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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任由史萬歲這麼犯犟下去,遲早會被楊素收拾掉。
所以楊銘必須想方設法把史萬歲保下來,自己這位師父玩政治真的是一塌湖塗。
歷史上,楊廣擔任太子之後,曾經問過賀若弼:“楊素、韓擒虎、史萬歲三人,俱稱良將,優劣如何?”
當時賀若弼答道:“楊素是勐將,非謀將,韓擒虎是鬥將,非領將,史萬歲是騎將,非大將。”
楊廣又問:“然則大將誰也?”
賀若弼答:“唯殿下所擇。”
這個回答看似是讓楊廣自己定奪,實際上賀若弼暗示楊廣“我就是大將”,因為他已經把前面三個都貶低了。
而事實上,這四位的排名,楊素是獨一檔的穩坐第一,其次賀若弼和韓擒虎並列,最次史萬歲。
高熲因為常年處理尚書省政務,所以更偏向於文官一點,而且很少人會用“將”來給高熲定義,更多時候是“帥”。
對於楊銘的建議,史萬歲說會好好考慮。
因為他需要時間來說服自己,讓自己過了那道心坎。
以他的官職,給楊素低頭,其實不算丟人,但以他都敢頂撞楊堅的脾氣來看,就是另一回事了。
楊銘對此也沒辦法,雖然他認為這件事處理的越快越好,但總不能把史萬歲綁去楊府?
當他返回王府之後,才聽楊昭說,老爹楊廣回來了,而且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人。
這個人叫於仲文,曾任熊州刺史,此番跟著楊廣去了一趟前線,回來後發現自己的位置被人給佔了。
冤不冤啊?
而佔了他熊州刺史位置的人,叫宇文靜禮。
於是於仲文這幾天一直跟在楊廣身邊,希望楊廣能在至尊那裡給他謀個新差事。
老爹楊廣非常會籠絡底下人,尤其是眼下這種關頭,他更不會放過像於仲文這種顯赫出身的人物。
隋滅陳之時,於仲文就已經在楊廣麾下效力了。
可關鍵問題是,眼下朝中沒有合適的實缺,實缺就是真正有權利的職位,沒有實權的位置於仲文肯定看不上,楊廣也不好意思給他弄。
大理寺卿的位置倒是空著呢,關鍵於仲文沒那個資歷啊。
楊銘回來的時候,剛巧撞上楊廣送於仲文出門,見到自家老三,楊廣好奇道:
“你今天去哪了?”
不要在楊廣面前說謊,一次謊話被拆穿,楊廣以後就不會再相信你了,所以楊銘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孩兒去了一趟太平公府上。”
史萬歲被封太平縣公,所以大家都稱呼他太平公。
聽到這個回答,楊廣和於仲文同時一愣,
隨後楊廣皺眉道:“仲文先別走,銘兒你跟我來。”
接著,楊廣帶著楊銘返回議事廳,三人落座之後,楊廣率先問道:“說說看,你去他那裡都幹什麼去了?”
瞞誰不能瞞老爹,於是楊銘將整個過程適當修剪之後,闡述出來。
於仲文聽罷,望向楊廣捋須笑道:“太平公能有河東王這樣的弟子,當屬他的福氣。”
楊廣也跟著氣笑道:“你竟然去勸史萬歲給楊素請罪?史萬歲向來不識抬舉,豈會答應?”
“師父答應會作考慮,孩兒明日再去找他,”楊銘道。
楊廣抱肩沉吟半晌,點頭道:“如果史萬歲肯低頭,事情就好辦了。”
事實上,楊廣這幾天也在犯愁,眼下朝中沒有實缺,於仲文的熊州刺史又被自己妹夫鑽空給佔了,而於仲文當時是自己特意召至邊疆,才導致人家丟了官,不給點安撫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既然沒有實缺,那隻能是爵位和勳位,可是這兩樣東西,都是需要有戰功的。
眼下聽到楊銘說史萬歲肯讓步,那麼剛好藉此機會給於仲文攬一攬功勞。
於是楊廣繼續道:“銘兒你再見到史萬歲,最好暗示對方將部分功勞推給仲文,只要他答應,將士的犒賞我來想辦法,但是你別說這是為父的主意。”
“阿爺放心,孩兒曉得分寸,”楊銘趕忙點頭。
楊廣又道:“至於楊素那邊,我不方便打招呼,楊素還是有容人之量的,只要史萬歲真的肯低頭,楊素不會跟他計較。”
楊銘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孩兒一定辦妥。”
翌日,
楊銘剛剛登上馬車,還沒有走出巷子,就被人給攔住了。
攔他的是一個婢女。
楊麗華的婢女。
“小殿下,長公主有請!”婢女笑呵呵道。
楊銘頓時皺眉:“請回復姑母,侄兒改日再前往府上拜見。”
婢女微笑搖頭:“長公主有令:河東王若是找藉口不來,就把他綁來。”
尼瑪啊.......我是真的有急事。
“下晌行不行?下晌我一定去,”楊銘問道。
婢女還是搖頭.......
楊銘沒辦法了,自己真要不去,楊麗華的人絕對敢綁他,她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而且她主動來找自己,準沒好事。
長公主府,
楊銘心不在焉的坐在長几旁,雙目無神的看著對面的楊麗華泡茶,看來自己這位大姑媽也喜歡喝茶啊。
而且手法很正宗,和陳淑儀差不多。
“你這小鬼,今天怎麼跟個痴呆兒一樣?沒精打采的,”楊麗華給楊銘倒了一杯茶,蹙眉道。
楊銘語氣頗為無奈:“侄兒今天真的有事情,並不是故意不來看望姑母的。”
“是什麼事情呢?說來聽聽,”楊麗華今天的態度特別溫柔,讓楊銘很不習慣。
楊銘無奈答道:“侄兒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跟姑母說的。”
“噢.......”楊麗華點了點頭:“就好比你和楊約在打劉昶的主意,卻告訴我只針對劉居士?”
你這人......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提它幹什麼,楊銘硬著頭皮道:
“姑母冤枉啊,侄兒可從來沒有打過劉昶的主意。”
“冤枉嗎?”楊麗華忍不住笑道:“用得著我的時候,老往我這跑,用不著了,就說自己有事情?”
見楊銘一副坐不住著急要走的樣子,楊麗華笑著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找你來說說話,既然有事,你先去吧。”
楊銘頓時大喜:“多謝姑母體諒。”
誰知他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的楊麗華道:“聽說你身邊那個宦官,讓司農寺幫你留下晉陽樓和一條船,有這回事吧?”
好傢伙,訊息這麼靈通?楊銘抬起的腳又給縮了回來,轉身詫異道:
“有這回事?”
楊麗華強忍著笑,聳肩道:“想要一艘戰損的五牙,還得唆使楊處道給你改成商船,你都哪來的這些鬼點子?”
楊銘臉皮再厚,眼下也不好意思不認了,嘿嘿笑道: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了姑母,這件事您可別外傳啊?”
楊麗華見楊銘一臉窘相,頓時笑的花枝招展:“所以啊,以後別在我面前賣乖,有什麼說什麼,姑母答應替你保密。”
楊麗華現在對楊銘這個小機靈鬼是越來越有興趣,很想搞清楚楊銘平時都在幹些什麼,別的郡王可沒有哪個像楊銘這樣,跟個大忙人似。
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正事要辦?
楊麗華指了指身前的座位,道:“你今天要去做什麼?老實說,只要你不瞞我,那艘五牙,我給你要來,包括晉陽樓。”
這誘惑可就大發了.......
於是楊銘乾脆坐下,刪減再刪減的將楊素和史萬歲鬧掰的事情講了出來。
他倆在朝會上都已經明著懟過了,楊麗華肯定知道,沒什麼好隱瞞的。
至於楊廣吩咐的,楊銘肯定打死都不能說,我會因為一座酒樓一條船,就把我老爹賣了?
怎麼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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