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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子眉笙今天特意讓雲鶴準備好的,就等小公爺到了。有了徐富貴這個大內奸她十拿九穩。
雲鶴今日盛裝打扮,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從七八歲開始被調教的時候就知道。
她知道黛月的命運,她也看到了玉玲瓏的紅火。既然走上這條路,她不想淪為皮肉工具。
她要出名,要有自己的雅號。就像玉玲瓏那樣,現在已經沒人叫她玉玲瓏了,都稱為‘初見’姑娘。
本來玉玲瓏和黛月一樣,做了花魁兩三年,已經過了大紅大紫的時候,很快就會淪為二等。
或者換到別的地方,以應天府花魁的名聲,到揚州或者其他地方重新開始。不過能堅持幾年?
玉玲瓏運氣太好了,有了那首詩壓場子。她的身價陡增,見的都是書生雅客。
甚至朝中的官員,據說有一個五品郎中要給她贖身做小。這就是最好的命了。
雲鶴想的很清楚,無論如何她要有一首詩。但是卻一定是小公爺。
只是拿小公爺做個引子,能做出來讓自己滿意的更好,如果不能就當讓他拋磚引玉了。
今天她隔著屏風而坐,不過是故弄玄虛。韋醇出到兩萬兩的時候,老鴇子眉笙心動了。她卻沒心動。
但是當聽到韋醇竟然兩手空空,只是在瞎喊的時候,一股極度的厭惡讓雲鶴無法忍受。
徐欽本來都沒打算搭理韋醇,就打算看個熱鬧。可是這傢伙竟然打算用自己的錢去睡花魁,這可沒法忍了。
徐欽對上漢王是要怕三分,畢竟現在的漢王兇悍不講理,被他揍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屬於只能智取不能硬剛的人。
可是這稍微軟一軟,漢王這一系就把老徐家當軟柿子了,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漢王必須智取,那是沒辦法。漢王小舅子真不用。
“五萬兩,什麼五萬兩?你兩手空空上青樓睡姑娘,跟我要五萬兩。韋醇大人,你好囂張啊!”
徐欽擺出一副我沒見過這樣的傻13的樣子,驚恐的看著韋醇。
整個青樓嗡的一聲,所有人都嘲笑著看著韋醇。這位剛才那麼囂張,開價兩萬兩竟然只是嘴上說說。
“我第一次見到用嘴梳攏花魁的,雲鶴姑娘,原來你好這口。早說啊,嘴上功夫我可不差。”
有那個好事兒的跟著熱烈起鬨,在樓上大喊。
“我也行,我真可以,雲鶴姑娘你看看我這舌頭怎樣?”另一邊也有跟著大喊的。
整個青樓轟然大笑,屏風後面的雲鶴氣的俏臉通紅,直跺腳。
韋醇臉色氣的通紅,感覺要原地爆炸,感覺臉皮火辣辣的難受,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閉嘴,都給我閉嘴,知道我姐夫是誰麼?我姐夫漢王,再不閉嘴都讓你們死。”
他癲狂的朝著整個青樓大喊。
這一嗓子真管用,漢王的名頭的確響亮。當今皇帝的第二個兒子。軍中第一人,兇悍霸道。
真要是被他找麻煩了,一般人真扛不住。這家青樓恐怕都得關門歇業。
所以整個青樓都安靜了,剛才那兩個口嗨的傢伙立即有顏色的躲在了姑娘身後。
老鴇子眉笙臉色難看,雲鶴更是擔心的芳心亂跳。這的確是個麻煩。
所有人都安靜了,韋醇終於舒服了。終於找到了凌駕於人的感覺。
這些鴨子都閉嘴了,接下來收拾這個徐欽。
徐欽一聽心裡樂開花了,這個傢伙真是蠢的出圈了,這裡喊漢王是你姐夫。很威風麼?
回家之後漢王夫妻不給你來個混合雙打,都對不起你。
“哎呦,漢王的內弟啊,這是要吃霸王雞嗎?要不要我們所有人給你騰地方?”
徐欽脫掉裘皮大氅,先熱熱身。狗腿子徐富貴趕緊接住。
“閉嘴,欠我的五萬兩拿來。別讓我姐夫找你第二次。”
韋醇把氣息調勻了,對著徐欽一伸手說道。他自己壓不住徐欽,只能頻繁的提漢王給自己壯膽。
“我什麼時候欠你五萬兩?這話你得說清楚,我徐欽是欠錢不還的人麼?”
徐欽大言不慚的說道。
很多人心說你難道不是麼?天下皆知小公爺欠淇國公等四家四十多萬,到現在一分沒還。
“看來我姐夫教訓你還不夠,忘了那天在街上見到我姐夫,你嚇得跟狗一樣。”
韋醇冷笑一聲,大聲喊道。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徐欽是個什麼貨色。
他這一說,青樓上所有人都看著徐欽,這紈絝也有被人收拾的時候麼?
小公爺原來也欺軟怕硬,而且很多人開始竊竊私語,畢竟那天街上還是有人圍觀的。
這事情傳的很開,現在被重新提起來,自然要分享一番。
徐欽比韋醇段位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可不會喊我爹是魏國公。
只見他平淡的一笑。
“漢王勇猛天下皆知我怎麼能不怕,再說他是我表兄,我從小就怕他,這有什麼奇怪的?但是你說我是狗就過分了,畢竟我跟漢王是血親。”
徐欽侃侃而談,跟韋醇的氣急敗壞形成鮮明對比。
所有人一聽對啊,人家徐家跟漢王是實在的血親關係,你一個小舅子才是外人。
小公爺從小被漢王欺負慣了,現在漢王還是天下出名的猛將,他害怕不很正常麼?
洪武皇帝在的時候,朱棣的兒子經常來南京,那個時候兩家關係很好。
徐欽小時候真見過朱家三兄弟,不過那個時候小,他們都是大他十幾歲不太搭理他這個小表弟。
而且朱高煦這個傢伙從小就人憎狗嫌,但是徐欽的前身的記憶中很崇拜他。
看來紈絝各有不同,人家現在無敵猛將,徐小霸王青樓的無敵猛將。
徐欽這話一出口,韋醇喉嚨發乾,我怎麼就成外人了?
“不對,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你撒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韋醇指著徐欽憤怒的說道。著急的語無倫次。
“那是怎麼回事兒?彆著急你慢慢說,這麼多人看著那,到底怎麼回事兒?”
徐欽很關心的說道,就差給他倒杯水了。
眉笙鬆了口氣,他看出來這韋醇就是個蠢貨,根本不是小公爺的對手。
“你,你明明被我姐夫嚇得話都不敢多說,跟狗一樣,我姐夫讓你賠償我五萬兩銀子,否則跟你沒完。”
韋醇指著徐欽說道。
“這話讓你說的,我們表兄弟之間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了吧。堂堂漢王之尊,豈能攔路搶劫?”
徐欽笑著說道,先給漢王扣一頂帽子再說。
漢王到底是不是攔路搶劫?你要說我欠你五萬兩,那他就是,你要說不欠,嘿嘿……
“胡說,放屁,那五萬兩銀子是你賠償我的,你應該給我的。”韋醇憤怒的說道。
再傻他也知道不能說漢王攔路搶劫啊。
“我為何要賠償你?”徐欽緊接著一句問道。
“你把我打成這樣,難道不該賠償我麼?”韋醇想都沒想指著自己的臉脫口而出。
整個青樓再也憋不住了,轟的一聲,滿屋子都是笑聲。
原來這個豬頭樣子是小公爺給打的,更搞笑的是他過來梳攏花魁的底氣,是因為漢王讓小公爺賠償五萬兩。
這五萬兩還沒兌現,他真的是空嘴來玩的。
“閉嘴,我姐夫是漢王,你們再笑都得死。”韋醇徹底失去了理智,他感覺自己就是被圍觀的蠢豬。
“哦,漢王讓你來嫖霸王雞麼?”徐欽好整以暇的問道。
這次笑聲更加肆無忌憚了。
“我跟你拼了……”韋醇朝著徐欽衝了過去。
“我替漢王教訓你。”徐欽一閃身把他絆倒在地,接過狗腿徐富貴遞過來的鞭子。
青樓裡面響起淒厲的慘叫,徐欽一頓猛抽。韋醇發出淒厲的慘叫。
最後徐欽被老鴇子眉笙,帶領一群姑娘給拉開了。漢王的小舅子什麼也不是,但是漢王的面子還要給。
徐欽就喜歡姑娘拉他,順勢就停止了。韋醇也被架走送出了眠月樓。
“今日難得這麼熱鬧,也難得小公爺駕臨。就讓雲鶴給大家舞一曲助興。”
眉笙立即趁熱打鐵,這些老鴇子果然一個個的都不簡單,真的會見縫插針。
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何況今天就著小公爺的威風,竟然能一睹雲鶴舞的風采。
“多謝小公爺,小公爺威武……”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
緊接著滿樓都是小公爺威武的喊聲。甚至大街上都聽到了。
徐欽謙虛的朝著眾人拱拱手,極其滿足的回到了老鴇子安排的座位上。
雲鶴一身寬袍大袖的白色羽衣,頭挽道髻。
面目清冷如凝脂,雙眼平靜之中透著悲苦,彷彿人間的一切愁苦都在她眼中。眉平如墨,唇生一抹紅。
不是青樓花魁,而是山中修道的仙子。
這一張禁慾的俏臉,卻讓男人一看就能激起想要征服的慾望。
一身寬大的羽衣之下,是金身窄袖的勁裝。纖腰盈盈一握,但是臀胸異峰突起。
雲鶴驕傲如仙,走入青樓正中央的舞臺,一陣音樂輕柔她緩緩起舞。
身法飄逸,白色羽衣隨著她的舞動,在舞臺上瞬間綻放,如仙鶴舞風輕輕搖曳。似仙鶴展翅翱翔飛空,如仙鶴翩躚穿雲。
音樂的節奏跌宕起伏,她的舞姿也充滿韻律感。修長的手指如柳絮般輕舞,時而猶如抱琴彈奏,時而猶如揮毫潑墨,將每一個動作都演繹得淋漓盡致。
隨著音樂的高亢,羽衣如同飛了起來。她真的如同翱翔九霄的仙鶴。
隨著音樂的低沉結束,她輕輕從天上落在人間,纖塵不染卻滿眼惆悵。
哀婉的眼神看著徐欽,就那樣在等待什麼?
滿樓的喝彩聲,她的眼神那樣柔弱無助,讓徐欽感覺今天不給她寫點什麼,良心都會譴責自己。
真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小妖精。
“衝你一雙眼,我給你寫一首詞,滿不滿意我就不管了。”徐欽一揮手說道。
“快,拿筆來。”老鴇子眉笙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
早就準備好筆墨紙硯的龜奴大臉盆子,一路小跑直接送到了徐欽跟前。
“小公爺,一定要寫,送雲鶴。”眉笙一路扭著晃人花眼的肥臀,來到徐欽身邊。
雲鶴輕行蓮步,如同一隻優雅的仙鶴,飄到了小國公的身邊。
悄然依偎在身側,看著小國公提筆落字。
殘雪凝輝冷畫屏,
落梅橫笛已三更,
更無人處月朧明。
三句落在紙上,雲鶴心中有些失望,這詞寫景淒涼婉約算得好句。不過比起‘人生若只如初見’差的太遠。
看來今日小公爺狀態不好,註定沒什麼佳句了,可是新想法剛萌生就睜大了眼睛。
‘我是人間惆悵客’
雲鶴一愣,彷彿一支箭猛然擊中了她的內心,反覆咀嚼這句話,淚眼朦朧。
人間惆悵客麼?我就是人間惆悵的過客啊。
她突然間覺得小公爺竟然很懂她,他知道我的惆悵,知道我嚐盡人間悲苦。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
徐欽也一愣,這美女你不用這麼應景吧。這不正是應了下一句了?
“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傷心。”徐欽心中微動,下筆如有神助,一揮而就。
‘知君何事淚縱橫’
“我不哭……”雲鶴淚流滿面,痴痴的看著徐欽。說不哭可是再也忍不住。
他知道我心裡的苦,他一定知道的。雲鶴突然生出知己的感覺。
‘斷腸聲裡憶平生。’
當徐欽寫完最後一句的時候,雲鶴已經輕柔的趴在他的大腿上,如同認主的小貓一樣。
她覺得人間之苦有人懂,這一刻死了也值了。
尤其是徐欽寫完,‘送雲鶴娘子’這五個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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