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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無咎去往辰陽劍山的時辰,向後推遲了數日。
這幾日間,歸無咎果然往藍鈺處拜會一趟。藍鈺的動作也的確甚快,自他這一代開始,向下二百餘載中,資質可觀,潛力甚足,但是距五百年之會卻又有些差距的年輕俊彥,悉歸名冊。
同輩之中,只得一人。那便是寧素塵之弟寧樸塵。當初歸無咎在沖霄閣時,這人年歲舉止都尚有些稚嫩。但是畢竟底蘊非凡,天資可稱,成就真傳弟子之後,道行進境卻算得上快的,如今已經是輩分相若之人中,少有的幾位元嬰修士。
認真說來,除了木愔璃、寧素塵等幾位不世出的人物,餘輩唯有三人晉入元嬰境。
其中之一是藍鈺;其二便是寧樸塵;另有一人便是成不銘。
只可惜成不銘過於執著精進,三十年前破境元嬰時似乎出了些意外,最終傷了元氣。就算是尋得靈丹妙藥治癒,至少也得在元嬰二、三重境上耽擱五百年以上,後進潛力,也要大大受到影響。
除此之外,便都是“晚輩”了。
出自杜念莎之口、在歸無咎處掛了名的夏永年算是一位,如今是金丹二重境修為。在不入五百年會的英才中,其實以他的資質為最高;但是若論神意風骨、向道之心,藍鈺卻對他頗有微詞。
藍鈺甚至於言道,若是成不銘身負了夏永年之天資,又或者夏永年懷揣成不銘之銳意,未必不能披荊斬棘,走出一條路來。
夏永年之後,又有二人,一男一女,同屬一屆,晚夏永年四十五年後所出。當年陰陽魚試,俱是一十六星。
二人中男子名為越星,女子名為曾丹,都是金丹四重境修為,論修道進境,反倒較夏永年領先一籌。
越星、曾丹二人,得蒙藍鈺相邀,都有些莫名其妙。與這位藍氏的新銳人物,他們可是素來無有交情。
二人心中有數,下一屆五百年之會,固然是絕無可能;就算將目光投向下下屆,有望突圍的可能性依舊極小。以一十六星的實績,長成之後後發制人、修煉成一身不亞於一十八星資質的道法根基,古今以來似乎也只有文晉元師兄一人。
但是二人精慎修持,卻並未有絲毫懈怠。
慮及藍氏在門中也頗有些影響力,越星、曾丹二人不願平白得罪於人。這才前來赴會。
沒想到卻見到了本門傳說中的人物,令二人彷彿墮入夢中……
酒宴散去。
歸無咎駕起遁光,向著玄墀閣下一處小峰遁去。
賓主盡歡,除卻同門之外,還有放不下的人,要見一見。
小峰之上,佈下一道四翼八方禁陣。但是此等禁陣對於歸無咎而言,不過是形同虛設。
三層閣樓,木窗虛掩,扉戶半開。
歸無咎推開門戶。
門戶之內,兩側靠牆處,懸掛著十餘道絲線,上下分成三層。每一道絲線之中,盡是懸掛著形制不同的玉簡。乍一望去,像是一處機密匯總之地。
中間一席一座,同樣零零散散擺放著二三十枚玉簡。
有一人頭挽飛仙髻,手中執筆,對著一道二尺寬的長卷,怔然出神。
直到聽見門戶開啟的聲音,她才忽然回過神來。
但是抬首一望,手中硃筆卻撲的一聲,落在案上。
歸無咎微笑道:“你的大手筆,我已然聽說了。幹得不錯。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
寧真君偶然一見,以為獨孤信陵心性才具決斷,均是上佳。
於是便予以重用。
沒想到,還真的讓她幹出了大動靜。
越衡宗內,歷來都是天資出眾者,專務修行,懶得管、也不屑於管門中俗事;而各類職司,除了六殿二十四閣正副大職,事關名位高下之外,其餘職司,都是由那些道途斷絕、汲汲於事務名利之人去管。
不止越衡宗,其餘八宗,也大致相若。乍一望去,似乎也十分合理。
但獨孤信陵以為,就算資質出眾之人甚多,五百年一屆,有機會者也不過寥寥數人。其餘之人,雖然號稱“一心向道”,其實卻是清閒而寡用,刻薄點說,若不做事,就是白白浪費修道資源。再者說,就算經綸世務,也未必就耽誤了自家修行。至於那些無心道途之人管理宗門事務,勢必損公肥私、蠅營狗苟,弊端可想而知。
獨孤信陵用了兩手辦法。
其一曰“事功一體”。
愈是實際職司,愈要交給那些道途上尚有潛力、遠未斷絕之人去做。並且做得好壞,賞罰之數,與各自所得修道資源之多寡息息相關。甚至將經世之務,與其道術修持,放在了同等重要的位置加以評價。
一言以蔽之,愈要修行,便愈要做事。
其二曰“旁聽諷諫”。
那些資格甚老但是道途已絕之人,汲汲於功利者,也並不是令其全部都靠邊站了。獨孤信陵建議令其承擔監督巡查之職。不予以其實際的權力,卻較其專門去各部閣去巡查詢茬。若是能夠為宗門挽回損失、爭取利益,卻可從中提取一部分抽成作為獎賞。
寧真君聞之大奇,卒用其法。
事後,將職分一正,果然大有奇效,宗門之內風氣為之一變。
各種事功、收成之總數,增長了一成有餘;而每一年花費的元玉、寶物、器物數目,卻削減了兩成多。
一來一去接近三成的差別,縱然是真君大能,也不易輕忽視之。
歸無咎自藍鈺之口得聞此事,也不得不承認,能夠窺見這人人習以為常的分工之弊,並且巧為調整,非得對人心利害洞徹得極為深刻不可。
獨孤信陵終於回過神來,連忙上前,俯身一跪,道:“拜見主人。”
歸無咎將她扶起。
獨孤信陵感應歸無咎之氣機。
按照道理說,歸無咎氣機之精微,以獨孤信陵遠遜於他的道行,是不易感受得到的。
但是歸無咎此時之氣機,果然雄渾恣肆,宛若驚濤駭浪。
獨孤信陵瞬息間就已明悟——
眼前之人,已然臻至微妙難測的境界,實力勝過她百倍。
二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歸無咎,是縱聲大笑。
獨孤信陵,是一種含蓄的微笑。
本來有些凝滯的氛圍,忽然就異常的輕鬆活潑了。
當年之事,二人自信都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自獨孤信陵而言,雖然歸無咎僅僅是靈形境界,而她是荒海中威名素著的元嬰三重境真人。但是她深知歸無咎的“弱小”只是暫時的,提早臣服,結成最親密的關係,乃是權衡利弊之下最優的選擇。
自歸無咎而言,荒海行事詭秘莫測,能夠有一位元嬰三重境真人坐鎮,他行事的容錯和底氣,都大大提高了。
但是,這些都是從“理智”之中漸次推演,最終做出的決斷。雖然是“不違本心”,然終究有後天馴養心意的痕跡。若說心意無窒、喜悅接受,那當然是不符合實際的。
事實就是,當時的一位元嬰三重境真人,以奴婢自居,委身於一位靈形境低階修士。
而歸無咎,其實最初對於獨孤信陵也甚是忌憚,唯恐不能駕馭,只能藉助於某種制人秘寶。這何嘗不是自身太過弱小的證明。
其後獨孤信陵的卑微奉承,歸無咎的凌厲撻伐,未必沒有心意調整之中矯枉過正的成分。
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心結。
雖然對於修道之路而言,並未構成任何實際影響。
但是心中窒澀不順,就是心結;未必一定與修道有關。
今日一見,二人強弱分明,高下昭然。有這事實支撐,尊卑正位,就變得順理成章了。曾經的“心結”也就蕩然無存了。
歸無咎隨意在榻上一坐,輕輕一拉扯,令獨孤信陵坐在自己身上。
隨著他功行漸漸增長,對於獨孤信陵在自己荒海旅程之中的地位與作用,也看得愈發清晰,評價也愈高了。
自己真正修為只是靈形境界的時期,成長至藉助元玉精斛、吸收高品階金丹的層次,實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階段。自然,若是無有獨孤信陵,這一階段歸無咎自然也能順利度過;但是面對荒海強敵,勢必會竭盡巧思、步步謹慎;一直在鋼絲上行走,難免心意過緊。
心意過緊,其實便是距離大勢愈偏,將來需要糾正的力度也愈大。
所以獨孤信陵提供的雖然只是寬鬆和容錯,但是對於自己的助力,依舊不可小覷,也算是自己道途上相當重要、不可略過的一人。
感受著歸無咎的舒緩撫摸,獨孤信陵只覺十分愜意。
從前類似體驗,只是娛人;今日卻是娛人娛己。
只聽歸無咎笑言道:“你我之間,一個心結解開了,但是尚有另一個心結。”
獨孤信陵本已熏熏若醉,聞言驟然一冷,詫異道:“還有一個心結?是什麼?”
歸無咎道:“你的年齡,比我大了三四倍還有餘。這算不上一個小小心結?”
獨孤信陵面現慍色,將歸無咎輕輕推開。
這樣的動作,卻是從前二人相處時,從未出現過的。
歸無咎哈哈大笑道:“解決之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時間。試想兩萬載後,我是兩萬有零之壽,你是兩萬一千有零。是不是看上去正常了許多,似乎……年齒相當了?”
獨孤信陵聞言身軀一震,猛地轉過頭來。
歸無咎聲音洪亮,擲地有聲道:“除卻歸某人的奴婢、侍妾之外,你更會是一家未來勢力的大管家。就以你獨孤信陵為限。有此天資心性,便當有上進之機。”
獨孤信陵面上紅光一閃,出神良久,悵然道:“若果真有這一日,也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歸無咎緩緩搖頭,道:“不是雞犬升天。就算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你也當有上進門戶。”
“你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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