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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伯和大媽來家裡了,看著大伯一臉鐵青的樣子,肖正平趕緊把陳炎給支了出去。

最近兩年,大伯來家裡的次數比較頻繁,有的時候出來遛彎兒,或是辦啥事路過,他都會來家裡坐坐,跟肖正平說說話。

可是大媽不常來,她得操持家務,也懶得遛彎兒,如果沒什麼大事,她幾乎都不怎麼出後山。

今天大媽都上門了,大伯又是那樣一副臉色,肖正平便預想到這兩人肯定是有事兒找自己。

給兩位長輩讓了座,又一人倒了一杯茶,肖正平便搬來一把凳子,挨著大伯坐下。

大媽端著茶杯把院子打量一圈,說道:“平子,你這院子亂了些,幹事業歸幹事業,可也不能不顧家呀!”

“大媽,我現在一天忙到晚,屁股都難得著回地,哪兒還有時間打理院子呀。過些天沒這麼忙了,我再收拾收拾。”

一邊說著話,肖正平一邊特意瞥了瞥大伯,他發現大伯一直盯著茶杯,臉色依舊鐵青,似乎沒有說話的打算。

“平子,”大媽繼續說,“眼看三月份就完了,你跟戴家閨女處得咋樣了?要是行的話,咱就把日子定下來。”

肖正平也不客氣,大方地答道:“我覺著行,不過日子最好定下半年,等菸葉賣完,那個時候大家夥兒也沒那麼忙。”

“行!回頭把戴啞巴叫來,咱就把日子定下來。”

“大伯大媽費心了。”一邊搭著話,肖正平一邊納悶起來,如果大伯大媽是為這事兒而來,那大伯幹嘛擺出那副臉色呢?

“你爹你媽都不在,你的事兒我們不管還能誰管?你叫一聲大伯大媽,也不能白叫不是?”

說完,大媽看向大伯,還故意咳嗽幾聲,可是大伯回應的只是狠狠地一瞪眼,並沒有吱聲。

肖正平見狀更加肯定這二老是有事,便問道:“大伯大媽,你們找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啊?”

大媽這時似乎有些為難,扭捏了片刻後,才紅著臉說道:“平子,我跟你大伯來,是~~是想找你借點兒錢。”

大伯一聽,立馬站起身喝道:“你借就你借,跟我有啥關係!”說罷,大伯便大步走出院子。

“借錢?”肖正平有些驚訝,“大媽,你需要錢就找我拿唄,還啥借不借的。就是你要這麼多錢幹嘛呀,是有啥事嗎?”

肖正平的爽快讓大媽少了一些尷尬,她嘆了口氣,說:“我跟你大伯的錢都給那三個死丫頭了,這不是要籤煙苗合同麼,訂煙苗還需要一點兒錢,就尋思找你週轉週轉。你放心,賣完煙就能還你。”

大媽所說的死丫頭顯然就是肖正平的三個堂姐,堂姐們難得回趟家,又是帶著孫子孫女來的,兩個老人家高興,多給點兒壓歲錢也能理解。

“您真是,還啥還!需要多少,我進屋給您拿。”

“煙苗加上肥料,五十就夠。”

“五十?”肖正平再一次驚訝,他原以為至少兩三百,沒想到大媽只是想借五十。可是他去年給大伯開的工資加上分紅,怎麼也有五百塊錢,就算是過年多用了一些,也不至於連五十都沒有吧。

“大媽,”肖正平繼續問道,“您該不會把所有錢都給我姐了吧?”

大媽再次嘆氣,“哎,有啥辦法呢,小的要讀書要補腦子,大的這不順那不順,當爹當媽的,也不能看著不管吶。”

肖正平剛想開口,院子外的大伯就罵開了,“你不管能死是咋的?老子把她們養大還不夠啊,回來過個年就跟他孃的土匪一樣,啥都扒拉完了。你呀,就慣著吧,你看等你沒錢給了那三個白眼兒狼還會不會回來!”

肖正平一聽,知道大伯倔脾氣又犯了,於是趕緊跑進屋,給兩老拿來一百塊錢,“大媽,這錢你先拿著,要是不夠你再管我要。你千萬別為難,我爹我媽走了,是你跟大伯還有二伯二媽拉扯我跟葉兒,現在我賺了錢,孝敬你們是應該的。”說完,肖正平又衝院外的大伯喊道,“大伯,你也別生氣,如今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三個姐姐有點兒難處你們能幫就幫,現在政策不是好了嗎,姐姐她們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大媽接過錢,聲音有些哽咽,“平子,好孩子,大媽沒白疼你。”

自始至終,大伯沒再踏進肖正平的院子,肖正平跟大媽商量了一會兒結婚的事後,大伯大媽就離開了。

......

冬筍的季節很快就過去,這三個多月的時間,肖正平給夏長勇交了上十噸的幹筍,如今的肖正平,已經是名副其實的萬元戶。

交最後一車冬筍的時候,何永富等夏長勇離開之後把肖正平留了下來。

陳炎見何永富明顯是有話要單獨說,就非常識相地藉口去逛集市離開了。

何永富把肖正平拉進院子,看樣子很急切。

“叔,這是要幹啥呀?出啥事了嗎?”肖正平問。

“有事兒有事兒!你先進來。平子,你聽我說,巧雲這丫頭被我說動了,現在只要你同意,咱就可以成為一家人。”

肖正平驚呆了,剛想回絕,何永富卻沒給他機會。

“我知道你跟那啞巴閨女已經定親,可定親是定親,又不是結婚,就算真結婚了,不是還能離嗎?你看,我跟你嬸兒對你咋樣你該明白吧,你要願意的話,我可以不要一分錢彩禮。你跟巧雲成親之後,這個院子就是你的,你想咋用就咋用。我還可以給你走走關係,幫助你把生意做得更大,怎麼樣?”

肖正平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這個話題,低著頭思索片刻後,他說道:“叔,按說你這麼看得起我,我咋的也要識抬舉。可這是我的人生大事啊!我跟你說過,我跟雪梅從小一塊兒長大,我喜歡她很久了,前不久我大媽還說要把日子定下來,你說我要是這個時候反悔,那我成啥人啦?”

何永富痛心地說:“哎呀,就因為是人生大事才不能草率呀!喜歡,喜歡能當飯吃啊?那戴家我打聽過,要啥沒啥,他那家庭能跟我家比嗎?我家巧雲,好歹也是吃公家飯的人,那戴家閨女就是個賣豆腐的。平子,這麼跟你說吧,你要來我家,啥都不用你管,你就放著膽子做你的生意,可要真跟戴家閨女成了親,你的手腳就算是被綁住咯。”

何永富的話很直白、不好聽,正因為如此,擺出來的道理也很淺顯,不用怎麼想就能明白。

不過不管何永富說得如何天花亂墜,道理如何淺顯易懂,一想到見第一面時何巧雲的嘴臉,肖正平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厭惡。

正說著,忽然院角傳來一陣脆響,兩人循聲望去,就看見何巧雲猛一跺腳,隨後氣沖沖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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