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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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混蛋,他既然都不喜歡她,還說那麼多惹人誤會的話,他到底想要幹嘛?
鄭曲尺在心中咬牙切齒,面上卻生硬地擠出一抹微笑:「沒什麼意思,我也不喜歡你。」
她想起來了,眼下這時代應該還沒有流行說「我喜歡你」這樣的表達方式吧,男女之間兩情相悅,表達向來含蓄而隱晦,甚至生活相處了一輩子,都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不是愛自己。
宇文晟探究著她臉上似羞還怒的尷尬神色,心底忽然對「喜歡」這個詞感到了興味。
他斟酌思索了一下,似真似假地說道:「假如你所說的喜歡,是我想要你,那我應該就是喜歡你。」
鄭曲尺人有些失神。
不對,喜歡應該是……應該是怎麼樣的呢?
鄭曲尺一時對「喜歡」的定義也沒有定準,但最起碼,喜歡首先應該是心動,是心安,也是欣賞與愛慕。
哪有人的喜歡,會是一句這麼籠統的「我想要你」?這跟「我想要這個」或「我想要那個」有什麼區別?..
鄭曲尺沒好氣道:「我想要你,不是喜歡,它只是一種佔有慾。」
又是一個聽不懂的詞,宇文晟琢磨了一下,先掂量了一下它的成份,又開口問她的意思:「什麼是佔有慾?」
「就是手上的東西,只許自己觸碰,別人就算靠近一點都會不爽,對於自己擁有過的一切人和事物都不允許從手中逃走,有很強的領地意識,獨佔自己喜愛的人和事物,這就叫佔有慾。」
她的話全然詮釋出宇文晟的真實心理,他怔忡了好一會兒,原來這世上真有一個詞,能夠如此準確地囊括闡述出他的心思……
他聽出她話中的牴觸情緒,便又問道:「你認為佔有慾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也不是不好,但佔有慾過強,便會物極必反,我讀過一句話,當佔有慾氾濫,不加節制的話,對方若依從,則會變本加厲,若對方反抗,則以強力彈壓,所以我認為最好的關係,就是情投則合,情悖則離。」鄭曲尺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就比如說,雙方如果有一方太過強勢,則會對另一半造成很大的壓力。
就跟她一樣,有時候生起氣來,都不敢找宇文晟吵一架,更別說像別的小情侶似的耍小性子,那她更是想都不能想的。
若一段婚姻關係當中,只能一方順著另一方,一方哄著另一方,長期以往下去,誰不疲累啊。
所以……還是趕緊快刀斬亂麻吧。
鄭曲尺忽然嚴肅道:「我們之間的婚事,其實根本不作數,對嗎?」
宇文晟早知道她會提及此事,所以也並不意外。
「作數。」
鄭曲尺聽見漠垂著眸子,淡定道出這兩個字,心中早已按捺多時的怒火騰地一下燃起。
「鄴王同意了?婚契下來了?你別騙我了,我可以接受你的隱瞞,但你如果騙了我,又被我發現,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原諒你。」
她的話就像一道枷鎖,將宇文晟體內的原始兇性牢牢困住,叫他連一個簡單的謊言都無法對她撒。
宇文晟臉色有些難看,他道:「鄴王會同意的,假如他不同意……那就換一個會同意的吧。」
鄭曲尺:「……」他這是在給她畫大餅嗎?
要不然,他還真有本事一句話,就將鄴國改朝換代了?
鄭曲尺全然不信,並將他的話當成了戲言,她據理力爭道:「我不管他會不會同意,但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婚事不作數……」
「呃啊——」
一聲痛呼,宇文晟撫臂痙攣了一下,嘴唇蒼白,如同海棠花上凝結的冰雪一般。
鄭曲尺聽見了,話到一半就急拐了個彎,緊聲道:「你怎麼了?是傷口很痛嗎?」
此時的宇文晟臉色異常蒼白,有些奇異地笑了:「你不必管我了,或許我根本就拖不過這幾天,到時候你便能自由了……」
「……沒,我沒有不管你的意思。」鄭曲尺剛興起的理直氣壯一下就萎了。
宇文晟對她的狡辯充耳不聞,他如同一朵即將腐敗的惡之花,傷人傷己的話刻薄尖銳。
「我知道,你嫌棄我,厭惡我,現在……我已經快死了,你還打算與我撇清關係,你便是憎惡我至此……」
鄭曲尺張著嘴巴,聽著他的數落,等他終於停下後,才閃爍其詞道:「沒有,我真沒有,我的話就是,我的意思就是我們……」
咳……他說得過於情緒用力,導致傷勢加重,嘴角湧上來一口血,驚得鄭曲尺當場就啞聲了。
她眼下什麼和離啊、撇清關係啊、快刀斬亂麻都給忘了,安撫道:「好好,我們暫時先不說這個,你別激動,好好養傷哈。」
她抓起先前給他抹臉的溼帕子,就抵到了他的唇邊,給他接血。
而他則趁機一把抓緊她的手臂,眸色雪亮:「曲尺,你能不能再等一等,我們的婚契,我定會親手奉上。」
鄭曲尺手臂都發麻了:「……好,你先放手,別碰著你受傷的右手。」
她不急,她真的不急的。
宇文晟此時的精神狀態著實叫鄭曲尺頭皮發麻,她總覺得她若不順著他,說不準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麼恐怖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若不信,我可以給你寫下軍令狀……」
鄭曲尺算求他了:「你就別折騰了,你的右手都斷了,還寫什麼……」
話到一半,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聲音戛然而止,她抿緊雙唇,有些心虛虛地看向宇文晟。
果不其然見他一臉慘淡,譏嘲地瞥向自己的右臂:「是啊,我右手都斷了,以後或許我連劍都拿不起了……」
鄭曲尺恨不得回到前一秒,將說錯話的自己給掐死,她替他擦掉嘴角的血後,安慰道:「右手不靈,咱們就練左手嘛,別自暴自棄,凡事總有可能。」
「那你會陪我嗎?會陪我好好練劍,練到左手使用與右手一樣嗎?」他希冀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鄭曲尺見他始終不肯躺好,非得倔著身子聽她說,她有些擔心他身上的傷口再次裂開流血,只能道:「……陪,我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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