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27章千絲萬縷(28),深度迷案,春天的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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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何友志也懶得坐,直接站著,擺出一副漫不經心又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你不要以為我們什麼都找不到。你殺了人,把人放在一個鐵皮油桶裡,一把火把屍體燒得一乾二淨,但人體的dna分子卻被菸灰帶出來,都附在鐵皮上,我們一刮一大把。你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抵賴?要不要爭取一個死緩,你自己考慮。」
何友志天生一張國字臉,滿面嚴肅,正氣凜然,說這些話的時候,配合著滿不在乎的腔調,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在誆人。
章保貴臉色驟變,額頭上的汗珠子馬上就下來了,滿腹狐疑地說:「我……還真沒考慮過這個。」
對於一個設計周密的罪犯來說,在沒有被找到突破口以前,對自己精心編織的逃脫法律追究的籬笆總是充滿自信,一旦這個籬笆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被開啟一個缺口,他的腦子裡立即就會湧出一大堆新的假設,越想越害怕,越想漏洞越多,瞬間缺口套著缺口,漏洞連著漏洞,如大廈將傾、巨壩將潰,自信崩潰,心理防線也就徹底垮塌,自己將自己打敗了。
這也叫「做賊心虛」。
章保貴的陳述令警方感到頗為意外,並且在他的交代中,涉及到一個令何友志和李竹道,以及其他很多人都非常感興趣的人。
他和張建軍「不打不相識」,之後又有一次碰到張建軍偷芒果,似乎是被章保貴打怕了,張建軍這回主動給了他20塊錢,說是「買」不是「偷」。章保貴收下錢,還多摘了幾個芒果給張建軍。
一回生二回熟。張建軍見章保貴雖然一臉兇相,倒也不是不好打交道,於是他那慣於吹牛的毛病就犯了。
章保貴本人並沒有透過綁票勒索實現發財致富的想法,只是認為有個人能來經常找他「買芒果」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章保貴對張建軍的態度不冷不熱,張建軍對章保貴卻極為熱情。
因為,張建軍在吹牛時,章保貴是唯一一個認真聽著,並且不說他是「張皮皮」或「小叮噹」的人,甚至還會對他「出身豪門,卻在底層摸爬滾打的歷練」深表認同。
這讓張建軍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由此可見,張建軍吹的牛皮,不但讓章保貴信了幾分,甚至連他自己都深信不疑。吹牛吹到讓自己信服,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牛逼世界」裡,這才是吹牛的最高境界。
由此,張建軍會經常來找章保貴「買芒果」,甚至有時候還會帶著一些酒肉,到章保貴住的簡易居所內請他吃喝。章保貴自然又得請回去。
這樣一來,這二人也就慢慢發展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幾天前,章保貴的一個「老朋友」突然找到他,說是想在清河境內幹幾宗搶劫銀行和珠寶店的「大買賣」,要拉他入夥,還問他有沒「靠譜」的人手。
他這個「老朋友」是個越南人,叫海浪,原來在做幫助一些越南人越境到中國來的勾當,也就是「蛇頭」。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沒做了。
海浪大概不怎麼了解中國國情,以為在這個資訊化時代的中國搶銀行、珠寶店會和在越南一樣容易,所以有了由「蛇頭」轉行做劫匪的想法。
章保貴以前幹過持刀搶劫的勾當,並也因此蹲過監獄,深知在現在的中國想要再幹搶劫,並且搶的還是銀行和金店,最後還能活下來,或者躲開警察追捕的難度實在太大了。別的不說,光是滿大街無處不在的「天眼系統」就讓他有一種無法應對的無力感。
他不是不想發財,但有命賺錢也得有命花才是。
章保貴正要開口拒絕,海浪卻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然後突然掏出一把手槍,將槍口有意無意地對著章保貴,說他也知道要在中國幹這樣的「大買賣」沒有像樣
的裝備肯定不行,還說這玩意兒他也才搞到手沒多久,還沒試過,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還問章保貴要不要試試看。
章保貴知道完了,海浪這是來逼他入夥,他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下一秒海浪肯定就會殺人。章保貴也回過神來,海浪既然和他說出要搶銀行的打算,那就意味著他只能選擇加入其中——要麼入夥要麼死,不入夥卻想作為一名知情者而活蹦亂跳的,門兒都沒有。
章保貴立即在口頭上應下來,心裡卻盤算著到時候該怎樣開溜。
正在他虛與委蛇之際,張建軍卻突然推門出現。
海浪如臨大敵,目露兇光,一會兒看看張建軍,一會兒又看看章保貴。握在手裡的手槍雖然在張建軍推門的一瞬間就被他迅速揣進褲兜,但握槍的手卻始終沒從兜裡抽出來。
張建軍這該死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章保貴的虛與委蛇,海浪不可能毫無察覺,要想讓章保貴「心甘情願」地加入搶劫的專業化隊伍,毫無疑問「納投名狀」就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投名狀」當然就是大家一起殺個人。
章保貴在「監獄大學」深造過,在裡面見到了《刑法》上出現的「各行各業」的佼佼者,這方面的見識和經驗自然增長不少。對拉人入夥幹刀頭舔血的買賣,事先必得一起殺個人的「行業規則」深有耳聞。
當然,這裡拉的人主要是指身上沒有案子,或者就是章保貴這種已經「贖罪完畢」的人。
海浪的目光在章保貴和張建軍的身上游移不定,除了在猜測他二人之間的關係,更多的恐怕就是想張建軍到底是個什麼人,他和章保貴一起幹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會不會合適。
章保貴偷偷朝張建軍使眼色,張建軍卻看也沒看他,而是盯著眼前的海浪,以一副十分「社會」的口吻問:「這是哪位朋友啊?」
海浪莞爾一笑,轉而看著章保貴:「是啊,你也不介紹介紹,這是你什麼朋友啊?」
章保貴在心底嘆氣的同時,卻又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也許能救張建軍一命的辦法。
章保貴指了指海浪,告訴張建軍:「這是我很久沒見的一個老朋友,海浪哥,最近想在清河發財。」
然後又指著張建軍,對海浪說:「這是張建軍,是個富二代。」
出乎意料,張建軍居然和海浪異口同聲地「哦」了一聲。
海浪的「哦」聲中明顯帶有驚喜和意外。對於一個正在計劃靠搶劫「發財」的人來說,突然碰到一個富二代,這意味著什麼也就可想而知。張建軍的「哦」聲中似乎更多的是對海浪「想在清河發財」非常感興趣。
章保貴看著海浪,說:「我去買點酒菜,咱仨今晚好好喝幾杯。」
海浪笑著連連點頭:「好……好,好辦法。」
章保貴卻突然又說:「建軍,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張建軍卻看了海浪一眼,說:「海浪哥來清河發財,我作為東道主,肯定得盡地主之誼。再說,海浪哥是客人,怎麼能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裡。貴哥,這買酒買菜的事就交給我,你在家陪海浪哥好好敘舊。」
海浪也回過神來,看了章保貴一眼,卻掏出一疊百元大鈔,從中數出十張,遞給張建軍,對他說:「建軍兄弟,你和貴哥也別爭作東的事了,哥今天認識你,心裡高興,這頓我請,但得勞煩你跑路。我和貴哥許久沒見,確實還有些事要談。你看咋樣?」
張建軍被海浪的「豪氣」折服,心裡對他「想在清河發財」的事也就更加感興趣了,於是就不再做作推辭,爽利地應了一聲「好」,還說他馬上就回,不會讓二位久等。
得。張建軍你個蠢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
獄無門你偏要闖。哥想帶著你跑路看來是行不通了,那你就去下地獄吧。
張建軍一走,在海浪頗為懷疑的逼視中,章保貴也不解釋,只閉嘴不言,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在這種時候,任何解釋都有可能「越描越黑」,沉默不語,讓海浪的懷疑僅止於懷疑,恰恰才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在沒有對張建軍實施綁架以前,海浪不會對章保貴「痛下殺手」,不然,張建軍回來突然看到章保貴的屍體,或者沒有見到章保貴,將作何感想?
至於在綁架張建軍以後,海浪還會不會留著章保貴,這就得看章保貴的表現,說白了就得看他願不願意將張建軍作為「投名狀」交給海浪了。
章保貴對此心知肚明。
帶張建軍跑路的機會只有一次,不會有第二次,但那唯一的一次機會,卻被張建軍本人十分作死地「掐死了」。那沒辦法了,「死道友不死貧道」歷來就是千年古訓,我章保貴只能假戲真做,在綁架勒索後再參與「撕票」了。
張建軍到死都不會想到,從他主動說要去作東「買酒買菜」的那一刻起,他只能「去死」的唯一結局就已經被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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