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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時天已經殺黑,肖正平還沒進門呢,就聞到灶房裡飄出來的飯菜香。
肖秀葉原本在灶頭忙活著,聽見響動就看了過來,肖正平齜牙咧嘴地讓她幫忙卸竹簍,秀葉朝簍子裡看了一眼,又不高興了。
“昨兒二伯不是說了別亂花錢嗎?你看你又買這麼些,隊里人哪有像你這麼吃肉的!”
肖正平忙活了一天,就是中午吃了兩個半生不熟的八月瓜,這會兒肚子正餓著,滿腦子都是秀葉鍋裡的菜香味兒。
秀葉的手藝沒的說,媽過世之後,家裡的飯就一直是她做,以前沒什麼油水,光靠她自己興的幾個辣椒扁豆就能做出可口的飯菜,現在有了豬油豬肉,那味道可想而知了。
肖正平伸手在鍋裡捏了塊肉扔進嘴裡,笑嘻嘻地衝秀葉比了個大拇指,“嗯~~真香!葉兒,你這手藝,找婆家沒問題了呀。”
秀葉白了他一眼,“那你還讓我念書?要不,你乾脆給我找個婆家嫁出去算了,省得看見你心煩。”
“那可不行,這麼好的妹子,可不能隨便,怎麼著也得是鄉長縣長的公子,少了這個級別,門兒都甭想進。”
秀葉憋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肖正平已經很久沒見過秀葉笑了,這回看見秀葉的笑容,他的心就像融化了一般。
“葉兒,你看!”他從兜裡翻出剩下的十多塊錢,亮在秀葉面前。
秀葉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麼多?都是你賣菌子得來的?”
肖正平非常自豪地點了點頭,“這算什麼,以後還有更多呢!所以啊,你別心疼那幾塊肉,哥不是說了嗎,以後頓頓有肉吃,哥說到做到。”
肖秀葉聞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上上下下打量了肖正平一眼,“可是~~可是那得多累啊?”
肖正平心裡一暖,捏了捏秀葉的臉頰,“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你呀,就安安心心念書,念高中,念大學,最好出國留學,真要是那樣,哥就是累死也划算。”
肖秀葉嘴巴一抿,躲開肖正平的手,不再說話了。
這兩天大哥的變化,著實讓她應接不暇,與其說是驚訝,還不如說是擔心。如果大哥還是那個街溜子,那麼她會心甘情願地接受自己的命運——去供銷社上班,然後找個婆家渡完自己的一生。可是大哥變了,不僅變了,還在不斷給自己希望,這個希望是自己的理想,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假如有一天這個希望再次落空,那個時候又該如何面對?!
她多麼希望這個希望是真實的啊!
肖正平是真的餓了,等秀葉放下碗筷之後,他就把所有飯菜趕到一個碗裡,然後來了個風捲殘雲。
刷完鍋碗,肖正平給秀葉換上新買的油燈,洗完澡後就悄悄拿上二伯的錢出門了。
肖秀葉聽見了大哥出門的聲音,不過這回她比較安心,因為大哥把那十多塊錢交給了自己,這會兒正壓在抽屜裡的字典下面。
就著月色,肖正平忐忑不安的走在去往胡山川家的路上,其實他很明白,以前就很明白,胡山川並不是為了那片對他來說沒什麼用的山林,他就是想壓著肖家,尤其是壓著肖坤山家。
胡家和肖家的過節出在哪裡,肖正平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記得爹在世的時候,胡山川就老是跟爹作對。說起來,胡山川幹會計的年頭遠比爹當支書的年頭要長,可奇怪的是,每次作對的結果都是爹贏了,而胡山川就一直坐在會計的位子上,哪怕爹後來死了,都沒輪上他。
肖正平還記得當初借錢的時候,五十塊,胡山川愣是眼皮都不帶眨的,痛痛快快拿了出來,現在想想,他是算準了自己沒錢還。
幾天之前,胡山川找上自己,讓自己還錢,還非常“貼心”的替自己出主意,說反正山林留著沒啥用,看著自己是老領導的兒子,“念舊情”把山林作價兩百塊抵給他。
肖正平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咋想的,竟然答應了!
回想昨天大伯打的那幾巴掌,還真不冤,換成是自己,打得只會更狠。
不知不覺,肖正平走到胡山川院門口,隔著老遠,就聽見青磚大瓦房裡面傳來的收音機聲。
胡山川的家境不錯,大哥在縣物資局供職,姐夫在縣鞋帽廠上班,聽說還有一位在地委大院裡住著的堂叔,胡家的兩個兒子也是藉著這點光,一個給安排在鄉物資站,另一個在鄉中學當老師。
正是因為這樣的家境,在隊里人連手電筒都用不起的時候,胡山川家用上了收音機。
“山川叔!”在院門口站了片刻,肖正平朝院內喊了一聲。
很快,胡山川披著的確良外衣推門走了出來。
“喲,平子啊,快進來。”
“叔,沒打擾你休息吧?”說著話,肖正平走進了院子。
“嗨,早著呢,來,進屋喝口茶。”
進了屋,肖正平就看見胡山川老婆半閉著眼睛斜躺在藤椅上,悠然自得的聽著收音機,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嬸子,好著呢。”肖正平問候了一句。
胡山川老婆抬眼看了一下,隨後“嗯”了一聲就不再出聲了。
胡山川把肖正平讓到椅子上,又給倒了一杯熱茶。
“這大晚上的,你咋來了?有啥事嗎?”胡山川一貫地很熱情。
“叔,我是為林子的事兒來的,林子我不賣了,這兩天我湊了些錢,今天給您拿來。”一邊說著,肖正平一邊把錢掏了出來。
胡山川也聽說這兩天肖正平往供銷社賣菌子的事,可是他怎麼都想不到賣兩天菌子就能賣出五十塊錢,一時間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沒等胡山川開口,一旁他老婆這時睜開了眼睛。
“那怎麼能行,都說好了的,你把林子抵過來,我們出一百五十塊錢,這錢都準備好了。”
“嬸子,那林子離了二十多里地,您拿著又沒啥用,費這五十塊錢不划算。”
“咋沒用啊,現在正是用柴火的時候,我們家還想把豬圈重新壘一遍,哪兒哪兒都需要木頭呢。”
肖正平心說全隊人都知道你老胡家烤煙從沒用過自家的柴火,拿誰當傻子呢?再說壘個豬圈,又不是蓋房子,你自家林子裡的木材都夠蓋好幾座大瓦房了,哦,非得多跑十多里地去我家山頭拉木頭,這不是成心欺負人嗎!
看著用普通招數不管用,肖正平便收回笑臉,擺了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叔,嬸兒,以前我不懂事,好好一個家讓我給敗沒了。現在這山林就是我跟我家葉兒唯一的活路,要是連這都沒了,那我只能拉著葉兒去上吊。叔,您跟我爹同事一場,又是大隊會計,總不能連條活路都不留給我吧?”
肖正平說的是實情,隊里人都知道,胡山川腦袋一沉,細細琢磨起來。
大哥一早就給自己吹過風,說這邊山區幾個鄉的知青返城率比較高,縣裡面有意撤隊並村,村委人選肯定會大動,到時候活動活動,應該還能更上一層樓。只是村委會實行群眾選舉政策,大哥讓自己提早打打基礎,別到時候房梁來了卻沒有基腳。
胡山川心想出氣是其次,千萬不能因為這件事影響自己的仕途。
拿定主意後,胡山川眼珠子一轉,沉聲說道:“你嬸子是個婦女,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其實啊,我讓你抵山林就是想刺激刺激你,看看你小子到底爭不爭氣。你能這麼快湊到錢,證明你小子還有點兒能耐,我也就放心了。”
肖正平原以為胡山川就這麼放過自己了,正納悶著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呢,胡山川卻話鋒一轉,“只不過呢,你嬸子為了這事兒操了不少心,就怕你不還錢。我說你把林子抵給我了她才稍微寬了寬心,這不,這兩天就琢磨怎麼把林子利用起來呢,結果你又來了這麼一出。”
胡山川攤著雙手,滿臉寫著無奈,就好像肖正平來還錢讓他吃了很大的虧一樣,
肖正平前世後世都不傻,聽了這話馬上明白鬍山川的正題要來了。
果然,胡山川將攤開的雙手往膝蓋上一拍,嘆了口氣說道:“這樣,我來做主,你再給貼五塊錢,就算給你嬸子一點兒補償。”說罷,他又拍了拍肖正平的腿,語重心長地說,“平子,你也別嫌多,你說如今隊裡除了我,誰還敢借你錢?我那還是瞞著你嬸子借給你的,我也擔著風險吶。再說了,五十塊算利息也不少了,對吧!”
一番話讓肖正平佩服得五體投地,好傢伙,錢你得了,話你說了,好人你也當了,你還覺得不過癮!敢情全天下的好事都歸你唄!以前總聽人說“老狐狸老狐狸”的,而今看著眼前這位和顏悅色卻老奸巨猾的長輩,肖正平發自內心的在心裡感嘆:這他孃的才是老狐狸!
不過,就算心裡不樂意,肖正平也無話可說——胡山川說的也是實情,當初但凡有人肯伸手,他也絕不會找胡山川借錢,而借錢算利息,那更是天經地義。
“呵呵呵呵,”千言萬語匯聚成肖正平對著胡山川的傻笑,“叔,你看我還是年輕了,沒想到這茬,要不您先把這五十塊收下,明晚我再給您送五塊錢來。”
胡山川接過錢,大手一揮,“不著急,啥時候手頭有就啥時候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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