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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案發當時的視角看來,卓悅是因為突然之間得知了自己的‘姐夫居然和繼母通女幹,所以才會震驚之餘大驚失色。」
「但以現在的視角來看,很可能就是因為卓悅知道卓愉是一名男性,在她看來,自己的哥哥居然會和一個男人結婚,還‘扯了證也辦了酒,這無異於天方夜譚。」
「卓悅於倉促之間和卓愉重逢,卓愉肯定不會把自己和繼母何青蓮之間的戀情透露給卓悅,更不會把自己和趙德旺之間的婚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及鳥山村的村民們都把他當成一名女性的這些情況都告訴卓悅。」
「所以,對於一無所知的卓悅來說,趙德旺突然說他和卓愉才是‘夫妻,肯定會讓卓悅感到相當費解,而不是震驚,她當時肯定在疑惑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扯這麼一個一戳就破,並且毫無意義的謊言來欺騙自己。這應該才是讓卓悅真正恍惚失神的原因。」
「到了案發以後,卓愉下班回家,看到眼前的悲劇已經釀成,知道沒法再向卓悅繼續隱瞞自己和繼母何青蓮之間的戀情,不然,卓悅一旦向警方說出她所知道的實情,比如,哥哥卓愉明明是一名男性,但被害人趙德旺卻聲稱自己和哥哥是一對‘夫妻等等。」
「這些聽起來亂七八糟的口供,勢必會讓警方刨根究底理個一清二楚,屆時,卓愉的真實性別以及他和何青蓮之間的戀情自然就要曝光。」
「到了這一步,為了繼續向外界隱瞞自己和何青蓮之間的關係,卓愉只能將所有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告訴卓悅。」
「卓悅知道這些情況後,內心到底會有什麼感受,會不會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心底飛奔而過,我們都不得而知。」
「但她最終應該還是選擇幫了哥哥卓愉一把,因而在向警方提供案發前後的詳細細節時,只說自己被‘卓愉的男人居然會和何青蓮搞在一起這一點驚呆了,對於卓愉的性別以及其他和趙德旺的死無關的線索資訊都裝聾作啞,隻字不提。」
「也正因如此,即便有了對卓愉真實性別一清二楚的卓悅介入,即便有了警方對趙德旺之死的詳細調查,卓悅的口供當中,無論是話裡話外,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透露出卓愉是一名男性的任何資訊。這也是我們警方始終都被矇在鼓裡的重要原因。」
「至於案發後,何青蓮自殺的原因,則更加容易讓人理解。因為自己和繼子之間的戀情,導致趙德旺被殺、卓悅鋃鐺入獄,並且這一段戀情至少得在卓悅面前曝光,如此種種,無論是哪一條都足以讓她感到羞愧難當、顏面掃地。」
車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謝苗理了理思路:
「孫麗肯定是在監獄裡和男性有過親密接觸,才會導致懷孕,這一點毋庸置疑。她又不是無性繁殖的生物,不可能不透過男性就能實現自我繁殖,更不可能是所謂的狗屁神仙讓她懷孕。」
「但監獄裡的所有男性,包括外圍的武警戰士和‘愛心關懷所有可能和孫麗接觸過的所有男性,都被排除了作案嫌疑,也就是說,這個和孫麗有過親密接觸的男性必然存在,只是以一種被我們忽略了,或者說是以一種我們並未注意的方式存在。」
「按照你的猜測和分析,卓愉如果恰恰是一名‘雌雄難辨的男性,那麼他混在一堆女囚當中,倒也的確成了‘燈下黑。我們悶著頭在一堆男性當中尋找嫌犯,的確從來沒有想過所謂的嫌犯會在眼皮子底下,而且就在女囚當中。」
「問題在於,在監獄服刑的是卓悅而不是卓愉,即便卓愉想要頂
替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入獄,但這樣的想法頂多也就想想而已,幾乎不存在實現的可能性。畢竟,犯人進入監獄之前的體檢,就是一道讓他們沒法糊弄過去的難關。」
老劉點了點頭:
「我的意思不是指在監獄服刑的會是卓愉,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兩個月以前的中秋節當天,孫麗曾去過‘愛心關懷所和自己的孩子呆了半天,而卓悅的孩子叮噹也一直寄養在‘愛心關懷所。這一天卓悅有沒有和孫麗一樣,也去了這個地方和叮噹相聚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卓愉會經常到‘愛心關懷所來看望這個名叫叮噹的孩子,他和孫麗在‘愛心關懷所完全有相遇,甚至發生親密關係的機會。更關鍵的是,‘愛心關懷所從上到下,從負責人到工作人員,都認為卓愉是叮噹的‘姨媽。」
「卓愉在‘愛心關懷所總感慨說‘做女人太吃虧,還是做男人好,旁人只當這是一個做女人做得很吃虧的女性同胞發出來的幾句牢騷話,權當玩笑聽,卻從來沒想過這是一個‘做過女人的男人發出來的肺腑之言。」
「此外,卓愉還總讓叮噹喊他舅舅。」
「從卓愉的這些言論和行為當中不難看出來,他還是想讓自己恢復男兒身,過正常的生活。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言歸正傳,孫麗如果要和卓愉之間發生親密關係,這中間肯定少不了卓悅的搭橋引線。」
「不然,這兩個完全陌生的人即便在‘愛心關懷所有過擦肩而過式的相遇,孫麗也大機率只會當卓愉是個女人。對於卓愉來說,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和一個陌生女人在‘愛心關懷所這樣的地方偷偷摸摸地發生關係。」
「至於說這二人興許在‘愛心關懷所早就相遇相識,機緣巧合之下,孫麗也知道了卓愉的男性身份,而後又發展到相知相戀,直到現在,孫麗便水到渠成地懷上了二人之間的‘愛情結晶,我認為這樣的可能性不大。」
「理由很簡單,孫麗的心裡一直都有封羽,這麼一個滿腦子都是情郎的女人,突然一下愛上另外一個男人的可能性不大。」
「況且,我們之前就已經分析過,孫麗極可能是在三四個月以前透過艾麗蓉得知封羽已經移情別戀,這才有了讓自己懷孕、申請‘監外執行的瘋狂想法。」
「從產生這個想法,到和卓愉之間發生關係,這中間滿打滿算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
「這麼短的時間內,孫麗本就不是天天都能去‘愛心關懷所,即便去了那麼一兩次,也不一定就能碰上卓愉。所以,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月的時間內,孫麗要成功借到陌生人卓愉的‘種子,這中間就肯定少不了卓悅的幫忙。」
「從表面來看,卓悅和孫麗是一對死對頭,卓悅無緣無故為什麼要幫助自己的死對頭,讓孫麗懷孕呢?」
「但我剛才說了,這只是‘從表面來看。」
「從本質上來看,卓悅因為丈夫出軌公司裡的女財務,從而對所有的上班族都沒有什麼好印象,而孫麗要死不死的恰好就是一名女財務,這才是讓卓悅和孫麗最終成為死對頭的根源。」
「至於卓悅曾被孫麗的‘擁護者告過黑狀,這只不過是一劑‘催化劑,加速了二人之間的矛盾激發而已。」
「從二人成為死
對頭的根源上不難看出來,卓悅是一個極為感性的人。她想要找到自己的血親,就二話不說、立即出發,即便一個人帶著孩子也無所畏懼;因為卓愉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血親,就二話不說選擇繼續隱瞞卓愉的男性身份。這些都足以說明卓悅的為人處世,都帶著極為強烈的個人情感意願。」
「這麼一個愛憎分明的卓悅,如果知道孫麗的男友,那個風靡女子監獄的‘白馬王子封羽,居然也在外面劈腿,找了小三,甩了孫麗,會不會由己及人,對孫麗產生同理心和同情心?」
「以我看,卓悅既然因為孫麗是個女財務,就能對孫麗產生莫名其妙的‘恨,那就同樣會因為孫麗的男友也出軌,轉而又對孫麗產生莫名其妙的‘愛,也就會轉而和孫麗化敵為友、同仇敵愾。」
「所以,從本質上來看,卓悅在情感上和孫麗存在產生共鳴的基礎,也就存在為孫麗提供幫助的可能性。」
「當然,無論是獄警還是其他的女犯人,包括卓悅在內,似乎都不知道封羽已經在外面出軌,但這只是表象。獄警的話自然可信,但其他女犯人和卓悅的話呢?她們或許沒有撒謊,但卻極可能對我們的調查問話有所隱瞞。」
「畢竟,我們也沒有向她們任何一個人問過封羽在監獄外的情況,我們沒問,她們才沒說,這就不能說她們不配合警方調查,也不能因為這一點扣她們的分。」
「所以,封羽在外面已經出軌這件事,究竟是透過什麼渠道、什麼方式傳進了卓悅的耳朵,我們雖然不得而知,但能確定的是,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可能不止孫麗一個,至少卓悅很可能就是第二個知情者,甚至還存在其他更多的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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