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抽絲剝繭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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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籌莫展。
江無疾蹙眉沉思,將事情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總感覺差了點什麼。
半晌,愁眉不展的林修山沉聲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還是跟融金案有關?”
江無疾沒出聲,一旁的楊洪山幫忙回應:“除了這件事,還能有什麼事?眼看一萬兩黃金就要到手了,結果被他截胡,不起殺心都有鬼了。”
楊洪山的想法也是眾人的想法,但是林修山卻說道:“會不會跟禮部有關?”
“禮部?融金案跟禮部有關?”眾金刀詫異。
“在座都是洛王心腹,這事也沒必要瞞著諸位,無疾昨日去見了季興海。”林修山說道。
季興海……
聽聞此言,眾人恍然大悟。
季興海的案子在奉天司算不上什麼秘密。
吳琮雙手環抱,順勢分析:“你去見了季興海,禮部侍郎很有可能出於忌憚,從而設套殺你。”
第一次是暗殺,第二次是設套,雖然要的結果都一樣,但手段完全不同,的確不像同一人所謂。
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重點。
奉天司是女帝設立的,那些當臣子的,真就說殺就殺,一點也不怕女帝算賬?
江無疾沉聲問道:“難不成這一年時間裡,只有我一個人想為季興海翻案?”
“這……”林修山嘆道:“會不會是因為你破了融金案,因此禮部侍郎怕被你找到紕漏?”
“不。”江無疾搖頭道:“如果這樣他就害怕被我找到紕漏,那設套害我他就不怕出現更多紕漏嗎?”
聞言,眾人一陣愕然。
雖然江無疾的分析有些牽強,但也不是不可能。
季興海的案子都已經過去一年了,有再多紕漏如今也早已被抹的一乾二淨,他何必未雨綢繆,冒著暴露的風險殺奉天司的執刀人?
要知道,哪怕一個銅刀,往大了說也是屬於女帝的人。
殺執刀人就像殺魚,指不準就弄的一身腥,得不償失。
討論半天沒有結果,江無疾乾脆推翻原有的一切猜測,重新覆盤。
一:暗殺是直接要我的命,這件事絕對是因為融金案引起的。
二:設套也是想要的命,但不是硬剛,而是想用法律武器來制裁我。可能是融金案,也有可能是季興海牽連,這一點暫定。
以這兩條推斷。
暗殺是有把握能殺我,所以才暗殺。
設套是覺得能成功才……不對!設套是因為沒把握直接殺我,所以才設套?
念及此處,江無疾立馬問道:“京中一流高手和宗師多嗎?”
聽到這個問題,幾位金刀不由皺眉,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
“一流高手有不少,除去官府之外,大抵分為兩類:江湖俠客和名門貴族聘請的侍衛門客。”
“至於宗師,不好說,一般來說宗師進出京城城門校尉那邊都會記錄,但其中不乏有故意隱藏修為的宗師。”
林修山繼續說道:“高官權貴身邊,明面上都有一兩位宗師幫襯,外城魚龍混雜,宗師數量是真的不好說。”
那就是有,只要有錢有權,就可以找宗師幫忙,一流高手就更不用說。
得到答案,江無疾立馬推翻了剛才的猜想。
設套不是因為請不到一流高手和宗師才沒把握殺我,而因為別的……
別的?
“……”
江無疾瞳孔忽然收縮,想到了一個連他都寒毛直豎的可能。
“我能見見昨晚那女人嘛?”
“當然可以,不過那娘們嘴緊的很,我連夜審問了一晚上都問不出一點有用的訊息。”林修山說道。
“不過你小子鬼點子多,我與你一起走一趟吧。”
地牢一層,審問室。
各種刑具琳琅滿目,絕大多數江無疾都不認識。
此時,昨晚那姑娘此時彷彿變了個人,披頭散髮,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血痂。
可想而知昨晚林修山審問的過程是有多麼殘酷,奉天司地牢的聞風喪膽,並不是空穴來風。
看來嚴刑拷打是沒用了……江無疾扶著椅子坐下,右腿放在左腿上,擺出一副從容模樣。
“十年前,鎮東關紛爭不斷,大黎與東海諸國大戰一觸即發。”
“風山河受命女帝,千里奔襲,隻身一人連續暗殺東海七位宗師,東海諸國因為無法同氣連枝,各部皆怕損失宗師,最終如同散沙潰散,不戰而敗。”
東海千層浪,一刀定風波。
這是當年百姓津津樂道的女帝陽謀。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風山河當年殺的七位宗師裡,有兩位是蛇冥族的。”
見蛇望月還是沒動靜,江無疾便繼續往下說。
“東海雖大,但萬國林立部落眾多,細分下來,單體實力並不突出,蛇冥族因為損失兩位宗師,在諸國地位下跌無數,今年來更是淪為最末,受盡欺凌……”
以前江無疾聽義父提過人牙子的案子。
大黎有人牙子,東海也有,互相輸送牟利不是秘密,畢竟不管是黎人還是東海人,對於異國風情的需求,都是一樣的……
蛇冥族女子因為天生妖媚,因此在東海人牙子的名單裡,首當其衝。
話音落下,一直沒有動靜的蛇望月緩緩抬頭,佈滿血絲的雙眼好似要將眼前人生吞活剝。
“你們奉天司的……都該死!都該死!!”
“嗯,你能開口就是好事。”江無疾點點頭,很滿意蛇望月的反應。
聞言,蛇望月吐出一口血沫,譏笑道:“呵呵……要殺便殺,廢什麼話!”
“你真不怕死?”
“呵……我早就死了,你居然問我怕不怕死?”
“不,沒有人真的不怕死。”江無疾搖頭道:“人只有在為某個目標拼盡全力的時候,才會願意付出生命。”
“你如今身陷大牢,卻還不怕死,那就證明你真正的目的依舊能達成。”
蛇望月微微一怔,咬住皸裂在嘴唇不再說話。
沒事,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我了一切……江無疾一副閒庭自若的模樣,開始了真正的表演。
“首先,我沒有得罪過東海人,想害我的肯定是黎人,那麼可以得出你是在為黎人做事。”
“蛇冥族的落幕是大黎所致,因此你不會為保護黎人而死。”
“如此一來,你的視死如歸無非就兩個可能。”
“第一種,你的族人在對方手上,很可能是你的親人。”
“第二種,他有辦法救你出去,可一旦你說了什麼,就真得死了……”
蛇望月雖然沒說話,但人在絕境之下,很難完全控制自己的肢體神色,更何況一個連武夫都不是的弱女子。
很好……江無疾正色道:“這兩種可能我無法確定是哪一種,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好好想清楚。”
“他真的會放過你的族人嗎?今天他能讓你來做這種事,你就能保證明天他不會讓你的族人也做這種事?”
“你應該比我清楚,他根本就沒在乎過你們的性命……”
“還有,這裡是奉天司地牢,自從奉天司建立,但凡被關到這裡的人,就沒一個能活著出去的。”
“你昨晚事沒辦成,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枚棄子,你覺得他會為了一個棄子鋌而走險,去救你?”
“醒醒吧,你的結局早就註定了,而你想要保護的人,也不會因為的犧牲而改變什麼。”
江無疾說那麼多,就是要一步一步擊潰蛇望月的內心防線。
想要驗證心中猜想,蛇望月是極為關鍵的一環,哪怕她只能給出零星碎片。
話音落下,蛇望月那纖細的身子微微發顫。
兩行清淚從眼眶湧出,滑過臉頰上的血痂,化作殷紅。
半晌之後,蛇望月忽然像得了失心瘋般,目眥欲裂嘶吼。
“就算你說的都是對的,那又怎麼樣?!”
“我為什麼要幫你?我就是要看你們狗咬狗!”
“別說你能讓我活著,我……”
“我從未說過能保你性命。”江無疾開口打斷。
蛇望月僵住,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說那麼多,不就是想要我開口麼?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不用刑也不拿保性命來做條件,這算哪門子審問?
詫異之餘,江無疾淡淡道:“陷害執刀人的罪名本就不小,再加上你是東海人,很難活著走出去。”
“我只是一個銀刀,沒那麼大權力,況且你要害我,我更沒理由留你性命。”
“那,那你……”蛇望月徹底懵了,她感覺自己現在沒有腦子。
然而江無疾接下來的話,卻直接擊潰了她內心最後一道防線。
“等你死後,我會去趟蛇冥族。”
“將你的屍骨,交給你的親人。”
“倦鳥歸林,魚翔潛底,落葉歸根,魂歸故里。”
“這對你來說,未嘗不是另一種……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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