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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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媳婦是商賈出生，不適合。玉兒你是鐘鼎世家的嫡女，對於這些事物想來是得心應手的。”

謝泠玉惶恐起身：“玉兒只學過皮毛，說些理論還行，真讓我掌中饋，只怕也是不合適的。”

她並沒有說謊。

出嫁前，對於這些事情她確實並不瞭解。

她孃親擅舞刀弄劍，這方面她自己都不怎麼擅長，都是嬤嬤在做，孃親審閱。

所以孃親給她備好了有能力的嬤嬤，也沒怎麼教導這一方面。

只是嬤嬤近日生病，臥床修養。

如今腦海裡的東西，全是上輩子在侯府，磕磕碰碰，走了許多彎路學來的。

上輩子是她剛嫁過來的第二天，老夫人便讓她管理府內庶務。

她沒有推脫。

因此惹得宋氏不滿，暗地裡到處給她使絆子，明面上卻裝得一副好婆母的樣子。

即使有嬤嬤相助，依舊屢屢受挫。

那段時間她都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這一次，她是斷然不會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宋氏不可置信，她剛才得到訊息，還以為是假的，沒想到老夫人竟然真的越過她，讓謝泠玉掌權？

這是直接把她的臉按在地上磋磨啊！

其他的世家勳爵夫人又會怎麼看她？！

謝泠玉本就因為家世高傲，看不上她這個婆母，要是再掌權，她今後在府裡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不行！

她不能讓謝泠玉如願！

“玉兒年輕，縱使她曾學過，這麼大的侯府，她一個人也管不好！”

老夫人：“無妨，不會可以學，張嬤嬤以後可以輔助玉兒。”

宋氏：“那怎麼行，張嬤嬤可是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該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著。”

“我身邊有別的丫鬟伺候。”

“那也不成啊，玉兒剛入府，怎麼能服眾？老夫人還是再想想別人吧！”

宋氏這話說的很明白了。

大房媳婦不行，謝泠玉也不行，府裡另外兩個是三房四房的遺孀，沉浸在悲痛裡，哪有什麼心思管家。

就只剩下她了。

宋氏挺直著腰板，絲毫不畏懼的對上老夫人的目光。

本來就該是她！

讓兒媳管家，無論是哪個兒媳，都是在打她的臉，她不可能同意的！

老夫人頗為嫌棄的瞥了一眼宋氏。

“母親說的極是，玉兒愚鈍，實在不堪大任。”

謝泠玉軟聲道。

謝泠玉頭一次覺得胡攪蠻纏的宋氏如此順眼，也不枉她讓人送去訊息。

光靠她一個人用嘴說，老夫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可有了宋氏在，那就不一定了。

謝泠玉輕勾著朱唇，含笑看著兩人鬥法。

宋氏不請自來，謝泠玉又姍姍來遲，再加上天氣悶熱，老夫人本來心裡煩躁。

現在謝泠玉又不斷推辭，宋氏步步緊逼。

“也罷！從今日起，你二人一起管家。”

老夫人一拍桌子，一錘定音。

謝泠玉知道這是老夫人最低接受程度了。

幾人又隨意閒聊了幾句家常話，謝泠玉便行禮離開。

宋氏心裡既喜悅，又惱怒謝泠玉和她平起平坐。

她剛站起來，也準備離開，就被老夫人罵了一句。

“你這麼多年，還是沒有一點長進，不長腦子！”

突然被斥責，宋氏縮了縮脖子。

老夫人嚴厲，她平日裡就怕她，剛才也是被謝泠玉掌中饋的事情氣到了，才敢那樣說話。

“你自己應該早就插手府內庶務了，也清楚侯府如今是什麼情況，你好好想想，現在侯府最需要的是什麼？淮兒最需要的又是什麼？”

老夫人語重心長道。

“是名！是錢！”

“有了謝家，名望就已經到手了，縱使那些文臣再看不起侯府，也會高看淮兒三分。而錢，自然還需要慢慢磨。”

宋氏囁嚅道：“可是您不是允諾過謝氏的嫁妝不用充公嗎？”

“是。”老夫人面色不變，“可錢這種事情，亂了，誰又說得清呢？”

“倒是你，直接去人傢俬庫裡拿，也不怕被記上一筆！幸好玉兒是個懂事兒的，要不然鬧起來，侯府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

“你這段時日便輔助玉兒，往後侯府還是要交給她管的。你放心，玉兒善良，對你這個婆母定然是尊重有加的！”

宋氏被教育了一番。

走出孤竹院，周嬤嬤細聲問道：“夫人真要放棄掌中饋？”

宋氏輕哼一聲。

“怎麼可能！”

老夫人說的是有道理，可是那也只是老夫人自己的想象罷了。

謝泠玉才剛出閣，怎麼可能比她更會管家。

她只是當年年輕，犯了一些小錯罷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就不是當初的她了。

“執掌中饋，就是把整個侯府握在手裡。如今我兒為世子，侯府本該就是我的！”

想到徐應淮，宋氏意氣十足。

老夫人身子不好，管不了太多，也不該管那麼多了！

回到花溪院。

荷月有些不解：“夫人為何要推脫呢？誰家媳婦能一入府便掌中饋，還是越過侯夫人，想來老夫人是很看中夫人您的！”

“對啊對啊，而且侯夫人對夫人您成見頗深，萬一到時候不給咱院子發炭火銀錢，不給吃食，讓我們自生自滅，發爛發臭，那該怎麼辦啊！”

桃月跟著哀嚎。

謝泠玉有些無奈：“桃月，你還是少看點話本子吧，什麼話都說出來了，你說，現在府中誰最有錢？”

桃月吐了吐舌：“當然是夫人您！”

“那不就是了，沒炭火、吃食便去買，沒銀錢便去私庫拿。”

桃月：“也是哦！”

謝泠玉嘆息著搖了搖頭。

荷月、露月出府都能生活的很好，可這桃月，要是讓她這樣出府，只怕剛踏出府門，就會被迷暈拐跑。

這也是為什麼謝泠玉和荷月露月都談過出府的事情，只沒和桃月說過。

實在是不放心啊！

她轉頭看向荷月。

“荷月你也說了，盛京中從未有一入府便掌中饋的，那老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有什麼緣由會讓她把偌大侯府給新婦管理？若我真的越過侯夫人掌家，我又會面對什麼？”

荷月遲疑：“有更大的利益，才會這樣做！夫人會面對侯夫人的怒氣，其他世家也可能因此以為謝家女郎嗜權，二小姐、四小姐也會受影響。”

謝泠玉頷首。

四妹妹年歲小，倒是沒事。二妹妹都已經交換了生辰貼，對方卻尋了個理由，悔婚了。

是她誤了二妹妹。

讓她掌中饋，不單單只是因為老夫人年邁，宋氏不堪大任這麼簡單。

老夫人是侯府裡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

但是她的好，也是帶著目的性的，只是謝泠玉目前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