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39章千絲萬縷(40),深度迷案,春天的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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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來醫院之前,民警仍在唏噓感慨命運無常,說他白天接到排查芒果園的通知後,曾在村裡碰到活蹦亂跳的曾老六。
老六問民警有什麼事,又需要他親自出馬來這兒了。
民警轉念想到曾老六這樣的人,興許會有一些連警方都不知道的獲取非法入境人員資訊的「地下渠道」,於是就拿出史際的肖像,問他有沒有見過這人。.
老六看了一眼後說沒見過,但是他可以幫忙打聽,最後還從民警手裡要了一張史際的肖畫素描。
民警也沒指望老六會見過史際,他要的就是老六的「會幫忙打聽」。
之後民警突然接到一起鄰村村民之間的矛盾調解任務,匆匆忙忙和老六分別之後,沒想到晚上再見老六,對方卻成了一具屍體。
田和尚雖然外表看起來老實巴交,實則滿嘴胡言。
既然被打暈了,一身的血跡又從何而來,暈過去的人又怎麼會知道老六已經死了,更關鍵的是,右胳膊僅受了點皮外傷,又怎麼會暈呢?
田和尚扯謊的水平實在太過於低劣。
李竹道張了張嘴,本想調侃他是不是暈血,但考慮到田和尚的臉皮厚度,他很可能會打蛇隨棍上,臭不要臉地「承認」自己暈血。因此,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轉而對陸凱說,還是辦理出院,帶回局裡吧。
既然身體無恙,並且「已從昏迷中醒來」,辦理出院也就成了理所應當。
路上,李竹道遞了兩次煙給田和尚,田和尚都說自己不抽菸。
對田和尚的審訊在第二天進行。
面對現場蒐集的大量證據,以及他先前的供述中無法自圓其說的邏輯漏洞,田和尚終於承認老六是他殺的。
昨夜,老六突然醉醺醺地出現在蓮花寺。田和尚要攆他走,老六認為田和尚看不起他,二人隨即發生口角,繼而爆發肢體衝突。
衝突中,老六將田和尚推倒在地,並對其進行毆打。田和尚胳膊上的傷就是這樣來的。
這時,小譚突然出現,上來拉架。老六不分青紅皂白,放棄毆打田和尚,轉而追著小譚打。在追打的過程中,老六罵罵咧咧地說小譚為什麼要像個水鬼一樣纏著他不放。
小譚逃出後門,卻被老六撲倒在地。老六騎在小譚身上,一邊掐著小譚的脖子,一邊說我要掐死你。
田和尚嚇了一跳,想將老六拉開,卻因為年老力弱拉不動。情急之中,田和尚便在院裡找了根鐵棍(螺紋鋼條),然後拿起來敲在老六頭上,想將其打暈。
結果老六不但沒被打暈,反而更加怒不可遏,轉而又跳起來打田和尚。田和尚退回院裡,在「敗退」過程中,田和尚手握鐵棍狠狠地在老六的頭上又敲了好幾下,終於將老六打倒在地。
田和尚立即去後門檢視小譚的傷勢,卻發現小譚已經沒氣了,回來再看老六,老六也沒氣了。
小譚的死和田和尚無關,但老六卻是他殺的。
於是,田和尚心想把老六送去醫院搶救,也許還來得及,就試圖將老六的身體往外拖,也試圖將老六背起來往外走,但很快就放棄了。因為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就累得氣喘吁吁。年老力弱,讓田和尚不得不放棄這一打算。
田和尚的渾身血跡,也是這樣來的。
琢磨片刻後,田和尚就想在後門外挖個坑,將兩具屍體都埋了,可他拿著鐵鍬才在地上鏟了幾下,卻發現泥土太硬,以他的體力根本沒法剷出一個能埋下兩具屍體的大坑。
接著,田和尚又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換個地方挖坑,但轉念一想,即便老六是沒爹沒媽沒人管,但小譚不是,她的家人極可能會因為她的突然消失而報警,到時候警察一查起來,很可能會
順藤摸瓜找到這裡。
小譚時常來村裡找老六,老六又時常往他的蓮花寺跑,順帶著小譚也會偶爾來蓮花寺,這幾乎是全村都知道的事。
想來想去,田和尚終於想到乾脆報警自首,說不定還能得個從寬處理。但一想到「從寬處理」,他又想到要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說不定就能「矇混過關」。
抱著這一天真的想法,田和尚便想到了報警裝昏迷的辦法。
最後,田和尚又為自己辯解道:「警察同志,雖然我最初報警的時候沒有自首,裝昏迷也不對,但小六是先打我的,我是被迫還擊,應該屬於正當防衛吧?」
坐在他對面的李竹道和陸凱都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命案當中是否屬於正當防衛暫且不論,但命案中只要有人主動承認自己殺了人,願意承擔刑事責任,似乎就可以宣佈結案了。
李竹道起身,拿起桌上的口供筆錄本和筆,走到田和尚跟前,將本子和筆放在田和尚胸前的桌面上:「確認一下,要是認為上面的記錄和你的口供沒什麼區別,就在上面籤個字。」
田和尚「哦」了一聲,裝模作樣地翻看幾下,最後右手拿筆,在紙上的確認欄簽下自己姓名。
李竹道接過本子和筆後,看著田和尚,忽然問道:「為什麼還要撒謊?」
田和尚眼皮一跳,矢口否認:「我沒有撒謊,老六就是我殺的,你們總不會以為小譚也是我殺的吧?」
李竹道卻不回話,轉過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陸凱從桌上拽過筆錄本:「李隊,還是你問吧,我來記。我一看這老傢伙就來氣,盡把我們當傻子。」
李竹道應了一聲「好」,琢磨片刻後,卻先從桌上拿起一張史際的肖畫素描,然後走到田和尚跟前,將紙張豎在他眼前:「這個人,認識吧?」
田和尚看了一眼,在李竹道的逼視中,最終不得不點頭承認:「認識……小史在山上摔斷了腿,恰巧被我碰上,帶回蓮花寺修養了一段時間,腿好之後就走了。」
李竹道收回肖像,重又坐回:「這人在白蓮寺呆了多久?老六時常去白蓮寺,有沒有見過他?」
田和尚搖頭:「小史在蓮花寺前後呆了不足一個月,腿腳恢復期間,除了偶爾出來走一走,其他時間都呆在房間不出門,也不喜歡見生人。在此期間,老六也來過寺裡幾回,但小史都在房間不出門。他們從來沒碰過面。」
李竹道滿臉狐疑:「史際又不是大家閨秀,刻意呆在房間不見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田和尚有些赧然:「那個……小史是非法入境人員,所以怕見生人。」
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和小武……就是我小崽子,長得很像,看著他,就像是看到小武,所以……」
田和尚的言下之意,是指他明知道史際是非法入境人員,但由於愛子心切,所以才收留他養傷。
李竹道不置可否,轉而問道:「你剛才用右手簽字,應該不是左撇子吧?」
田和尚猶豫片刻,點頭承認。
「按照你所說,老六騎在小譚身上行兇時,你在他頭上敲了一鐵棍。你是站在他身後,還是身側、身前敲了他一棍子?」李竹道問。
田和尚如果站在老六的身體一側,或者是身前,肯定會被老六看到,這樣一來,老六不可能不有所防備,也不可能不進行躲避。但為了確認,更為了不讓田和尚臨時改口,李竹道故意有此一問。
田和尚想了想,果然回道:「我是站在老六身後,一棍子敲在他頭上。」
「這一棍子下去,是敲在老六的頭頂位置,還是頭部側面?」李竹道又問。
田和尚猶豫片刻,
然後回答:「右邊,我敲在他的頭部右側。」
李竹道笑了笑:「正常情況下,一個人站在另一人的身後,要敲前面那人的悶棍,應該就是握著棍子順手從上往下敲,或者順手從同一側進行敲擊,而握著棍子將它放在自己身體的另一側,對身前那人進行反抽敲擊的可能性不大。」
「比如,你既然不是左撇子,那就應該是右手握著鐵棍,同時因為站在老六身後,那麼這一棍子下去,就應該敲在頭頂,或者敲在老六的頭部右側,並且敲在頭部右側的可能性要大。因為這個位置順手、好發力。」
「你剛才是不是也這樣考慮,所以就說自己一棍子敲在老六的頭部右側?」
田和尚上下動了動喉結,說:「你不要冤枉人……這種事,有什麼扯謊的必要,我就是記得很清楚,當時一棍子敲在他這個位置。」
說到最後,他還低下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部右側。
李竹道長長地「哦」了一聲:「記得這麼清楚啊……問題在於,老六的頭頂和頭部左側都有被敲擊的傷痕,前額上也有,頭部左側甚至被敲成一個‘凹形,為粉碎性骨折,這一處也應該是他的致命傷,偏偏頭部右側沒有受傷痕跡,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田和尚臉色大變,咂了咂嘴,卻無從辯解。
李竹道話鋒一轉:「老六自從出獄後,就基本沒再幹過偷雞摸狗的勾當,這一點,不管是派出所民警還是村幹部都明確強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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