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當真以為,是我選擇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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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依舊淺淡,但眼底的寒意如同劍鋒一般,讓施清歡心底發顫。
但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沒有絲毫畏懼,直接道,“因為我與大人一樣,只想讓程陽楓...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一落,施清歡周身散發出的殺意毀天滅地,眼底的血色讓百里桁都不由得皺了皺眉。
指尖滑下,鉗住了施清歡纖細的玉頸。
“林大小姐,說話可要有些分寸,我與楓王同朝為臣,何時想要置他於死地?”
危機近在咫尺,百里桁的殺意施清歡感覺得到。
但現下不是退縮的時候,反而要更進一步。
“大人說不是,便不是吧,但我與程陽楓,不死不休!”
這話一出,四下裡一片沉寂,百里桁緊盯著施清歡的雙眸,許久才一聲輕笑。
似是滿意地鬆開了手,“我倒是好奇,你一個閨閣小姐,與楓王到底有何仇怨?”
“十年前,正陽之亂。”
“這就更奇怪了,據我所知,正陽之亂乃是護國公府的禍端,與你有何干系?”
“正陽之亂本身就是陰謀,我爹孃在世時,與護國公夫婦是至交好友,先不說以護國公夫婦的為人絕對不會謀反,再者,他們也絕對不會親手殺了我爹孃,正陽之亂背後真正的受益人到底是誰,大人是聰明人,自然比我更清楚。”
“就因為這個?”
“是,這十年來,我蟄伏後院,便只為有朝一日能查明真相,為爹孃報仇,所以對程陽楓的事情,知道的格外多一些。”
施清歡也不算撒謊,至交好友是真,報仇是真,唯一假的,只是死去的林曼筠。
真假結合,才更能讓人信服。
百里桁的神色一片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波瀾,就這麼睥睨地看著施清歡,許久才道。
“既如此,那你應該也知道,告訴我這些,會有什麼後果!”
“我當然知道,但我要想去做我想做的一切,就必須先要...活下去!”
施清歡眼底那深邃狠厲,透著不顧一切的決然。
枯槁復燃,星火燎原。
是她要活下去的慾望。
這一刻,百里桁也不由得動容,心底某處,有著同樣的共振。
凝視片刻,百里桁再度蹲下身來,指尖掐住施清歡的臉頰,一粒藥丸就這麼餵了進去。
“這只是一半的解藥,另一半,待拿到譯本,我自會給你。”
解藥入口,施清歡的疼痛這才緩解了一些。
“譯本,我一人怕是不成,因為它在旭芳亭。”
“那就有意思了,程陽楓重兵把守逍遙閣,你卻說譯本在旭芳亭?”
“程陽楓若真是這般外露的人,大人還會對付得如此艱難嗎?”
引蛇出洞,甕中捉鱉,這道理百里桁如何會不知?
“但旭芳亭未必不是虎穴!”
這倒是實話!
旭芳亭,是皇家別院,且是太后避暑的場所。
雖說現下已是初冬,太后也已回宮居住,但旭芳亭的禁軍護衛,依舊不少。
想要進去找到譯本,絕非易事。
百里桁看著施清歡,“如此重地,倒的確是藏東西的好地方,但若是...”
“我絕對沒有騙你!”
施清歡眼底堅定,百里桁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起身。
“明晚子時,旭芳亭外。”
約定了時間,施清歡也就鬆了口氣。
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力氣,這才緩緩起身,“那我便先退下了!”
施清歡行禮完轉身就走,身後卻響起了百里桁的聲音。
“施清歡!”
施清歡心底一跳,腳步也頓了下來,但回頭之時,臉上只留下單純的驚訝。
“大人,認識清歡姐姐?”
神色裡完全沒有異常,百里桁探究的神色停留片刻,隨即輕笑著端起一旁的熱茶。
“哦,不認識,只是昨日有件趣事,楓王在鬼街重兵圍堵,搜找的人,就是施清歡。”
“那也是奇怪了,清歡姐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在了半月崖,還是程陽楓親自下的手,如今又是演的什麼戲?”
“我還以為,你會知道呢!”
“大人說笑了,我怎麼會知道?”
兩人相對而視,視線在半空交錯,充斥著難以言說的東西。
最終還是施清歡輕笑著行了禮,轉身離去。
她的身影在夜色裡飄零,衣袂翻飛都是孤獨的味道。
百里桁就這樣看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近衛章佟走了進來,面色疑惑。
“大人,我不太明白,那麼多可以利用的人,大人為何選擇她?”
百里桁輕笑著放下茶盞,指尖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角。
“你當真以為,是我選擇的她?”
百里桁幽深的神色搖曳在燭火裡,施清歡自然不知。
等她回到院中,已經是精疲力盡,就這麼一覺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時,已然是午後了。
閒玉急匆匆的跑進來,“小姐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薛楊侯府,答應了。”
“嗯,意料之中,何時成婚?”
“十日後。”
“這麼快?”
施清歡有些驚訝,但隨即又點了點頭,“也好。”
“小姐,我不明白,既是要討回公道,又為何順利讓林錚和侯府二小姐結親,這不是成全了他嗎?”
“閒玉,我且問你,若是有人抓著你的把柄,你會如何?”
“會受人威脅,並想著如何除去後患。”
“那若是抓著你把柄的人,把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送到你手裡呢?”
閒玉瞬間明白過來,“人質?”
“沒錯,抓人把柄的確可以威脅別人,但成親,便是把自己的兒子送給了對方作為人質,兩方互相把控而已,這也是薛楊侯府這麼快答應的原因。”
“這些二夫人難道想不到?”
“她自然能想到,只是架不住貪戀誘惑罷了,還有便是覺得,即便兩相把控,也是有利的,但她卻不知道一點,也是最為致命的。”
“是什麼?”
施清歡淡笑著,卻有些讓人發寒。
“薛楊侯府最大的秘密,從來都不在老侯爺身上,而侯府裡最厲害的人物,也從來都不是老侯爺。二房以為是攀上了富貴,卻不知,成親,便是林錚踏入地獄的第一步。”
施清歡說著,看向窗外,“今晚,怕是沒有星空了。”
說起星空,施清歡想起在鬼街聽到的關於流星的事情。
“閒玉,為何流星,會晦氣?”
“小姐不知?曾經這流星的確是吉兆,不少人還向流星許願,可是從十年前開始就變了。”
“為何?”
“十年前一共有兩次流星雨,第一次是年初,當晚戰神北堯率領的六萬大軍中了埋伏,盡數魂斷巳蘭山。第二次便是中秋夜,也就是正陽之亂。”
施清歡不由得回憶起身死那晚,她的確看見了流星雨。
“自那以後,便有了流星雨是凶兆的說法,只到今年年初時,一次流星雨,相府便出了事,仇家上門,血洗滿門,老相爺自此臥床不起,左相也是九死一生才活了下來,不久之後,聖上還在春獵時遇刺。”
“原來如此,而最近一次流星雨,便是我被送到侯府別院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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