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85章千絲萬縷(86),深度迷案,春天的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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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時,林子嬌對外甥的思念和愧疚猶如一座積蓄已久的火山,終於噴薄而出。
更讓林子嬌放心不下的,是她那還不到兩歲的女兒。左思右想,在這世上,唯一能託付的也只有被自己多年前拋棄的外甥了。
於是,林子嬌將自己在沿海地區多年積累下來的所有財產都變賣出去,然後帶著林小蕾回清河。
林子嬌當年半途而廢,中途跑路,背叛了母親對她的囑託,現在突然出現,卻是讓夏有道撫養不到兩歲的表妹。夏有道心裡不是滋味,就將手從林子嬌的手裡抽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林子嬌也知道夏有道短時內接受不了,更知道自己乾的這些事有點兒亂七八糟,讓人摸不著頭腦,因而也不怪夏有道,只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為自己的生命倒計時。
夏有道離開醫院後,就回到殯儀館繼續上班。
在館內的大路上,他看到了一個少女。由於心事重重,心煩意亂,夏有道僅是看了這個少女一眼,就低著頭繼續朝自己工作的大樓走去。
少女卻出言叫住夏有道,然後一路小跑過來,向他打招呼,並請求幫助。
少女說自己叫屈露露,來陵園給媽媽掃墓,卻不記得媽媽的墓地在哪裡了,她也想找人幫忙查一查,卻又不知道該找誰,見夏有道往寫著「殯儀館」三個字的大樓後門方向進,便猜測他應該就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凡是從「殯儀館」正門方向進的,都是在館內辦喪事的死者親屬。
夏有道對這個連自己媽媽墓地都找不到的少女有點兒無語,但也告訴她得去找負責陵園維護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幫忙查一下就能找到墓地位置。
接著,夏有道抬手指了指前方,將地址重複了一遍,你沿著這條路直走三百米,在第二個路口左拐,往前走兩百米,會看見三個路口,往最右邊的路口直行四百米,直到看見一棵很大的松樹,然後左拐,繼續往前三四百米,然後右拐……
屈露露聽得雲裡霧裡,還沒來得及確認,夏有道卻已經走了。
魂不守舍的夏有道實在無心上班,心神不寧地呆了一兩個小時後,索性便請了假。
但他一出門,卻看見那個叫屈露露的少女仍在原地東張西望,似乎還沒有找到地方。
這大概是個路痴。
夏有道在心裡嘀咕了一聲後,上前一問,才知道屈露露已經在這兒轉了幾圈,但就是沒有找到他口裡說的那個地方。
夏有道不怎麼想回家,更不想去醫院,乾脆親自帶路。
路上,屈露露顯得心情輕快,嘰嘰喳喳問了夏有道很多問題。比如,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上班,在這裡上班怕不怕,有沒有碰到過鬼打牆、鬼壓床、鬼上身、鬼剃頭、鬼扯腿這樣的怪事。
屈露露的言語神態不像是來給親人掃墓,更像是出門郊遊。
逝者已逝,活人總得腳踏實地面對生活。
不管是出現在殯儀館還是在陵園裡的人,即便有些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悲傷情緒,卻並不代表這人對死者不敬,或者對死者沒有感情。
由於工作原因,夏有道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生終結和人情冷暖,因而對屈露露略顯「歡欣雀躍」的心情並沒有多想。
面對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問題,夏有道的心情似乎也沒有那麼糟了,憋在胸口的那一股悶氣也似乎一下就莫名其妙順暢不少。
到了陵園管理處,查到自己母親的墓地位置,屈露露出門抬頭一看天色已晚,一個人去掃墓感覺有點兒害怕,於是又要夏有道陪她去。
夏有道並沒有拒絕,但這時才反應過來,盯著屈露露說,你雙手空空的,怎麼什麼都不帶?
屈露露十分不快,說門
口那些賣香燭紙錢的,太貴了,進來之後,才發現裡面賣得更貴,這幫人發死人財,心眼太黑,我才不讓他們得逞。
哼了一聲後,卻話鋒一轉,說我要是有錢,也在門口開個專門賣香燭紙錢的店鋪,讓他們都沒飯吃。
夏有道哭笑不得,只當屈露露勤儉節約,捨不得花錢,卻不知道屈露露身上其實是沒錢。
夏有道眼珠一轉,帶著屈露露原路返回,回了一趟自己工作的地方,很快就提著一袋香燭紙錢出來。
屈露露見狀,立即高興得就像是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掃墓時,屈露露點燃香燭紙錢後,卻又一聲不吭地跪在墓碑前,低著頭哭泣了很久。
夏有道想上前安慰又覺得矯情唐突,一聲不吭地就走了更覺得不合適,只能靜靜地站在一邊,顯得茫然無措。
夜空中掛滿繁星點點,閃爍不定,就像一雙雙充滿神秘智慧的眼睛,也像一顆顆美麗的閃亮寶石,更像一粒粒閃耀的珍珠在黑幕上舞蹈。
屈露露終於哭累了以後,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雙眼腫得像是兩隻燈泡,若無其事地對夏有道說,我餓了,你再請我吃個飯吧。
夏有道居然鬼使神差地說不出半個拒絕的字眼。
出去的路上,屈露露又找夏有道借來手機,然後走去一邊,打了電話給聞忠向他彙報了自己這一天的行程。
吃飯的時候,二人又喝了酒。
人生不過二兩酒,一兩心酸,一兩愁。我有故事你有酒,我能陪你嘮一宿;我把故事換成酒,騙你一心跟我走。
幾杯酒下肚,什麼隔閡都沒了。
屈露露向夏有道傾訴,說自己是個孤兒,從小到大都是由爸爸的一個朋友扶養長大,現在自己長大了,得自食其力、自力更生,還要賺錢報答這個叔叔的養育之恩。
夏有道的一腔愁緒完全被勾了出來,然後將小姨突然來找他拖孤的這一節前後都向屈露露傾訴。
屈露露一聽,頓時十分不解,醉眼朦朧地問他覺得自己最缺的是什麼,或者說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夏有道不假思索地答,親人,當然是親人,我做夢都想有親人。
屈露露眨巴著大眼睛,繼續問,可你現在明明有親人了,為什麼還要猶豫呢?
夏有道一愣,是啊,我這是在幹啥?抱著地瓜找紅薯?.
暈暈乎乎中,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纏著小姨的場景。
第二天,心結已解的夏有道來到醫院,看著床上被病魔和生活折磨得瘦骨嶙峋的林子嬌,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我們都是彼此間唯一的親人,但你當年覺得我就是個拖油瓶,給你的生活帶來了壓力和不便,所以把我拋棄了。我和你不一樣,我選擇原諒你,也選擇直面生活的不幸和壓力。我會撫養表妹,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她是表妹,是我唯一的親人。對於我來說,親人比什麼都重要。
林子嬌忍不住嚎啕大哭,好不容易平復情緒後,最終決定向夏有道說出自己為什麼要丟下他的始末。
林子嬌從小父母雙亡,一直由姐姐和姐夫撫養長大,衣食無憂。可姐夫姐姐相繼過世後,她一個15歲的半大孩子,要撫養一個5歲的幼兒,只能輟學,謊報年齡去餐館、旅店打黑工。生活的重擔讓她的眼前一團漆黑,和外甥相依為命的時光,似乎才是這團黑暗中的一絲光亮。
林子嬌十八九歲時出落得亭亭玉立,在一家旅館當保潔員打掃房間時,被旅館的甄老闆生拉硬拽拖入客房***了。
事後,林子嬌哭著說要報警,甄老闆卻不慌不忙地說,你要是敢報警,或者把這事告訴別人,我就找人弄死你外甥。就算進了監獄,我照樣能
和外面有聯絡。你外甥不過八九歲,找個人弄死他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林子嬌害怕了,她知道,這個甄老闆有涉黑背景,自己根本惹不起。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是林子嬌夢魘一般的日子。
甄老闆命令她必須每天準點來上班,不然不僅會開除她,還會去她家裡找她。自此之後,在林子嬌上班期間,甄老闆每天都會對她實施***。
就這樣,甄老闆的恐嚇和禽獸行徑成了林子嬌頭上懸著的一把利劍,也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惶惶不可終日,睡夢中經常會被嚇得突然驚醒,無時無刻不在琢磨該怎樣逃脫魔爪。
一個偶然的機會,林子嬌在居委會聽說了誰誰誰在沿海地區打工,賺了很多錢這樣的一些街頭八卦。
林子嬌眼前一亮,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這似乎就是她逃離魔爪的最佳辦法。至少,當時的林子嬌就是這樣認為的。甄老闆垂涎的僅是她的身體,她如果突然消失,甄老闆完全沒必要去為難一個九歲的小孩。
帶著外甥一起,林子嬌又擔心去了外頭人生地不熟,萬一沒找到工作,豈不要流落街頭?將外甥留在家裡,無論如何,他至少還能有個容身之地。但拋棄外甥,獨自一人跑路,卻又讓她一時之間委決不下。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林子嬌仍未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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