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仲夏夜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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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壬萱眼底裡閃著微微的光，嘴角有掩藏不住的笑意，打趣地問段清微:“怎麼？你還想著冬天來北京嗎？又想著奢侈一回請假嗎？”

段清微“嗯”了一下，而後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似乎真是這樣，請假次數多了，就會上癮了。”

黃壬萱撲哧一笑說：“之前陳欣怡還說我不務正業，我看不務正業的是你吧。”

段清微再次夾了一塊羊肉放入黃壬萱的碗碟中，說道：“我這不是爭取時間能多陪陪你嘛……”

黃壬萱微微一怔，恍惚間想到前不久自己跟歐陽寰說著自己現在回國不適應孤獨感，然而歐陽寰非但沒有說爭取時間能多陪她，只是讓她繼續回里斯本待著去。

眼下，黃壬萱見段清微竟然會說出爭取時間多陪陪她，黃壬萱內心深處潛藏的孤獨感似乎已經被溫柔的世界牽絆住了，溫度感測上來，一陣一陣，如潮汐翻湧。

段清微見黃壬萱神不說話，段清微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我又說錯話了？”

黃壬萱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含著淺淺笑意說道：“沒有呢。”

黃壬萱頓了頓，繼續問：“段清微，你這次陪我來北京，你怎麼會猜到歐陽寰不會陪我呢……”

段清微放下手中筷子，專注的神情看著黃壬萱，說：“我經常見你一個人，似乎歐陽寰很少陪你，我有想到過你會不會感到孤獨，所以我篤定這次你去北京出差工作，歐陽寰也不會陪你一起去的……”

黃壬萱的眼神裡浮出異常的神色，內心裡翻湧的潮汐輕柔地漾起，溫潤地拍打著黃壬萱柔軟的心，心底裡那一團團微弱的光芒瞬間點亮了她的整個世界。

時隔多年，原來段清微依舊是我在黑暗歲月裡，唯一的那束光。

黃壬萱想到這，嘴角不禁緩緩上揚，會心一笑。

段清微疑惑地問：“你笑什麼？”

黃壬萱的臉上依舊是洋溢著溫柔笑意，答道：“沒什麼，就是覺得真美好。”

段清微聽得越來越迷惑，真是聽不懂黃壬萱話語裡的潛臺詞。

黃壬萱主動地涮了一塊羊肉，然後夾給段清微，問：“等會吃完飯，我們去散散步怎樣？”

段清微一怔，隨即笑容滿面，說道：“好！聽你的！”段清微此刻的心被快樂充得滿滿的直到溢位來。

等他們吃完火鍋後，黃壬萱上網查了一下攻略，說道：“我們就去什剎海那邊走走吧。”

段清微應了一聲“好。”

什剎海是一個現代與民俗風情融入為一體的景點。什剎海旁邊有很多酒吧，暮色降臨後，酒吧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黃壬萱與段清微慢悠悠地在橋上散步，黃壬萱停下腳步，靜靜地觀看著湖邊的景色，夏天的夜晚一縷縷微風把湖面吹得微微盪漾，湖的兩岸綠茵茵的垂柳隨風搖曳，湖面上的遊船在悠悠穿行著。

段清微緩緩湊近黃壬萱，悄悄地在她耳邊問道：“想去坐船嗎？”

黃壬萱愣了一下，淺淺一笑，眼裡為之動容，點了點頭，說道：“好啊。”

段清微包了一艘船木製的小舟，黃壬萱和段清微坐在小舟裡面，木製小舟在什剎海上緩緩滑行。

黃壬萱低頭看向湖面，小舟行駛過的痕跡激起波光粼粼，放眼望去，湖的四周座落著大大小小的中式建築，湖中央有個小島，被荷花荷葉圍繞著，是雕欄玉砌的古式建築，紅綠相襯得分外別緻。

船伕泛舟使入藕花深處，小舟上的燈火照在蓮花上竟別有一番滋味，那些微弱的光浮在藕花上卻融進了夜遊的人的心裡。

黃壬萱這時想到了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仲夏夜之夢》的詩句。

“我怎麼能夠把你來比作夏天呢？

你比它可愛也比它溫婉

狂風把五月的花蕾搖撼

夏天的足跡匆匆而去

天上的眼睛有時照得太酷烈

它那炳耀的金顏又常遭掩蔽

被機緣或無常的天道所摧折

沒有芳豔不凋殘或不銷燬

但是你的長夏永遠不會凋歇

你的美豔亦不會遭到損失

死神也力所不及

當你在不朽的詩裡與時同長

只要一天有人類，或人有眼睛

這詩將長存，並賜予你生命。”

段清微和黃壬萱坐在船上，欣賞風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誰也不想打破此刻靜謐的美好。

當船伕扁舟泊回岸邊的時候，黃壬萱和下船之時，船體輕輕搖晃，黃壬萱一個重心不穩，重重地跌落在了段清微的懷裡。

這時段清微不由得摟緊黃壬萱，問道：“你沒事吧？你看路小心點啊。”

黃壬萱平緩了一下，好半天才說道：“我沒事了……”

黃壬萱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段清微緊緊的抱住，她突然慌神地想掙脫他的懷抱，她現在能感知得到段清微溫熱的呼吸和貼緊上來的體溫，黃壬萱隨即羞澀不由得地說：“你抱得有點久了吧……你快放開我。”

段清微和黃壬萱站在湖岸邊，這時段清微突然叫著黃壬萱，“壬萱……”

黃壬萱微微抬起眼，疑惑地“嗯”了一聲。

只見段清微低頭吻了下來，黃壬萱能感覺到段清微的唇柔軟溼潤，顫抖著在自己的唇邊一掃而過，夜晚的感官異常敏感，似乎宣告著這個仲夏之夜響起了鐘聲的終點時刻，一點一滴像電影的慢鏡頭一樣。什剎海上的夜景熠熠閃爍著一簇簇五光十色的燈光，相互交錯倒映於湖中。湖岸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鬧聲鼎沸，黃壬萱和段清微的身影交織在仲夏夜之夢，分外溫情蜜意。

黃壬萱此時臉紅心跳，渾身發熱。段清微緩緩地抬起頭，鬆開了黃壬萱，兩個人就站在原地，看向彼此，許久沒有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黃壬萱才輕聲細語說：“我們回酒店了吧。”

說完，黃壬萱自顧自地走了，段清微這時臉紅尷尬地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跟在黃壬萱的後面。

此時此刻兩個人的臉都有些微紅，但是兩個人卻默契地絕口不提剛剛的那個吻。

雖然段清微剛剛在只是輕輕地在她的嘴角留下驚鴻一瞥的吻，但為什麼讓她如此回味呢。

黃壬萱想到這，羞紅的臉越來越紅透了，於是她加快步伐走，段清微小跑了一會，才追上她。

“你走這麼快乾嘛啊？你不等我嗎？”段清微拉扯黃黃壬萱問。

黃壬萱停下腳步，瞪了一眼段清微，說:“你說，剛剛你做了什麼事？!”

段清微一時間更加臉紅了，支支吾吾地說:“我……我……”

黃壬萱怒視著段清微，質問:“你，你，你什麼啊……”

“誰讓你剛剛故意撞著我了，就……那種氛圍之下，我就一時間把持不住了嘛……”

黃壬萱聽到這番話，一臉不可理喻地驚呼道:“我故意？你居然說我是故意的！我還說你才是故意親我的!”隨即冷哼一聲，再次說了一句:“你就是蠢貨！”而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黃壬萱見段清微一直沒跟上來，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到段清微一臉委屈模樣站在原地，她嘆了一口氣，心一軟，說:“段清微，你還不快點過來，現在打車回去了！”

段清微聽到後，隨即眉開眼笑，徑直跑向黃壬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