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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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府里人多眼雜。

兩人抱了一會兒，就分開了。

謝寧也沒離開，紅著臉坐在床邊。

“可惜今日啟哥兒睡著了，好些日子沒見到，想來他們也想我了。”

徐應淮笑道：“明日便能見到了。”

“你住在芷蘭院，切記小心，別讓謝泠玉看出破綻。我今晚也去提醒一下啟哥兒和歡兒。”

謝寧點頭。

縱使再想念孩子，她也是知道分寸的。

採萱一路上興高采烈的。

知道世子今日回府，她特地好好裝扮了一番。

原以為只能去小院裡等世子，沒想到夫人竟然直接讓她來照顧受傷的世子。

採萱眼底帶著驕傲。

她扶了扶頭上的玉簪。

那是夫人昨日賞她的，桃月荷月兩個大丫鬟都沒有的好東西。

她今日便簪上了。

夫人自己也識趣，知道世子更寵愛她。

待她日後得勢，也會敬著夫人。

暢想著未來的生活，採萱路上看見誰都抬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南武院。

採萱一直受世子寵愛，也隨意慣了。

請了一聲安，不等裡面傳召，便直接進去。

她還以為屋裡只有世子一人，沒想到床邊竟坐著一位妙齡少女。

那女子穿著富貴，不像是奴婢。

採萱心思轉得快，想了一圈和世子有過往來的小姐，沒有一個能對上號的。

還能直接坐在世子床邊。

許是哪位南邊來的表小姐？

採萱：“採萱請世子安，表小姐安好。”

“起來吧。”

“這不是表小姐，是你們夫人的三妹妹。往後就住在芷蘭院了。”

採萱連忙道：“奴婢眼拙，望謝三小姐恕罪。”

謝寧也沒說什麼，笑著讓她起來。

徐應淮見人來了，便打發謝寧離開。

“謝三小姐今日也受驚了，快回芷蘭院休息吧。”

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和謝寧有過多接觸，免得有人生疑。

謝寧見進來一個裝扮豔麗，頭上還插著玉簪的丫鬟，心下本就有些不舒服，離開前就多看了採萱兩眼。

一個小丫鬟領著謝寧往芷蘭院去。

謝寧狀似無意的問道。

“剛才那個丫鬟叫什麼？”

小丫鬟年紀小，活潑愛笑。

“回謝三小姐，那是採萱姐姐，從小就是世子身邊的丫鬟。”

“她從小照顧世子？那怎麼會在你們世子夫人院裡？”

謝寧剛才聽得分明。

這個丫鬟是謝泠玉從院子裡撥來照顧世子的。

小丫鬟嘻嘻笑著：“府裡的規矩，世子成婚後，原先院裡的奴婢可以擇幾個開臉做通房妾室，世子不在侯府，侯夫人便直接讓世子夫人挑了幾個。”

“如今世子回來，採萱姐姐也快成為正經妾室了。”

謝寧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

她心中既氣憤徐應淮這麼快就納妾，但也理解。

盛京的高門大戶，哪家不是妻妾成群。

就連她爹那個自詡清流正派的老古董，不也和她娘，有了她嗎？

她更覺得好笑。

謝泠玉這麼高傲的一個人，剛成婚不久，竟然就幫夫君挑選妾室。

這件事傳出去，可讓那些夫人小姐笑掉大牙了。

走了許久，還沒到。

謝寧忍不住蹙眉。

“芷蘭院和南武院隔得這麼遠嗎？”

南武院和侯夫人的院子離得近，孩子也住在侯夫人的院子裡。

如果芷蘭院離得這麼遠，那她往後想見一見孩子，豈不是很困難。

小丫鬟道：“芷蘭院是遠一些，不過是府裡最大的院子，待世子傷好後，也該搬到芷蘭院了。”

……

“夫人，三小姐住到侯府來，未免欠妥？三小姐是閨閣少女，待嫁之身，怎麼說也不該在侯府住下。”

桃月問道。

“府裡大爺和世子都成婚了，能有什麼不妥。”

“三妹妹想住到侯府來，我這個做長姐的，自然要滿足她。”

謝泠玉磨著墨，輕聲說道。

她幼時練字，先生便讓她自己研磨。

先生說，練字先靜心，而研磨的過程，就是練字前最好的靜下心來的法子。

她便養成了這個習慣。

有時煩躁憂慮，也會研磨以靜心。

看著墨汁一點點出來，她便覺得心神舒緩。

桃月見夫人開始磨墨，也閉上嘴，在旁邊扇風伺候。

磨得差不多了，謝泠玉便揮毫寫字。

她的字不像平常小姐，娟麗秀美，反而筆鋒帶著肆意張揚。

只見她寫下一個‘賀’字。

謝泠玉盯著這個字看了許久。

她上輩子曾碰見謝寧和一個人在臨江閣碰面。

他們燒燬了一封書信。

她進去時，書信幾乎完全燒燬，只有一小片殘存。

那一小片上，只有一個賀字。

她一直想不通這到底是什麼。

是落款？

可姓賀之人何其多。

百年來，和謝家人有過沖突的賀姓人，少說也有百十個。

那探查起來，費時費力有費人。

所以謝泠玉一直沒有動作。

直到她今天看見，祁硯禮在約定上寫下的那個假名，賀齊。

她恍然。

當今皇后就姓賀。

皇后的哥哥是當今御史大夫，和她父親在朝堂上觀念向來不和。

時常上奏疏彈劾她父親。

當然，她父親也日日寫奏疏彈劾賀御史。

她去給父親請安，他十次有八次在想彈劾內容。

前世她父親也是因為隴西之事，和賀御史有爭議，聖上又站在賀御史那邊，因此被罰。

也就有了後面她去求祁硯禮的事。

謝泠玉喚來荷月，把紙給她：“明日拿出去，讓他們探查一番城內姓賀的人或大族，特別是城西賀家，仔仔細細的查，切勿漏掉一點，動作小心些，別被發現。”

“城西賀家？那不是御史大夫家裡嗎？”

謝泠玉頷首。

這只是她的一個猜想，真相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謝寧的身世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來，得換個方向。

現在兩人回來了，她的動作需要快一些。

門外，遠遠有人傳來聲音，是謝寧來了。

謝泠玉讓桃月去安排她住下。

謝泠玉攤開那張契約。

她定定的看著祁硯禮的字。

筆鋒霸氣豪邁，很符合他的性格。

若真查出與賀家有關，她其實能做的也就是告知父親，讓他提前佈局。

當今皇子最有出息，最可能繼位的，就是齊王。

若齊王榮登大寶，賀家的勢力會更強更大。

他們只能避其鋒芒。

謝泠玉現在只期盼，一切與賀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