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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雄以他那深沉的眸子望向太皓與太子玄寶,道:“那一載,我奉皇命,作為駐吐蕃的東方帝國使臣,踏上了赴任之路。然而,未至邏些城,一群兇悍的劫匪擋住了我的去路,他們殘忍地屠殺了我所有的隨從,僅餘我自己囚禁在邏些城南的一處山洞內。我曾嘗試逃脫,卻無法掙脫束縛,只得困於洞中。”
太皓聽得此言,驚愕之下道:“你從未真正擔任過東方帝國使臣的職位,那些劫匪究竟是誰?為何要抓你?”
棗雄的瞳孔中映出一絲悲涼,他接著道:“那座陰森的山洞,彷彿是我前生的夢魘。大約三年的時光,我在那狹窄的囚室裡飽受煎熬,每日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孤獨。三年後,我被看守我的兩名匪賊放了出來。當我以為終於可以重獲自由時,一支冷箭卻從我身後無聲無息地射來,穿透了左胸的骨肉,使我昏厥了過去。”說著他扒開了自己左胸前的衣服,讓太皓與玄寶看一看那留下的疤痕。
玄寶注視著棗雄,言道:“那支箭對你的心臟部位予以重創,你竟然能生還,真如奇蹟一般。”
棗雄淡然一笑,道:“非我命大,而是我生來便有異稟,我的心臟是位於右邊,那支箭只是刺入我左胸,並未傷及我致命之處,所以我並無大礙。”
太皓用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盯著棗雄,彷彿要從他的表情中洞察出更多的細節。他問道:“後來是誰救了你?”
棗雄那雙明亮的眼睛泛起了一層漣漪,彷彿被記憶的潮水打溼。他低聲道:“當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戶吐蕃百姓的家中。他們精心照料我,幫助我養傷,一待就是半個月。然而,生活總是充滿了意想不到的轉折。一天,我突然收到了一份官府的告示,那是一份緝捕我的公文。”
棗雄的嗓音中流露出一絲哽咽,“公文上說我通敵賣國,是朝廷的罪人,要捉拿我。我如遭雷擊,完全陷入混亂之中。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陷入這樣的絕境。”
他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卻硬是咬著牙沒有哭出來,“我不能再待在那個家中,我不能讓那些無辜的百姓因我而受牽連。我當即決定離開,潛藏在邏些城周邊。我像一隻受傷的狐狸,藏在那片廣袤的山林中,渴望著陽光,卻又怕被獵人發現。”
玄寶聽後,好奇心大盛,探問道:“你一直囚禁在山洞之中,又如何成了通敵賣國的罪人?其中究竟有何隱情?”
棗雄的聲音低沉而嚴肅,道:“這些年來,我潛心探尋事情的真相,終於在近日查出那些抓我的匪賊,竟然全都是狂影門的弟子。”
太皓在岐川城時才初次聽聞狂影門的名字,沒想到這個組織在吐蕃也如此肆無忌憚。棗雄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接著說道:“狂影門有一種獨特的能力,那就是他們精通的近乎詭異的易容術。所以,他們將我囚禁在山洞中後,選了一名武功高強的男子,易容成我的模樣,代替我坐上了東方帝國使臣的位置。他大肆斂財,甚至通敵賣國。”
太皓疑雲滿布:“如此說來,如今的東方帝國使節滑儒竟如你一般被囚禁,而坐鎮使臣府邸的滑儒,竟是狂影門徒假扮的?”
玄寶追問道:“何以證明你所言皆為真實?”
棗雄面不改色,語氣堅定地回答:“我無法提供確鑿的證據,然而我所陳述的字字句句皆是真實無虛。”
太皓面色陰沉如水,對坐在雕花紫檀椅上的太子殿下說道:“太子殿下,如我所料,我們似乎已身處險境。”
玄寶劍眉微揚,藍眸閃爍著寒光,沉聲問道:“太皓大人,您是說,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太皓緩緩點頭,示意身側低眉順目的婢女召喚十位火長。
不多時,那十位火長便匆匆趕來,他們一一落坐於前廳的絨墊之上。太皓站在中央,目光如炬,沉聲問道:“昨日,你們查出滑儒的底細了嗎?”
火長們面面相覷,紛紛搖頭。其中鹹敬開口道:“太皓大人,昨晚我與邏些城內的吐蕃官兵一起查到了在尼瑪桑吉整事大相府邸附近與我們交手的那幫武者的下落。士兵們在邏些城中發現了他們,可是當追到東方帝國使臣府邸的時候,他們卻消失了。因此,屬下懷疑他們與滑儒大人有關。”
太皓深吸一口氣,心中泛起一陣不安。低聲道:“看來他們真的是滑儒派來的。”
太皓掃視著席間的各位,沉聲說道:“若是像棗雄大人那般的情況,真正的滑儒理應也被囚禁在這邏些城的某個隱秘之處。我們現在的要務,便是找到他的所囚禁之地,將他解救出來。同時,也得立即行動,捉拿現在的這個假滑儒。”
玄寶低聲道:“此事由太皓大人操持,我深信定能馬到功成。”
棗雄豪邁地說道:“太皓大人,我就將這份清白之身,託付給您了。”
太皓沉聲問道:“棗雄大人,可願與我一同前往王宮,拜見雕棠公主?”
棗雄恭敬地回答道:“一切,皆聽太皓大人的安排。”
此時烏雲壓頂,雷聲隆隆,狂風大作。太皓的眼神中映襯著棗雄的身影,他沉聲道:“雨勢如潑,看來還得些時候才能停。等雨停了,你便隨我去往王宮,向雕棠公主講清楚此事吧。”
棗雄默默地點了點頭,對於太皓的話他現在必須言聽計從。太皓扭頭喚來一名恭敬侍立的家丁,他沉聲吩咐道:“你帶棗雄去偏殿,給他換上一身乾淨體面的衣服。他這身行頭,若就這樣進了王宮,定會被衛兵當作乞丐驅趕。”
家丁立刻點頭應承,上前一步,用方巾遮住棗雄溼漉漉的肩頭,引導他走向偏殿。太皓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棗雄即將面對的是一場艱難的挑戰。
太皓再次對火長們發令道:“自明日起,念東堂內只留下壽瀚兄弟與你的那支隊伍保護著太子殿下,其餘兄弟,盡數出動去尋找在邏些城中關押著真的滑儒大人的囚牢。那可能是一個隱蔽的山洞,也可能是一個深深的地窖,但無論何處,定然是個藏匿蹤跡的絕妙之地。諸位一定要四處仔細搜尋,一旦發現蛛絲馬跡,切莫操之過急,立即回來稟報,不可有片刻延誤。”
幾位火長齊聲道:“屬下遵命!”
玄寶目光坦然,語氣堅定地說道:“太皓大人,我心安處即是歸處。此處對我而言,便是最為安全之地。因此,您無需為我留下士兵護衛。”
他的聲音在殿堂中迴盪,每一個字眼都充滿了決然與自信。他身上流露出的那份無畏與從容,彷彿在默默地告訴著太皓大人,他無需擔憂。
太皓說道:“這裡畢竟不是在我們東方帝國,而且狂影門的弟子在此甚為猖狂,還是太子殿下的安全為重,太子殿下可不要忘了岐川城那家客棧裡發生的事。”
玄寶沉吟道:“狂影門的那些弟子若是真的來了,也未必能奈我何。若太皓大人實在不放心,大可只留下兩名隨從伴我左右,便已足夠應付,無需派遣太多士兵。”
“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決心,那麼請壽瀚兄弟從你的隊伍中挑選兩名精明強幹計程車兵來護衛太子殿下,其他兄弟則隨我前去尋找滑儒的囚牢所在。”太皓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和決斷。
壽瀚毫不猶豫地應聲道:“遵命!”他的眼神裡透露出深深的敬意和忠誠,隨後他轉過身去,從隊伍中挑選出兩名忠誠可靠的兄弟,準備護衛在太子殿下身邊。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那狂野的雨水方才逐漸平息,猶如疲憊的舞者終於在無盡的舞蹈中找到了片刻的安寧。此時,天邊的雲層逐漸散去,被雨水洗刷過的世界,清新而透亮,如同一幅水墨畫在天地間展開。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溫暖的光線灑落下來,照亮了溼潤的大地。
空氣中瀰漫著雨後的清新,那是溼潤的泥土的香氣,是新生的氣息,是大地母親的懷抱的味道。一縷縷輕柔的微風拂過,帶來了遠方雨水的氣息,也帶走了剛才那場大雨的痕跡。雨後的世界,顯得如此靜謐而寧靜,彷彿剛才那場暴雨從未出現過,只是太皓的記憶中的一個幻影。
太皓與棗雄拜別太子殿下後,便各自跨上了一匹矯健的駿馬,馳騁在通向王宮的道路上。他們的心急如焚,一心只想找到雕棠公主,將那個潛藏在狂影門中的弟子假扮成東方帝國使臣,在邏些城中掀起風浪的陰謀詭計,盡數向公主稟報。
大雨之後的邏些城街頭,清新而寧靜。稀稀拉拉的百姓在街頭匆忙走過,留下一串串水漬,而當地農牧民們成群結隊地來到城池中心,享受雨季過後的溫暖陽光。此時,吐蕃王宮彷彿變成了一座散發著淡淡奶香的芳香城堡,宮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光影變幻,宛如一幅剛剛繪就的巨幅油畫。
太皓與棗雄並肩策馬,馳騁在悠悠的古道上。棗雄心懷壯志,盼望著為自己洗刷冤屈,恢復那曾經的清白身份,同時一舉剷除狂影門的囂張氣焰。然而,他卻未曾察覺,那死神正悄然靠近,陰冷的眼神彷彿預示著即將降臨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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