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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出招,轉瞬及至。
啞奴現身施援的那一刻,沈涼本以為自己即將穩穩地拿捏住當下局面了。
死亡,不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而是擎傘客應該對自己今晚能否走出晉城城門有所覺悟。
誰知這個行走江湖二十餘載的狡猾殺手,竟然能在跟啞奴的爭鬥當中,成功找到那百密一疏的一,從而再出殺招,直逼沈涼命門!
“涼哥兒——”
“啊啊啊——”
後方緊追的啞奴,前方衝刺的褚食樂,幾乎在同一時間對沈涼發出致命警醒。
可剎那間留給沈涼的,就只有在心底默默馬上一句“狗孃養的”,然後靜靜等待擎傘客這一擊刺穿他的身體。
至於死亡一刻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這一流程,先前沈涼就已經走過一遍了。
眼前留給他的,就只剩一抹苦笑。
“真他孃的不甘心啊……”
正所謂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
看樣子,今天這條命,黑白無常兩位地府官差,是鐵了心要給他拿鐵鏈子拴走了。
然而就在沈涼緩緩閉上雙眼準備認命的電光火石之間!
擎傘客疾衝的身形陡然定格,額頭上砰的一下爆出一團血霧!
等待一息,除了骨折的兩條胳膊還在隱隱作痛之外,並沒有感受到身體其它部位受傷流血,這不禁讓沈涼懷揣著一份驚疑,重新睜大了雙眼。
但在他定睛細看的同時,啞奴手中銀錘也落在了擎傘客身上。
因為啞奴擔心沈涼的安危,所以他揮出的這一錘,等於是將體內全部真氣和力量盡數傾注在了上面。
若是慢放這一幕,便能看到在銀錘還沒有觸及到擎傘客身上那件黑袍的時候,恐怖的真氣氣浪,就已然隔空撕碎了他的衣物、震裂了他的面板!
再之後,裹挾著足足八象之力的銀錘,實打實落在了擎傘客背部。
終而擎傘客整個人就像是被人往肚子裡塞了一顆高爆手榴彈那般,“砰”的一聲炸成了無數碎肉骨渣!
死無全屍!
然而如此剽悍的戰果,卻沒有掀起啞奴內心的絲毫波瀾。
這一刻,他只知道解決了沈涼麵前的危機,但仍需要確定沈涼有沒有被擎傘客臨近的真氣傷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穿過擎傘客爆炸蓬起的血霧,啞奴一路跑到沈涼近前,焦急無比的“啊啊啊”了一通。
迅速平復好後怕情緒的沈涼,也是笑著衝啞奴搖搖頭道:
“啞巴哥,我沒事。”
“啊啊啊……”
“哎呀,不怪你,誰知道這王八蛋玩髒的,還特麼好意思說自己是遊俠,簡直是在往‘俠’字上拉屎撒尿啐唾沫,頂天兒大的侮辱。”
“啊啊啊!啊啊啊!”
儘管沈涼安慰了啞奴說自己沒事,但啞奴還是十分自責,一邊喊叫一邊瘋狂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腦袋。
適時褚食樂也終於趕到,平時這三百斤的肥肉雖說沒影響他的靈活,可長時間的奔跑,還是難免叫他一陣上氣不接下氣。
“涼……涼哥兒……你沒……沒事吧?!”
“小傷,沒事。”
回了褚食樂一句,沈涼看回自責到恨不得當場捶死自己的啞奴,苦笑道:
“啞巴哥,你要是把自己捶死了,下次我再遇到危險,誰來救我?”
這話果然起到了作用,啞奴停止手上動作,不安的盯著沈涼。
“啊啊啊……”
啞奴的意思是,這種情況,除非他死,否則絕不會再有下次了。
沈涼點頭應“好”,隨即又皺了皺眉疑惑道:
“哎,你們有沒有看清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明明他有機會在被啞巴哥殺死之前先殺了我的,怎麼就在即將得手的時候,突然慢下來了?”
褚食樂當時距離事發地點還不算近,巷子又黑,他還跟沈涼一樣,是個不通武道的“廢柴”,所以沈涼提出的問題,他自是無法回答。
而當時一門心思只剩下打爆擎傘客的啞奴,也沒注意到後者眉心被“暗器”射入的一幕,略作沉吟後,他也不由得搖了搖頭。
如此,擎傘客沒有在關鍵時刻下死手的問題,似乎就成了一個謎。
不過沈涼就不是那種遇到謎題就一定得解開的人,畢竟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就算是暗處有某位高手救了他,那也是救他不是殺他,人家做好事不留名,非得刨根問底,那就不禮貌了。
一切塵埃落定。
沈涼剛招呼著啞奴和褚食樂把他扶起來,就聽巷口處再次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殿下——老錢對不住你——老錢來晚啦——”
來者背部微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分季節,除了偶爾換洗衣物,絕大部分時間都穿著身上這件陳舊花棉襖,咧嘴發笑或是像此時這般大喊大叫總會露出滿口金燦燦的大金牙,凡此種種特徵堆疊至一處,不是晉王府的馬伕老錢還能是誰?
老錢雖老,腿腳倒是還挺利索的,他一路從巷口跑到沈涼近前,臉不紅氣不喘的熱烈關切道:
“哎呦我滴親孃誒!這是哪個挨千刀的把我家殿下揍成這副模樣啦?!讓丫滾出來!老錢要跟他掰命!”
說著老錢就左右掃視了一圈,完事就近撿來一塊先前被啞奴踩碎的青石板塊,硬裝出來的怒目橫眉假到不能再假,卻自以為足夠逼真的大擺架勢。
對這位馬伕老僕再熟悉不過的沈涼,也是十分不客氣的甩給他一記白眼。
“歇了吧,等您老人家出馬,我命都沒了幾條了。”
老錢聞言洩氣,委屈巴巴的宛如小娘子般低聲道:
“老錢這不是老了嘛,老了腿腳就不利索,跑得慢,殿下您見諒。”
沈涼忽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衝老錢問道:
“吃貨把訊息傳回去之後,沈萬軍就只讓你跟啞巴哥來救我?”
如果真是這樣,那沈涼就得掂量掂量,沈萬軍這老小子是不是外面藏了啥私生子,故意要整死自己了。
無需老錢作答,一陣熟悉又整齊的馬蹄聲便也在巷口傳了過來。
率先駕馬入巷者,青甲蓋青皮,斜持一杆白骨龍槍。
可不正是青龍將軍許龍衣。
見到許龍衣及其身後緊隨的一眾青龍士,沈涼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算你沈萬軍有良心,不枉本殿下在這個世界放的第一個孔明燈上,只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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