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卷 第六章 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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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搞什麼！我不是說了馬上過來嗎？磨磨蹭蹭的，你是王八嗎？讓老子等了這麼久，腿都蹲麻了，哎喲……”一個鋥光瓦亮的腦袋下，兩根香腸一開一合，一邊提褲子一邊破口大罵，過程中似乎是扯到了什麼，滿臉通紅的發出呻吟，而青嵩看著面前這個唾沫橫飛的葫蘆娃，即使天天看見，此刻仍抑制不住內心的反胃，努力的扯出一個笑臉，“桀種啊，您不知道啊，不是我不想快點，是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把衛生間的門給拉壞了，我捅了半天才進來，也奇怪，明明昨天還好的，不知道怎麼今天就壞了？”

而暮桀卻一臉不信的說，“壞了？不可能啊，今天除了我沒人進來了，你是說我弄壞的嗎？”說著還不信的上前看了一下門鎖，只見門鎖完好無缺，努力擰了幾下，門把手上都沾上了一層油脂，都沒擰動，“誒，奇怪了，剛才還好好的啊，是不是你用力了才給擰壞的？”暮桀確認了一下，把矛頭又指向了青嵩，青嵩只得大倒苦水，“桀種啊，您是知道我的啊，公司誰不知道您勤儉節約，把公司財產當成自己老婆一樣愛惜，我們也都秉承您的教導，把公司財產當成您的老婆一樣啊，怎麼敢弄壞呢，再說了，不是您的電話我都不會上來啊……”看著暮桀似乎還未相信的樣子，青嵩咬牙又補了一句，“桀種啊，要真是我弄壞的門，那我就是千年烏龜萬年王八！！”

聽著青嵩有理有據甚至不惜發下如此毒誓的話語，暮桀也暗想，難道是剛才進來的急，用力過猛給拉壞了？於是點了點頭，“好吧，壞了就修吧，你會修門嗎？”青嵩還想著，這胖子真好騙的時候，誰知道他話音一轉，把鍋又甩給自己了，咳了一下說，“桀種啊，這不是修不修的問題啊，這是鎖壞了，得換，要買個新的……”“換鎖？那得多少錢？”暮桀眉頭一皺，眼睛微眯，如同一隻失去夢想的竹鼠。“也不多，原廠的便宜，也就五六十吧？”青嵩笑著說。“五六十？！這還便宜？”暮桀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樣，一臉的不信。

“這還是咱們自己裝，沒算您人工費呢～(﹁"﹁)”青嵩不慌不忙，熟練的說著，彷彿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扯著那敷衍的笑容，暮桀想著又得少吃一頓肘子了，就一陣肉疼的說，“行吧，去買回來，帶發票去財務報銷，快點修好啊！”然後挺著個大腹肌就走了，而青嵩也樂呵呵的出去了，“這午飯錢不就有了～”說著把兜裡的曲別針往垃圾桶一丟，合作愉快，下次繼續～

回到工位，青嵩伸了個懶腰，“桀扒皮真麻煩，人胖臉醜事還多，咱們早點幹完走人！”志輝看了一眼青嵩，“我這裡還差一部分，你呢？”“還行，已經創了資料夾了～”青嵩聳了一下肩，樂觀的說道。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志輝抄起桌上的礦泉水，看著青嵩說，青嵩看這是來真的了，連忙擺手，“開玩笑的，做了一部分了，你還不相信我的效率嗎？”“那你快點吧，公司這破空調一點用都沒有，快凍死了，你上次是不是沒修好啊？”志輝放下礦泉水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說著。

“細水長流，這個道理你不懂嗎？現在凍的，中午都給你補回來，今天午餐我請客～”看著電腦裡面的空資料夾，青嵩百無聊賴的敲著鍵盤……

遠處第一大道的路面下，下水道中，一雙圓潤的黑眼睛默默的向著直覺中的方向走去，不時有老鼠跑動，它也全不在意，“快了，馬上就找到你了！”正此時，前方有兩道燈光照射過來，戴著安全帽和頭燈，看起來是兩個維修下水道的管道工，玩偶熊看見了他們，他們也看見了玩偶熊，一個年長的說了句，“臥……什麼鬼東西？”“這不是昨天新聞裡面那個襲擊車輛的穿玩偶裝的怪人嗎？”年輕一點的藉著燈光仔細照了一下，認了出來，玩偶熊沒停，繼續向前方走去，“別，別過來啊，師傅……”年輕的管道工呵斥著，轉頭一看卻發現同事不在了，背後傳來聲音，“勇娃子，傻站著幹嘛？跑啊！”

年輕的管道工也回過神來，轉頭就跑，是啊，月薪三千我玩什麼命啊……玩偶熊就那麼看著兩個光點遠去，不阻攔也不追逐，目光依然盯著前方，那個在終點等待著自己的獎品～

路面上有警車呼嘯而過，公司裡青嵩正在複製貼上，路邊一個井蓋口，兩個人影正一上一下的往外爬，暗處的身影依然堅定向前……

時鐘一圈圈轉著帶走了時間，正午的陽光稍稍驅散了冬日的寒冷，青嵩和志輝正並肩走到了公司門口，向保安大叔打了個招呼，看著伸縮門在面前推開，“累死了，說好的請客，你可想好地方了啊？”青嵩翻了個白眼，“安心，最近那家的自助餐還沒去吃過吧？”志輝想了想，“就那個前段時間關門了好多天那家？你小子說請客就請吃自助餐？”看著志輝這誇張的神情，青嵩走快了兩步，“你就說吃不吃吧！”“吃！免費的怎麼不吃，走走走～”

兩人來到店門前，因為週日的關係，也沒有多少客人，兩人推門進去，志輝眼一亮，“我去，好漂亮的小姐姐～難怪你說要來吃自助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ω-`)”拿手肘捅了捅身邊的青嵩，志輝一臉我懂的表情～

青嵩無奈的看著面前這個憨憨，“你腦子裡除了二次元和妹子還有其他的東西嗎？我來這，單純是因為……”從桀扒皮那裡薅來的羊毛也就這麼多，沒什麼好挑的，不如吃個自助餐……一邊說著，兩人端起托盤拿好碗筷，來到海鮮區，雙眼放光……

另外一邊，“警察先生，真的，我和我師傅兩人都看見了，就是你們追捕的那個穿玩偶裝的怪人，他躲在下水道里面，就在第一大道下面，今天因為下水道檢修的原因，我們兩個就到第一大道的閘口去看，結果剛走到一半……”被叫做勇娃子的年輕人手指不停比劃著，而那個年長的管道工也點頭，“是啊，警察同志，就是你們要抓的那個，現在應該還沒跑遠，那個啊，警察同志，那個提供線索的獎金……”

負責收集線索的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那個，兩位同志，你們有沒有拍下照片或者還記得具體方位嗎？”勇娃子撓了撓頭，“看見那傢伙的時候都快嚇癱了，誰還會拍照啊，轉頭就跑了，位置……”“我記得！大概是從……”勇娃子的師傅開口說著，片刻後，“好了，感謝二位同志提供的線索，等我們確認了線索真實有效，抓捕嫌疑人之後，會聯絡你們來領取嘉獎金的！”一人對兩師徒說著，另外一個則撥通了電話，“隊長，白熊案件嫌棄人已經找到了，位置大概在……是，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麥市警局，“任務分兩階段，一方從第四小隊提供的方位進行追擊，一方在第一大道到……進行蹲點巡邏，一旦任一方發現目標，進入第二階段，即刻通報方位，就近小隊立刻進行支援，本部會安排刑警部隊進行增援，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制服目標嫌疑人！記住，嫌疑人疑似服用藥物或擁有未知的近距離力學器械，不要貿然產生接觸，保持安全距離，必要時，可以開槍！”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站在作戰室制定著任務，片刻後一輛輛警車從警局大門呼嘯而出……

而此刻……

“你小子過分了啊，我剝好的蝦自己都沒吃，你就夾過去了！”志輝拿著筷子就想把蝦搶回來，青嵩卻動作迅速的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兩隻蝦而已，泥辣麼曉琪幹嘛，偶還泥三隻不就行了！(づ￣ ³￣)づ”青嵩從自己的盤裡夾了三隻沒剝殼的蝦放到志輝盤子裡，“這是小氣的問題嗎？！你就不能自己剝？懶也要有個下限吧！”志輝看著碗裡那三隻蝦額頭青筋暴起(▼皿▼#)……

“等我剝完你又好夾走是吧？這麼懶呢，就知道你這傢伙請客沒這麼好的事！”志輝搖了搖頭，卻也懶得理他了，專心開始對付白切雞……

“呼，時間不夠了……頭，好疼……”黑暗的空間裡，玩偶熊搖了搖頭，但卻沒停下，它能感覺到，已經很近了，感知的波紋傳回來特殊的頻率，雙眼如同熱成像儀般穿透厚重的水泥隔絕，‘看見’直覺裡顯示出來的那黃綠紅三色身影，“別跑……吼！！把……吼！！給我……”

時間在焦灼中一絲一縷的飄走……“到了，就是……吼！這裡，吼！”黑暗中亮起兩枚紅色的光點，黑暗似乎被什麼所攪動，連帶著兩枚光點也變得扭曲，一聲巨響傳來……

嘭——

正在餐廳乾飯的二人組只聽見一聲巨大的響聲，如同什麼爆炸了一樣，頓時所有人轉頭向聲音來源看去，只見一個井蓋從半空落下，在地上砸了兩下後搖搖晃晃的停了下來，中間一個巨大的凹陷，像是被什麼軋過了一樣，兩側都略微翹起了，然後在井口的位置，一隻黑中帶白的熊掌攀住了地面，隨後是另一隻熊掌，然後整個熊頭……

轉眼，整隻熊就出現在了地面上，而遠處的街道拐角剛好有警車駛來，警笛聲隨之響起，“報告總部，這裡是第三組，在好食味餐廳附近發現目標，即將進行接觸，請求支援！！”在頻道里通報方位之後，車上所有警察麻醉彈上膛！即刻準備接觸目標！！

而玩偶熊的瞳孔中倒映著青嵩的身影，大跨步而來，“吼！！！”而志輝立刻就認了出來，“臥……這不是那個秘密武器嗎？還沒回收嗎？衝著我們這裡來了！”而青嵩卻是呆呆的看著玩偶熊，在影片裡面沒有察覺，但此刻在青嵩眼中，跑過來的，不是玩偶熊，是失去了理智的自己，又或者自己，是失去理智的玩偶熊……

他的腦子裡面出現了什麼破碎掉了的聲音，雙目充血，心裡好像有火在燒……“吼……”低沉的吼聲在喉嚨裡徘徊，視線逐漸被紅色覆蓋，正在這時，志輝發現了他的異狀，“我去，你怎麼了？怕得眼睛都紅了，別傻坐著了，跑啊……”說著一把拉住青嵩的手就往側門跑去，幾聲高分貝的尖叫襲來，隨之還有玻璃破碎的聲音，其他的客人也或多或少的認出了玩偶熊的身份，都開始往外跑，志輝的聲音讓青嵩迴歸了平靜，“我剛才怎麼了？”“鬼知道啊，先跑再說，你再不動，老子不管你了！”志輝拽著青嵩往外跑……

兩人大概是吃飽了，雙腿倒騰的飛快，特別是志輝，看著膘肥體胖的，跑起來比青嵩還快，轉眼就跑到人群最前方第一名的位置了，青嵩回頭看了一眼，幾輛警車接連駛來，將道路封鎖住，也逐漸包圍了玩偶熊，躲在車側瞄準著店內，而玩偶熊依然盯著自己，青嵩明白，他真的是在盯著自己，直到警車阻擋了他的視線……

“吼——”眼見目標逃離視線，玩偶熊如同被觸發了啟動裝置，無視了警方的喊話，發狂的迅速前衝，轉眼就將店門與警車都掀飛，幾個警員躲閃不及被車壓住了身體，這就像一個訊號般，其他警員幾乎同時開火，麻醉彈從四面八方飛向玩偶熊，而它不閃不避，只是衝著另一個方向的警車而去，呲呲的聲音不斷響起，一枚枚麻醉彈入體，可卻對玩偶熊似乎沒有效果，嘭——又是一輛警車被砸飛，警員們不得分散躲避，包圍圈出現空缺，頓時有警員在頻道里面說著，“交涉失敗，麻醉彈對目標沒有效果，為防止逃離，現下令，所有警員換實彈，允許擊斃！！！”所有警員停止了開槍，準備換彈，部分警員則繼續盯著玩偶熊，防止逃離和襲擊……

而隨著麻醉彈的全部入體，效果開始發揮，玩偶熊眼裡的紅色褪去，動作幅度也逐漸變小，“啊，怎麼回事？吼！”麻醉彈的效果讓玩偶熊恢復了一部分的理智，不多，但也讓它看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怎麼回事？被包圍了？獵犬真麻煩……”沒去管這些人，玩偶熊吸了一口氣，辨別了一下方位，向著青嵩追去，正在這時，警員已換彈完畢，負責偵查的警員通報，“東南方向，目標即將逃離包圍圈！暫未脫離有效射擊距離！”一個聲音在頻道響起，“所有人，瞄準射擊！！！”

砰——砰——

砰砰砰砰的聲音響起，玩偶熊的身形一頓，子彈打在它身上發出沉悶的迴響，“噗噗噗噗——”但卻未對它造成傷害，槍聲停止，所有持槍的警員看著停止動作的玩偶熊，手槍的槍口冒起青煙，而他們持槍的手依然穩定，但所有人發現了一件事，“他，沒有流血？”

它還活著嗎？所有人都在等答案，隨後，答案自己揭曉了，只見玩偶熊回過頭來，發出低沉的吼聲，“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吼，那就都死吧！！！”五倍-反彈！！！

在所有警員驚詫的目光中，玩偶熊臃腫的身軀往內收縮了一圈，隨即猛的膨脹，所有打進玩偶熊體內的子彈，全部按照原始彈道反射回去，只聽見子彈打在車輛上的悶響和玻璃破碎的聲音，以及警員們的慘叫聲，隨後，聲音逐漸平息，所有開槍的警員，死亡！！！

玩偶熊沒有停留，大跨步的向著青嵩離去的方向前進……

青嵩沒有回公司，也沒有聯絡志輝，而是徑直回家，回到這個他心中最安全的地方，他感覺到了，那玩偶熊是來找他的！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就是可以確定……

“啊啊啊啊，那是什麼東西？那是什麼東西？不可能，不可能！他說的居然是真的，那不是人，也不是什麼武器，嗬……那是，真正的怪物……”鎖好房門，癱坐在地的青嵩吞了口唾沫，“那居然真的是一個活的玩偶熊！！瘋了，都瘋了，這不可能！！！”

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扶著置物架向房間走去，腿腳與手臂由於進行劇烈運動的後遺症，正在高頻率的顫抖著，身體也沒有任何力氣，只能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蹣跚著走到了洗手間裡，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面露恐懼，雙眼無神，他顫抖的頻率提升了，用盡全力的擰開水龍頭，捧起水砸到自己臉上，洗去心裡的恐懼，然而等他抬頭看去，鏡中的自己竟然變成了玩偶熊的模樣……

他嚇得後退兩步絆倒在地，回頭看去，但背後什麼都沒有，玩偶熊還沒有追上來，他攀著洗手檯站起來，再往鏡子看去，鏡子裡面的自己依然還是自己的模樣……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是它！我不是它！它不是我！！它不是我！！我才是我！我才是我自己！！！”他大吼著，“我不是它，我才是我自己！！！”

它低頭往水龍頭上湊去，大口喝著冰冷的液體，想將理智與寒冷一起吃進肚子……

片刻，它似乎好了點，又變成了他，冰冷的水珠在髮絲末端滴落，找回了部分理智的青嵩，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才是我，我才是我，沒錯，我不會還給他，不會還給他，不會，不會，不會被他搶走，我才是我！！！”他對自己說著，像是確認，又像是鼓勵，隨後，青嵩拿毛巾擦乾自己的臉，“這地方不能待了，要趕緊走，馬上就走，他快追上來了，沒時間了，現在就走！”說完，青嵩立刻回房拿起書包收拾東西……

而他沒注意到，在他轉身離去的時候，背後鏡子中的他，正看著他的動作，詭異的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