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太子殿下顯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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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她不……”
李鸞嵩禿嚕出口的話戛然而止,怔愣愣地看著氣得滿臉通紅的沈確,問:
“你,你方才說什麼。”
沈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怎麼竟這樣輕而易舉地告訴他了,說好的讓他多難受幾日的。
“沒,沒說什麼。”沈確起身接過孩子,可是李鸞嵩卻抱得很緊,沒抱走。
“留紫,到阿孃這裡來。”沈確拍拍手要抱留紫。
留紫兩隻小胳膊圈住李鸞嵩的脖子,她知道阿孃在生氣,連頭都不回,裝傻聽不見。
“留紫。”
“媆媆,你方才說什麼。”
媽呀,嚇一跳。
李鸞嵩顫抖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深處吼出來的。
“你說這是我的女兒。”
“殿下聽錯了。”沈確強行抱過孩子放到床上。
李鸞嵩拉住她的胳膊:“不,我聽得很清楚,你說這是我的女兒,我是他爹,她跟我一模一樣,是不是,是不是。”
沈確低頭不語。
這時扒門縫的澤蘭實在聽不下去了,跑進來道:
“是,殿下沒聽錯,留紫是殿下的女兒,是大鄴的長公主。奴婢給殿下寫過信,殿下沒收到嗎,那次在索托奴婢一再向殿下暗示娘子有身孕了,殿下也沒看出來嗎?”
啊,沒有啊,什麼都不知道啊。
李鸞嵩懵了,徹底懵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張臉慘白之後變得通紅。
沈確和澤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連床上的小留紫也看傻了,呆呆地瞧著他。
兩息後,李鸞嵩徹底繃不住了,抱住沈確的胳膊失聲痛哭。
“我的女兒啊,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可要急死了,想問又不敢問。”
“你們娘倆得吃了多少苦啊,都怪我,媆媆啊,我要加倍補償你,補償閨女。”
“留紫啊,我閨女啊,怎麼這麼好看呢,怎麼這麼溫柔呢,簡直太像我了。”
……
沈確被他拽得都要站不住了,翻著眼皮無奈地聽著他絮絮叨叨地抒發感情。
他這是壓抑得太久了,憋得太狠了,滿腔的委屈、自責、深情和渴望一股腦兒全發洩出來了。
就哭啊哭啊,沒完沒了。
蹭了沈確一身的眼淚鼻涕,看得留紫坐在床上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澤蘭實在沒眼看,索性轉身出去,沈確像根木頭,被他抱著走也走不開。
這個男人可真是黏人。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哭得留紫都嫌棄地不看他了,嗓子也啞了,這才止住眼淚。
“我的小公主。”
“我的小留紫。”
“我的寶貝疙瘩……”
李鸞嵩自那日起,日日都來陳家小院兒看閨女,他想接女兒和沈確去縣衙住,被沈確拒絕了。
“陳大娘只有母子兩個,又將孩子當成親孫女,馬上過年了,我們怎麼也得陪著老人家過個年。”
李鸞嵩點頭:“好,你說了算,我也來。”
沈確無語,又道:“再說,雖然是你的孩子,可是也是一時……意外,咱們兩個並沒有……”
“你放心,我已經寫信回去給父皇母后了,告訴他們我有女兒了,回去咱們就成親,一切都聽你的……”
這事啊,現在說還有些早,沈確想,等一等吧,她還沒有想好呢。
年節將近,聚豐的街道上一日賽一日地熱鬧起來。
這是多年來聚豐的百姓過得最豐富最熱鬧的年了,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
李鸞嵩每日都扛著留紫在街上溜達,逢人就說:
“李嬸子,這是我閨女,可愛吧。”
“王大叔,這是我女兒,好看吧。”
“大姐,看,這是我的孩子,像我吧,聰明著呢。“
……
炫娃模式停不下來,根本停不下來。
留紫哈哈哈地笑,李鸞嵩說:“快看,我閨女笑了,真是比仙女還好看呢。”
留紫張著大嘴哇哇地哭,李鸞嵩又說:“我的小公主哭起來都梨花帶雨的,真是心疼死個人兒。”
沈確:……你閨女是你說的那樣的嗎,這是有多瞎……
就這還遠遠不夠,他還要馱著他閨女去給那些老臣們看。
他們不是一直讓他開枝散葉、早日生子嗎,看看,我閨女。
老臣們可是嚇了一跳:“果真嗎?”
“那還有假。”李鸞嵩一臉驕傲。
“什麼時候的事。”老臣們匪夷所思,掐著手指頭推算日子。
“中秋……吧,畫舫那次?”李鸞嵩使勁找補面子,“太多次了,不記得了。”
沈確:……你敗壞我,李鸞嵩你個臭嘴……
老臣們算了算,沒錯,這事當時雖很隱秘但是懂得都懂,各自對上眼神,就是了。
“殿下好本事啊,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厲害厲害。”
李鸞嵩:……老師,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
“是啊,還真是老臣們眼拙了,殿下不愧是殿下,雷厲風行、轉瞬即成。”
李鸞嵩:……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快……
“那,殿下就快些,再多生幾個吧。”
李鸞嵩:……你們還真是貪得無厭……
君臣的博弈又將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這種相愛相殺的快感就在你來我往中迸發出絢爛的色彩。
總之,殿下是高興的、興奮的、忘乎所以的。
所以,古人云,樂極生悲,誠不欺我。
沒幾天,沈確就下了逐客令,在陳家小院兒門口貼了一張紙,上書:
禁止太子殿下和大黃再進入本院子。
大黃是一條專喜歡偷魚吃的流浪狗。
大黃:……怎麼還罵上了……
沈確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留紫被李鸞嵩慣壞了。
“越來越沒個樣子了,過完年就快一歲了,還什麼都不會。”沈確很生氣,“先前已經學會好好吃飯不吐的,現在你看看那衣裳、那桌子上,吐得到處都是。
還有尿片,都學會了要叫人把尿,現在可好,天天尿褲子。
還有,之前都會喊阿孃、阿奶,現在倒回去了,咿咿呀呀叫人,一個不滿意就開始撒潑打滾耍賴。”
小小的留紫被澤蘭抱在懷裡,撇著小嘴看著氣勢洶洶的阿孃也不敢哭。
“等學會了規矩再見。”
沈確甩下這句話就再沒有餘地了。
“怎麼辦。”陳大接過孩子,“小留紫,趕緊好好學吧。”
“爹,爹。”
小娃趴在陳大懷裡喊著,也不知道在喊誰。
李鸞嵩惹禍了,別說見留紫了,院門都不讓進,沈確都見不到,想道歉都說不上話,這可怎麼好。
愁眉苦臉地回去,被老臣們看在眼裡。
“欸,都是過來。”年逾古稀的陳大人來安慰,“我家那個老婆子,我怕了一輩子,什麼都得聽她的,錯了還得怪我,怎麼辦呢,誰叫咱沒骨氣呢,懼內不是什麼大毛病。”
“殿下。”王大人今年六十多,過來坐在李鸞嵩身邊道:“你說我們這群老傢伙為啥願意在外頭過年,還不是圖個耳根子清淨,回家被使喚著幹活,你說那麼多家僕丫頭吧,那老太婆就喜歡使喚我,女子啊,難養也。咱還不敢不聽。”
又是一個無奈的。
“那你們可有什麼好方法。”李鸞嵩向老師們求助。
一說起這個,大家都來了精神,同老妻戰鬥了一輩子,別的經驗沒有,道歉的經驗一籮筐,說上個三天三夜都不帶重樣的。
有人說:“殿下年輕,應該施展你的魅力,直接給她……推倒。”
李鸞嵩說:“不讓進門,見不到面。”
另一個說:“你那不對,火上澆油,既然是道歉就應該脾氣好、態度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帶上一車的禮物去道歉。”
李鸞嵩搖頭:“沒用,她反而會罵我鋪張浪費。”
終於有一個站出來說了一個讓李鸞嵩眼前一亮的辦法:負荊請罪。
你想啊,這麼冷的天,明兒還有雪,殿下負的是荊,請的是罪嗎,那是苦肉計啊,是要激起娘子的心疼啊……
於是乎,過了兩日,大雪紛飛,李鸞嵩在聚豐上演了一出“太子殿下赤裸負荊,寒天雪地誠信請罪”的戲碼。
他果真脫光了上衣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從縣衙走到了陳家小院兒門口,不開門就單膝跪地,賴著不走了。
澤蘭慌忙來報告訊息,沈確一驚:“他瘋了嗎?”
澤蘭點頭,怕是瘋了。
看了看外頭鵝毛大雪,這還不得凍出毛病來。
可是轉念一想,不能去,不能上當,苦肉計是吧,好,娘子我看不見:“去告訴他,我們累了,帶著孩子睡覺了。”
澤蘭:……我不說,聽不懂,聽不見,學不會……
沈確沉住氣,澤蘭裝聾作啞,可急壞了陳大。
那可是太子啊,脫成那樣跪在他家門口,這可咋整,嚇得他都不敢出門了。
“沈娘子啊,師父啊,你睡醒了嗎?”
“殿下啊,要不您起來,我給你拿床棉被。”
“澤蘭啊,澤蘭,快想想辦法啊。”
……
大冷的天兒,陳大一整個兒忙得滿頭大汗。
僵持不下怎麼辦,最後還是陳大和澤蘭共同想了法子,讓陳大娘出面勸沈確,然後給老臣們送訊息勸勸太子殿下,都是長輩出面,多少得給些面子。
最終,沈確不情不願地被請到了縣衙李鸞嵩的房間裡,生了炭火,李鸞嵩洗了熱水澡才算緩過來,然後正兒八經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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