一名重騎能夠站起。

“他們是北莽人?”

“殺了鎮武侯府的親衛,他們註定難逃一死!”

“快,我們快逃!”

北莽武夫暴起殺人只在一瞬之間,林場空地聚集的赴考武人,雖然武道修為不淺,但大多都沒有戰場殺敵的經驗,哪裡見過如此慘烈的場景,一時間都有些發懵。

不知誰大喊一聲,空地上的一眾年輕武人以及商家的家臣、奴才這才猛地驚醒,慌不擇路的向著四面八方奪路狂奔起來。

“想走,沒那麼容易!”

然而還不等眾人奔逃出幾步,兩名北莽武夫手臂一甩,數十枚褐色小丸就飛了出去,撞擊在地上、武人身上,爆出蓬蓬煙霧。

這些煙霧一被口鼻吸入,就有一種火辣的疼痛在鼻腔和咽喉中蔓延開來,黏膜瞬間潰爛,鮮血滲出,狂咳不止。

三百多人直接在奔跑中痛苦倒地,雙手抓爛胸膛臉頰,疼痛哀嚎,滿地打滾。

唯有距離稍遠的百餘人,沒有被毒煙波及,驚慌衝入林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所有人都得死!”

手指放在嘴邊,北莽武夫吹響哨音,四匹伏風馬便急奔而來。

兩人翻身上馬,衝入林間,追殺奔逃之人。

北莽伏風馬,雖然個頭較小,但奔掠速度卻是不慢,在山林中奔行如履平地,很快就追上了林間逃竄的武人,黑色重劍在魂唸的纏繞下飛起,來去如電,收割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姜兄弟,北莽人怎麼敢出現在盛京城外,那兩人明明只是先天境界,但爆發的力量卻快能媲美萬夫境大高手了”

山林深處,兩馬飛奔。

趙鐵河聽著背後傳來的慘叫聲、求饒聲,心驚肉跳,暗暗慶幸。

若非姜離及時提醒,他或許早就葬身重劍之下了。

“北方大災,萬里飄雪,數月不停,大周又欲行兵伐,北莽自不會坐以待斃!”

姜離眸光陰鬱,若僅僅是因為兩名北莽武夫潛入大周境內,施展報復,以盛京城之守備,並不足為慮。

但兩名北莽武夫言語間的狂妄和信心,卻讓他心中隱隱不安。

欲在盛京城內殺萬名參加武舉的年輕武人,僅憑兩個道武雙修的先天境武夫,絕對無法辦到。

姜離勒緊韁繩,忽然掉轉方向,“我們去盛京報信,若我猜的不錯,很可能有大量北莽高手滲透進城了。”

“你說什麼,大量北莽高手入京!”

趙鐵河聞言,差點沒從馬背上跌落。

大周國富,盛京城內設有驛館數十座,凡入京赴考的武生,皆可免費入住,是所有平民武人入京的首選之地。

世家大族和宗門弟子,雖養尊處優、不差銀錢,但為了擴充套件人脈,收攏資助身藏潛力的平民武人,多半也會捨棄環境優渥的豪華酒樓客棧,進駐驛站。

此刻,遍佈盛京城的數十座驛站內,幾乎聚集了大周八成以上年輕武人。

一旦這些驛站中,有暗藏禍心的北莽高手,一旦發難,必然會令大周折損難以估量的新生力量。

中低階軍官得不到充分補充,甚至會影響到對北莽、西域的征戰佈局。

慘叫聲在身後迴盪,趙鐵河卻沒有任何猶豫,也猛地掉轉馬頭,跟隨姜離疾馳而去。

北莽高手截殺固然兇險,可若能提前向盛京城預警,力挽狂瀾,此等功勳,足夠他平步青雲,直接為將了!

兩馬迴轉飛奔,原本漸遠的慘叫聲,漸漸迴歸,不遠處的林間,樹木晃動,人影馬蹄雜亂,慘叫聲沸天。

趙鐵河雖然決意跟隨姜離報信,可心中難免惴惴。

他策馬在姜離身側,發現這個比自己小了足有七八歲的少年,面色如水,眸光平靜。

即便面臨如此險境,依然沒有一絲慌亂和畏懼。

從容淡定、臨危不懼,有一種泰山壓頂也坦然自若的強大自信。

兩相對比,趙鐵河自愧不如,又真心欽佩。

“我這樣的武夫,未來最多是衝鋒陷陣的將官,但這少年,卻擁有坐鎮三軍、運籌帷幄的心志!”

轟隆,轟隆。

斜刺裡,十數騎身影猛地衝出,當前一人身著錦衣、滿臉驚慌之色,正是臨淵商家的公子商惟然。

原本浩浩蕩蕩近兩百餘人的隊伍,此刻卻只剩下了十幾騎人馬。

“晦氣,晦氣,怎麼讓本公子遇到了北莽刺客,鎮武侯府盛名在外,也不過如此,三十餘重騎卻不敵兩個北莽武夫!”

商惟然憤恨咒罵,帶著三名婢女,在十二名家臣的護衛下,衝上小道,恰和姜離兩人撞了一個照面。

山林間小道狹窄,僅容兩馬並行,商惟然一行人半途衝上小路,雙方馬速都是一減。

“滾開!”

幾名商家家臣不由分說,直接揮鞭抽來,鞭影呼嘯,嗚嗚作響,熟皮編糅的長鞭,揮舞間仿若蛇蠍。

趙鐵河躲閃不及,被一鞭抽中脊背,衣衫爆裂,皮開肉綻,他全身一抖,劇烈的痛楚讓他差一點就疼暈了過去。

更有兩道長鞭,直接劈向姜離。

“鶴羽護燈!”

姜離眸光乍寒,他雙腿發力,馬速陡增,並不讓路,真氣自臂膀衝出,隱隱凝聚出羽翼之形。

兩道長鞭也在此時落下,直接氣羽抽碎,但反饋而回的力道,卻讓兩名家臣手臂巨震,身軀搖擺。

坐下馬匹失去控制,直接撞在了一起,人仰馬翻,隨後的幾名家臣收速不及,也直接撞了上去。

大馬吃痛嘶吼、翻滾,但上面騎乘的家臣都是太極、巨擎境的武夫,身形靈敏,半空一個翻身,輕飄飄落下。

但就是這一息的延遲,姜離、趙鐵河兩人已經衝出去了幾十米。

“蠢貨,一群蠢貨!”

商惟然氣急怒罵,瞥了落馬的幾個家臣,頭也不回的衝去,遠遠望著姜離兩騎的背影,眼中的陰霾濃郁成水。

“大周的小崽子,哪裡逃!”

林間蹄聲又起,黑色重劍飛出,凌空一斬,幾名落後的家臣就直接被重劍拍中,骨碎肉爛。

兩名年輕的北莽武夫策馬衝出,臉頰粗糲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妖紅。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決不能放那幾個小崽子離開報信!”

兩人對望一眼,魂力再次勃發,黑色重劍嗚咽,嗖的一下穿破空氣,自姜離、商惟然等人頭頂飛過,凌空一斬,嘭的一下插在小路的盡頭。

姜離躲避重劍劈落,只能勒馬減速。

頭頂一暗,一名北莽武夫雙臂舒展,如同猛禽一般撲下。

姜離翻身躲閃,但一雙如虎似豹的鋼爪落下,直接將他騎乘的大馬,活生生撕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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