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36章千絲萬縷(37),深度迷案,春天的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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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幣上的地址實際上就是‘黑皮一夥的賊窩。曾老六認為公園裡大叔大媽多,這些人又閒又熱心,他們撿到錢應該就會報警。」

「但他失算了,顯然沒想過並非每個人都是朝陽群眾,扔出去的錢比他偷到的還多,卻沒有一點兒效果。」

「曾老六冥思苦想,就決定鋌而走險。也就是先前小陸說的那樣,學著‘黑皮一夥的樣子,戴著摩托車頭盔,卻故意挑選銀行、醫院、政府機關大樓門口這些監控裝置多的地方作案,目的就是要引起警方注意。穿反光背心,也是生怕警察把他跟丟了。」

「作案後故意鑽進‘黑皮一窩所在的城中村,其目的也就不言而喻,毫無疑問就是想讓警方在城中村進行搜捕,最後將‘黑皮一窩一網打盡。」

「至於他自己鑽進城中村以後,就在裡面利用監控盲區,迅速將電動車藏在角落,蓋上雨衣,然後把反光背心反穿,再套上一件羽絨服,最後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來。第二天白天再回城中村取走電動車。」

李竹道和小吳頗為唏噓。曾老六身世坎坷,不乏聰明才智,甚至敢想敢幹,卻沒有將自己的膽略智慧用在正道上。

派出所民警指了指廟宇屋後:「女死者叫譚甜,24歲,不是本村人,她的身世同樣離奇……」

24年以前,一對外地夫妻來到清河市上班打工,在工作地附近租住了一套房。夫妻二人看起來很恩愛,還有個出生才幾個月的小女孩。看書菈

到了年底,夫妻二人要回鄰省老家過年,就找到房東,說他們回去一趟太難了,要坐一兩天的火車,還要再轉幾趟汽車,最後還要搭乘一趟船,帶著孩子實在不方便,能不能把孩子寄放在房東家裡,他們過完年就會回來。

那個年代的春運著實有點兒嚇人。但凡有過那種經歷的就知道,不說搶票難、搭車難、道路交通擁堵等等,光是擠火車就真能擠死人。

房東是個善良的,體恤旅途艱辛,帶個孩子確實不方便,也就同意了。

夫妻倆千恩萬謝,要給房東錢,說是孩子的生活費,房東不要,說前後也沒幾天,拿錢就生分了。沒辦法,夫妻倆只能預付半年房租。

過完年後,夫妻二人所在的企業開工,員工們也都相繼回來,這對夫妻卻一直不見蹤影。

善良的房東認為夫妻倆興許在老家有什麼事耽誤了,況且孩子還在這裡,不可能不回來嘛。

一直到了夏天,半年過去了,夫妻倆還沒回,房東終於醒悟:這對夫妻多半重男輕女,生的是個女孩兒就不想要了。

於是,房東報警。

當時的偵察技術實在不咋樣,各方面的實名制壓根兒就不存在,所謂的大資料搜查也根本就還沒出現,公安機關偵辦案件主要依靠的就是手腳和腦子。也正因此,許多的大案要案迷案懸案,也大都發生在那個年代。

由於兩夫妻已經走了大半年,警方掌握的線索資訊少之又少,技術偵察手段也相當有限,所以連警察也沒有找到這對夫妻的下落。

但警方透過對夫妻倆原本工作的企業進行走訪,也並非完全一無所獲。

夫妻二人留下的身份資訊早被企業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但領導同事們都說他們不是鄰省人,這對「夫妻」中的男女雙方都有各自的家庭,並且彼此的妻子或丈夫也都來過公司。

他們在房東這裡租房用的也都是假名。那個時候房屋出租,房東們壓根兒就沒有要求租客留下身份證影印件的意識。

房東懵了半天,這到底啥意思?

警方只能言簡意賅地告訴房東:

租你家房

子的這一男一女,本身都是已婚,由於都在外地上班打工,免不了就會空虛寂寞冷,彼此認識以後,那就各取所需,組成臨時「夫妻」,卻沒想到女方的肚子大了,還把孩子生下來了。但他們終究要回歸自己原本的家庭,那孩子咋辦?

然後,警察指了指房東懷裡抱著的孩子:他們想到的,就是這樣辦了。

房東聽完後,更加懵了。

孩子的父母臨走前告訴房東,孩子的姓名叫譚甜,因為他們希望孩子的一生都能甜甜蜜蜜。這對父母有這樣美好的願望,最終卻又不得不拋棄孩子,這實在有點兒「去***」。

房東夫婦對這個孩子也算不錯,管她衣食住行,供她讀書。但房東自己有兒有女,所以沒有認她當女兒。

由此,小譚的身份就很尷尬,只能算是暫時寄養在房東家的客人。

別的孩子,就算是抱養的,養父母也會刻意迴避孩子身世,以免給孩子的心理帶來傷害。小譚不是,從小到大全世界都知道她是被爹媽拋棄的孩子。她自己也知道,沒法不知道。

這倒並非房東夫婦有意為之,而是如上所述,她在很小的時候,警方為了調查其父母,就已經將她的身世弄得人盡皆知。想瞞都瞞不住。

慢慢長大的小譚,總會有意無意地在房東的租客名單中檢視有沒有姓譚的外地租客,也會時常站在門前盯著外面的馬路出神。

她似乎在期盼什麼,也似乎在等待什麼。

或許,她在希望於某一天,會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流著眼淚笑著對她說:甜甜,我是爸爸(媽媽),我來帶你回家。

小吳摸了摸鼻子,她忽然覺得鼻尖有點兒發酸。

「長大後的小譚,就在市裡的一家名叫金凰的裝飾公司上班。」

派出所民警說完小譚的基本情況,忍不住也唏噓幾句後,又突然冒出一句話:「小譚和曾老六是情侶關係……」

李竹道頗為意外,但想到他們二人半斤八兩的身世,又覺得他們因此會有心靈上的共鳴和相互理解,彼此都知道對方最缺什麼,也知道對方想要什麼,由此成為情侶也就不足為怪。

隨即,李竹道又看了一眼陸凱。

陸凱雙手一攤,滿臉苦笑:「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啊。再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姑娘標標致致,說話也溫柔,我不知道她有物件,對她有點子非分之想,不犯法吧?」

李竹道「嘖」了幾聲:「人小譚就是想找你推銷個業務,你就想入非非。如果都這樣,那對小譚有非分之想的應該多得是,你又算老幾?」

陸凱哼哼唧唧,對李竹道嘲笑他「自作多情」或「單相思」倒也不以為意,轉而看著民警:「小譚和曾老六怎麼會認識?按理說,他們應該八竿子打不著啊……算了,當我沒問,這種私人問題,你也不一定清楚。」

出乎意料,民警卻雙手一背:「這,我還真知道……」

陸凱愣了片刻,繼而滿面狐疑:「曾老六該不會是偷了小譚的東西,小譚報警,然後他們就這樣認識了吧?所以你也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民警大叔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這是言情的狗血橋段。他們是在精神病醫院認識的……」

好端端的,兩個正常人怎麼會在精神病醫院相識?

別說是小吳,就連李竹道也被勾起八卦心理,都豎起耳朵認真聽。

「那時候小譚剛剛參加工作,和公司的一名男員工一起去了精神病醫院測量製圖。醫院的部分割槽域重新裝修,將裝修業務交給他們公司。」

「醫院的人將他們帶到需要裝修的區域後就離開了,扔下他們二人在那裡測量。」

「病房裡突然跑出

一名男性精神病人。這人一見小譚,就一邊流著口水一邊追著小譚跑,還口齒不清地說要抱抱,小姑娘被嚇得稀里嘩啦,哭著到處亂竄。」

「和她同來的男同事不敢上前阻攔,只敢在言語上恐嚇精神病人。病人壓根兒就沒把他當回事。」

「醫護人員聞聲趕來時,小譚於慌亂之中爬上了醫院門外一樽架空的電線塔上。病人也跟著爬上去,就在小譚腳下。」

「醫院保安不敢在電線塔上對病人用強,擔心病人會摔下來,出現人員傷亡。」

「這就糟糕了。再往上就是高壓線,往下的退路又被病人堵死。小譚上下不得,想死的心都有。」

「醫院的人報警。我當時正在回派出所的路上,車裡帶著個小賊,就是曾老六。恰好路過精神病醫院,就趕去處理。」

「小姑娘爬得很高,站在電線塔的一根橫欄上,抱著一根豎槓哭得稀里嘩啦,不敢再往上爬。病人就在腳下,流著口水,嘰裡呱啦地也不知道在說啥,還不斷地伸手摸姑娘腳腕,試圖繼續往上爬。」

「到了現場,看到這麼一幅場景我也很頭痛。精神病人就不按套路出牌,什麼思想教育、口頭勸阻都是扯蛋,肯定都用不上。我倒是想爬上去將他一把拽下來,可也怕一不留神,萬一他摔下來就雞飛狗跳了。」

「我也只能站在下頭扯開嗓子喊,嚇唬他要是還不下來,我就把這座電線塔砍斷,把他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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