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天下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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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裡嗎？”

劉廣抬頭看著這一處小巧精緻的院落，抬頭向系統詢問。

小院門口是兩個石獅子雕刻的，栩栩如生，屋簷的建築風格則與江南相似，看上去極為優美，想來小院內應該更加美觀。

“主公！”趙雲低聲詢問道：“我們都在附近警戒，還是我單獨陪您進去？”

劉廣看著這精緻的小院，微微頷首道：“天下大才，都是烈馬，寡人若想請他出山，還是我獨自前去為好。”

說吧，他便一個人前去敲門，只是在敲門等待的時候，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歷史著名的篇章，劉備三顧茅廬。

不過這個念頭浮現的一瞬間，他便自嘲一笑。

人家是有回狂瀾於既倒的決心，所以才甘願冒險，所以才願意孤注一擲，至於自己嘛……

單純是想活下去，以及想在這個世界幹出一番大事，以自私為出發點方才有如今的這般拜訪，恐怕還真的沒有辦法和劉皇叔相提並論。

等待片刻，一個小小的書童將大門開啟看了一眼劉廣，隨後愣在了原地。

只見門外那人身披黑黃五爪九龍袍，頭戴九冕，腰繫金絲繡龍帶，跨龍嘴劍，腳穿一雙黑金龍靴。威風凜凜，帝王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劉廣看到書童的反應，這才想起來自己急忙向這邊趕路，竟然是忘了換下這一身朝服。

這也難怪，剛才沿路的所有百姓全部未曾見著，原來是被自己這陣仗嚇得根本不敢露頭。

“草民叩見皇上！”

小書童愣了幾秒鐘之後，這才反應了過來，急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想要行三拜九叩大禮。

“皇上皇上來了！今日剛一入場，就聽聞皇上誅殺丞相，欲重整朝綱的訊息，看來先生想要一出廬山，大展拳腳的時候到了！”

劉廣笑了笑，將書童從地上扶起，隨後輕聲問道：“你家先生可在屋中？”

“先生剛到，正在院裡飲茶。”

劉廣笑著微微頷首，隨後衝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自己躡手躡腳的走入院中。

院內果然別有洞天，說是那江南的雅居不小心坐落在京城之中，他都相信。

只見陳立綱手握茶杯，右手撫摸一根長竹，嘴中輕聲唸叨著：“殘雪壓枝猶有橘，凍雷驚筍欲抽芽。舊事尚未完全瞭解，新事又層出不窮，難言，難言哉！”

劉廣聽聞此言，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首舊詞，於是張口吟誦：

“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樓頭，斷鴻聲裡，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話音未落，陳立綱早已是回頭而望，劉廣此時此刻卻依然沉浸在辛棄疾的詩詞之中，那一刻，他好像再一次與這個前朝偉人融入在了一起，只是有那麼一刻，他不助的在心裡猜想。

如果當初他知道自己投靠宋朝，便是這般下場，以他那驚人的膽識和過人的才學，會不會自己另舉一杆義旗為著天下還一個太平？

只是這個問題，恐怕辛棄疾永遠也無法回答他，而他也無法親自從辛棄疾的口中得到答案。

“踏馬的，我都演的這麼像了，這大才也該跟我說兩句話了吧？”

劉廣之所以只吟誦了詩詞上闋，是因為他常年未曾在翻閱史書，導致下闕他忘記了……

“草民叩見皇上！”

就在劉廣內心焦急如麻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陳立綱的聲音。

劉廣急忙上前將陳立綱扶起，陳立綱笑著再一次恭敬的拱了拱手：“聖上沉默許久，如今草民剛移入著京城，便聽到您以雷霆之勢誅殺丞相，只是不知道陛下要如何處理其殘黨之事？”

劉廣聞言向後退了半步，覆手而立，身旁那鼓盪的氣勢好像真的存在一樣。

“山中有鳥，數年不飛不鳴，其不飛，因羽翼未曾豐滿，只待一飛沖天，其不鳴叫，欲一鳴驚人。”

陳立綱聽得此言不由略感震驚的看向了眼前這位之前一直怯懦無能的皇帝。

如果之前的傳聞是真的，那這個皇帝隱藏的實在是太好了，就連丞相都未曾察覺此人內心有如此堅定的抱負！

“寡人此番前來，便是想請先生助寡人！如今天下局勢，想來先生比我應該更加清楚。”

陳立綱輕輕點頭，只見他沉默了一會兒，便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於石桌之上，那雙之前還略帶舒適和愜意的眼神，這一刻被銳利所取代。

“亂臣李長沙雖死，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陛下如今要擔憂的乃是邊境五鎮中的柳，燕，薊三鎮，他們三鎮之長皆有李長沙一手提拔，且有知遇知恩，不可不防。”

劉廣沉默片刻之後無奈的說道：“如今寡人剛行霹靂之事，然手中所收復者，不過京城千萬餘部隊，想要制衡這邊境三鎮，讓他們沒有亂臣之心，恐怕有些難度。”

陳立綱聽到此話，輕輕擺手：“陛下不必擔憂，忠誠者，從不遠行，大才者皆隱於朝而非隱於野！”

“先生此言是何用意？”劉廣被這話搞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陳立綱繼續點撥說道：“當年武平王憑藉區區萬餘騎兵，便將前朝十萬精銳，一戰於陳全部擊潰，何也？應天時地利皆在於手！”

劉廣聽到這話一拍手說道：“先生的意思是寡人也當將著天時地利人和佔盡，民心所向便是大勢所趨？”

陳立綱笑著點頭，劉廣沉默許久之後，從腰間摸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一塊璞玉，恭敬的彎腰地上。

“陛下這是作甚？”

陳立綱被劉廣這動作嚇得急忙，單膝跪地。

劉廣一瞧他這德性，不由哈哈一笑，天下大才，雖然都是烈馬，難以降服其心，但大多數都是遵從朝綱，難免讓人覺得有點死讀書人的味道。

緊接著劉廣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當年洪武大帝請四才子出山時所講的那句極其鼓舞人心的話。

“我為天下屈先生！”

陳立綱聞言，整個人一顫，神色之中不由多了一絲驚訝，雙眼之中竟然飽含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