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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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今日的東西賣的比前幾日還要快。

滷味征服了許多人，價格不不是很高，分量足，最重要的是，那可是葷腥。

涼粉同樣吸引了大批的客人。

已經有幾位老主顧預定了涼粉，明日就要過來取。

可這豌豆還得去收去磨呢，可費功夫了。

謝婆子和張氏哪裡還有心思休息。

將留給里正的東西送去後，就想趁著天色還早去收豌豆。

另外預定好明日需要的豬下水。

“豆啊，我帶著你和小雅去收豌豆，你娘和團哥兒在家收拾。”

家裡如今秘密也多，得留人。

三人一路架著租來的牛車，往杏花村趕。

“奶奶，杏花村裡您有熟人嗎？”

這村子離鎮上也不是最近的，若沒有特別原因，奶奶怎麼單獨選了這個村子？

豌豆其他村子不可能沒有啊。

小雅坐在牛車上也無聊，聽到紅豆的話，也將好奇的目光轉向謝婆子。

謝婆子想著孫女如今也大了，甚至比她都能幹許多，沒什麼不好說的。

“杏花村是我姐姐嫁的村子，也就是你姨奶奶。你爺爺走的早，留下我跟你爹孤兒寡母。”

“能不受欺負嗎？”

“我的性子也是那時候養起來的。但我一個女人沒有手藝，養大一個幾歲的孩子太難了。”

“孃家也狠心。多虧你姨奶奶，時不時過來幫忙，送些吃的。偶爾還會將她兒子帶來。”

為此，姐姐在婆家沒少受到責難。

畢竟嫁出去的姑娘，哪有時常拿婆家的東西接濟妹妹的？

尤其這個妹妹還是個寡婦，剋夫。

不吉利。

謝婆子想到這，不禁嘆了口氣。

當初若不是姐姐堅持幫她，她跟兒子指不定怎麼樣呢。

難怪紅豆見奶奶偷偷留了一份滷味和涼粉呢，原來是送給姨奶奶的。

但原主的記憶中，對奶奶口中的姨奶奶還真沒什麼印象。

“奶奶，姨奶奶如今多大歲數了？我怎麼從未見過？”

原本很平常的問題，但偏偏謝婆子聽見紅豆這話，情緒突然變得低落起來。

紅豆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跟小雅對視一眼，臉上有些微的忐忑。

“奶奶，我說錯什麼了嗎？”

謝婆子不想孫女誤會，調整好情緒，長嘆一口氣才說道：

“你姨奶奶人很早就沒了。你爹那時候才剛十歲出頭呢。”

紅豆懂了。

在困難時期無條件幫助過自己的人，還沒來得及報答，卻永遠失去了回報的機會。

遺憾之所以是遺憾，很多時候是因為無法彌補。

“奶奶，那表叔呢？”

謝婆子這時候情緒好多了，也能繼續講述以前的事。

“你姨奶奶剛去世沒多久，她男人就再娶了，你表叔也不好跟我們走動，他家。。。也不准我去看你表叔。”

她知道，他們是怕她上門打秋風呢。

加之她跟兒子兩個人，日子過得實在緊巴，也怕讓侄兒難做，漸漸地少了來往。

後來兒子大了腦子靈活，倒了些貨來賣，兩人就搬到了鎮上。

中途她叫人偷偷給侄兒送過好幾次口信，只從來沒有得到迴音。

侄兒心裡是怪她吧？

如果不是姐姐堅持要幫她，她婆家說不定會對她好些，日子也更好過。

紅豆聽完，內心也有些唏噓，好人怎麼就沒有好報呢？

當爹的在老婆死後沒多久就另娶，完全不顧忌已經長大的兒子。

這有了後孃就有後爹，表叔在家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

難怪奶奶要跑遠一些來收豌豆，這是想借機來看錶叔吧？

“奶奶，那爺爺那邊的親戚呢，我好似也沒見過。”

謝婆子冷不丁聽到孫女問起夫家那邊的人，眼神裡帶了些厭棄。

“死絕了。”

紅豆：。。。怪我沒眼力見。

小雅：。。。知道就好。

。。。

杏花村。

這個時辰，好多莊戶人家正在地裡忙碌，謝婆子怕侄兒搬了家，尋了一個看起來和善的大娘打聽訊息。

“大妹子，孫有田家住哪兒，你知道嗎？”

和善大娘老遠就看到牛車了，起初還以為是誰家發財了呢，結果不是村裡的。

“你找孫有田啥事兒？”

“我是他遠房親戚，好久沒見了，過來看看，大妹子能帶個路嗎？”

和善大娘有些犯嘀咕，真是難得，居然還有親戚來看孫有田呢。

不過帶個路也不費功夫，她直接將人帶了過去。

“孫有田住在村尾，沿著這條路走到頭就是了。”

“諾，那家就是，你們自己過去吧。”

和善大娘帶完路頭也不回的走了，不給紅豆她們打聽的機會。

謝婆子望著不遠處的茅草屋，一陣難受。

這地方挨著山，又這麼偏，怎麼住人啊。

“奶奶，咱們過去吧。”紅豆輕聲提醒。

此時孫有田正在籬笆院內編揹簍。

家裡常用的揹簍壞了，幹活都沒得用。

剛好把一個新的編完，準備起身回屋就見到了院子外站著的三人。

孫有田見到依稀熟悉的身影，愣在了當場。

“有田。”

“姨母？”

屋內，孫有田的媳婦趙氏將家裡僅剩的糖塊兌了水，分給紅豆三人。

隨即帶著女兒去了灶間準備飯菜。

謝婆子看著侄兒，不禁眼眶發酸：“你的腿是怎麼回事，以前不是好好的？”

孫有田將手搭在了右腿上，淡淡道：“進山打獵的時候，摔傷了。”

“沒看大夫嗎？”

“看了遊醫。”

“遊醫頂什麼事，該去鎮上找正經的大夫。”

孫有田抵著頭不接話。

鎮上的大夫太貴了。

見侄兒這副模樣，聯想到以前孫家對姐姐的苛待，謝婆子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爹就這般狠心嗎？你可是他的長子啊。”

聽著謝婆子突然高聲的質問，孫有田心裡也不是滋味，可那是他的父親，他不能不孝。

孫有田認命般的搖了搖頭：“姨母，算了。家裡沒多餘的銀錢。”

廚房內的趙氏聽到當家的這話，不禁委屈的哭了出來。

一旁的小女兒菊花是個急性子，她早就對爺爺的偏心不滿了。

如今家裡來了人，又聽爹說到這些事，她如何忍得住。

“爹說謊，爺爺手裡是有銀錢的。”

孫有田沒想到女兒會突然跑過來插話，趕緊出聲呵斥，免得失禮。

趙氏也跟著從廚房過來，想把女兒帶走。

可菊花心裡的怨氣早就堆滿了，一旦開了口，哪裡還能收回去。

“明明就是爺爺偏心，為了供小叔讀書，寧願讓爹壞了腿，也不願意送爹到鎮上看大夫。”

“爹的腿是硬生生被耽誤了。”

“還把我們一家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